阮殷觉得自己是没啥大事的，但司遥非得拉他去医院。

阮殷只好不情不愿地去了。

见司遥一脸凝重，医生也不敢乱下定论，让他们拍了ct才确认没有大碍。

医生刷刷在纸上写了几行加密字符，然后问司遥：“你是他的……？”

阮殷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司遥回答：“他哥。”

“谁是你……”阮殷瞪大眼睛。

医生打断他：“你在这坐会儿，让你哥去给你拿药。”

“我……”

“好。”司遥点头，把自己的车钥匙丢给阮殷。

阮殷坐在看诊室发呆。

医生在电脑上捣鼓一阵，突然道：“你哥挺关心你的，你摔了他比你还急。”

阮殷头也不抬：“他不是我哥。”

“兄弟哪有隔夜仇？”医生摇摇头，放下鼠标，端起玻璃茶杯喝了一口，“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知道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阮殷面有菜色。

司遥算他哪门子家人？

小妈？

草。

阮殷被自己想到的这个称呼恶心到了。

为了避免再听到奇奇怪怪的话，他借口说自己想上厕所，去外面坐着了。

司遥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坐在门口发呆的模样。

“怎么出来了？”

阮殷别扭地避开他的视线：“没事。”

“哦，药取好了，跟我进去。”

司遥提着药，把阮殷拉进了医生面前。

医生把每种药的使用方法都说了一遍。

阮殷一边听一边看司遥，发现人家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也不知道在跟哪个暧昧对象聊天。

他郁闷地磨了磨牙，听完医生的嘱托，对司遥没好气道：“走了。”

话音未落，手机震了一下。

阮殷打开一看。

是司遥发过来的备忘录截图，上面全是刚才医生说的注意事项。

阮殷愣住。

记忆里从他母亲去世，就再没有人会为他做这些事了。

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瞬间侵袭了他的大脑，让他的声音发涩：“谢谢。”

司遥拿回车钥匙，走在前面：“应该的，毕竟你受伤也是因为我。”

阮殷的感动被这句话浇熄了不少，低声道：“哦。”

一瞬间的走神，司遥已经领先他三五步了。

“哎等等，你拿车钥匙干什么？”阮殷追上去，“你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

“低血糖，还有别的什么，孙杨跟我说你身体不好。”

“孙杨一直喜欢胡说八道，”司遥头也不回，“老毛病，没什么可看的。”

阮殷拉住他：“不行，你得去做个全套检查。”

司遥拒绝：“我不去。”

阮殷固执道：“必须去，快点，等会医生下班了。”

司遥皱眉，不耐烦道：“浪费钱，不去。”

阮殷张嘴：“……你认真的？”

司遥解释：“我没公司。”

业内导演分两种。

第一种是签了公司的，这类导演无论大小，都有公司提供稳定的片源拍摄，但自主性非常受限。

第二种是没签公司，有自己的工作室，收入全靠项目，且大头都用来养工作室了。

他就是后者。

解释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以后肯定能挣到钱的，现在是工作经历太少了。”

阮殷听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阮霆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啊。

他拉起司遥的手，一言不发地推着人去挂号、缴费。

他付钱的时候司遥要阻止，却被阮殷用手挡开了。

司遥要说什么，却被阮殷搡进了第一个项目的检查室。

-

回到车上，阮殷一言不发。

司遥没立即发动，而是拿起手机给阮殷转账。

阮殷看见了，直截了当地说：“我不会要的。”

司遥也不坚持，收起手机：“拍完戏我让孙杨连着工资一起转你。”

阮殷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说了不要！路司遥，你是不是有病啊，阮霆这么对你，你跟他在一块儿是图什么？”

刚发动的车又熄了火，司遥扭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阮殷一噎，破罐子破摔道：“我早知道你跟阮霆的关系了，你不用不好意思，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

司遥沉默了三秒钟，然后盯着阮殷的眼睛，缓缓道：“我确实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或者说，我也很好奇你在说什么。”

他的目光太坦然了，如果不是阮殷看过那张照片，几乎要怀疑是自己误会了。

阮殷深吸一口气，干脆从手机里翻出来那张照片，怼到司遥面前。

“这是你吧？”

照片上的青年头发和司遥此时一般长，他缩在一个高大男人的怀里，仰着头，和男人离得很近，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男人的脸只露出了小半张，而青年的整个侧面却是暴露无遗。

只一眼，司遥就明白了阮殷的意思。

“所以你进组的时候那么讨厌我，是以为我和……”司遥说到一半，像是觉得太荒唐，竟然笑了。

他指着照片，一字一句否认：“这不是我。”

阮殷嘴角压得很平，显然是不太信。

“第一，我从来没去过这个酒吧。”司遥指着背景里的酒吧logo，冷静道。

像是知道这个说法缺乏说服力，他仰起头，露出白皙的脖子。

在下颌跟颈部的交界处，有一颗很小的红痣。

“第二，我这里有痣，他没有。”

阮殷一怔。

其实这颗痣他之前就注意到了，但他一直以为是照片太糊、灯光太暗，才看不出来。

毕竟这两张脸真的一模一样。

司遥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是没完全信。

他也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这不是他了。

他牙关紧了紧，烦躁道：“随便你以为吧。”

阮殷动了动唇，没有发出声音。

司遥现在的态度就在对待网络上那些污蔑他的人。

厌烦、懒得解释。

我让他难过了吗？阮殷收紧手指，垂头心想。

明明之前还在怼微博那些王八蛋，现在自己的行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阮殷抬眼，看向司遥。

司遥已经不再看他，也没开车，静坐了片刻后，把手摸进了口袋。

阮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抓住了他的手：“不行……医生说了，你不能抽烟。”

司遥嗤笑：“阮公子，连你爸的小情人都管？”

阮殷又被噎了一下，却没松手。

“对不起。”阮殷低声道歉，“或许现在说这句话已经缺乏可信度，但我想说，我相信你。”

司遥没说话。

“因为我相信你，所以你说的话我也选择相信。”阮殷的手微微收紧，他看着司遥的眼睛，轻声说，“对不起，哥，别生我气。”

【叮！阮殷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