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灵婴走在前面，难得放空了自己不去想可控核聚变的事情，而是想着等会儿晚饭吃什么。

一食堂的手擀面很好吃，但是二食堂的各种粥味道也很不错，至于三食堂......

三食堂不在陈灵婴的考虑范围内。

李鸢戾在陈灵婴身后一步的距离跟着。

陈灵婴想了一路，最后决定吃二食堂的汤面，因为二食堂的师傅今天去一食堂拿了一食堂大师傅现擀出来的面条。

晚饭吃完陈灵婴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谢冗的住所。

抬手敲了门。

“谁啊?来了来了。”谢冗打开门，看见门口的陈灵婴时脸上就自然而然地带上了笑容，

“是灵婴啊，怎么今天有空来了？”

屋里只有谢冗一个人，电视上放着新闻频道，让屋子看起来多了些人气，不至于冷冰冰的。

“谢总指挥。”陈灵婴走进去，李鸢戾则是自觉留在门口当站岗的“保安”。

“来，坐这儿。”

二人在沙发上坐下，谢冗给陈灵婴倒了一杯茶，

“你来的正是时候，水刚开，这茶才泡上。”

陈灵婴接过茶杯，先是闻了闻，还没喝呢，抬头看着谢冗笑，

“谢总指挥怎么现在喝茶?不怕晚上睡不着?”

“我这人啊，和别人不一样，喝了茶反而晚上睡得好！”谢冗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悠哉悠哉地喝着。

“你来我这是有事?总不能是消食散步走过来的吧？”

“怎么就不能是消食散步走过来的？我今天晚上吃的是二食堂的的山药莲藕小排汤面，面条还是一食堂大师傅擀的面条。”陈灵婴摇摇头，

“太好吃了，不小心吃多了点，消食散步就走到您这里来了。”

“呦，你倒是会吃！”谢冗笑得开心，却还是摆摆手摇摇头，“不过我还是不信，到底是怎么了？”

陈灵婴垂眼，“倒是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我今天去了趟神光四号，恰好碰见了白院士。”

羲和基地也就一个白院士，那就是谢冗的妻子白桐。

“碰见白院士了?”谢冗反应过来，看着陈灵婴打趣道，

“好啊你这丫头，见到我老婆了要来和我炫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童心了?”

“你们白院士最在乎的人是我，这一点是不可能改变的！”

陈灵婴有些无奈，却也明白谢冗这是故意打趣她想让她放松下来不要紧绷着。

可控核聚变是一场耐力战，陈灵婴当上总指挥才多久?

可不能现在就倒下了。

“谢总指挥，我今天去神光四号，偶然遇见了白院士，白院士人极好，带着我去看了很多东西，也去看了她负责的实验室，然后我们发现了问题。”

谢冗脸上的笑淡了些，能被白桐和陈灵婴同时认为是问题的，那肯定不是什么小问题。

如果是小问题，早就在发现的时候顺道直接解决了。

“白院士让我看了新型核聚变脉冲反应装置。”

陈灵婴喝了一口茶，这一口茶却没有刚刚喝的第一杯来的香醇浓厚，

“其中包括混合段及增压段，混合段第一筒体及混合段第二筒体的侧壁另一端分别设有连通外部空间的第一进料口及第二进料口。”

“这些是白院士的原话。”

陈灵婴看着谢冗，“白院士还说，他们采取了方法是让混合段第一简体左端密闭右端开放，使得增压段与混合段结构相同，后面则是使用了安我之前提出来的方案。”

谢冗点点头示意陈灵婴继续说下去。

“谢总指挥，新的问题也就这样出现了。”陈灵婴看起来很是迷茫，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解决了一个问题却会导致第二个问题的发生。

“白院士说，聚变核反应的点燃临界温度大大降低，同时将核聚变从单次反应至链式反应变为脉冲式的间断反应，这使得由于反应产生的高温高压对于反应材料的学要求大大降低。燃料足够，装置也能够承受反应，但是核物质反应出现了系列问题。”

谢冗一愣，脸上的笑意彻底消食不见，

“核物质反应出现了系列问题?什么系列问题？”

是因为陈灵婴的第三种拓扑结构吗？

陈灵婴看着谢冗，摇摇头又点点头，

“是因为拓扑结构。”

当物质在外界参数，比如温度、压强、电磁场的变化下从一种相变为另一种相，这个过程就是相变。

水从液态加温沸腾变成水蒸气是一种相变，水银在低温下突然变成超导体也是一种相变。

下一秒，屋内除了新闻联播主播说话的声音以外没有人说话。

警卫员都站在门口，李鸢戾也是。

谢冗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灵婴不来则已一来久给他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要是回答不上来，他以后还怎么在羲和基地混?

怎么摆出来一个长辈的本事来?

可是偏偏这个难题，也不是谢冗能够马上回答上来的。

“你觉得要怎么解决?”

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谢冗就把问题抛了回去，看着陈灵婴，眼睛很亮。

“温度吧。”陈灵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不确定，不确定温度是不是其中最重要的影响因素，更不确定在改变温度之后反应能否顺利进行。

这只是她的一个猜测而已。

“温度?”谢冗重复了一遍陈灵婴的话，右手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思考，

“如果真是温度的问题的话，那还是好解决的，就怕不是。”

就怕是装置的问题，需要将一切推翻重来。

好不容易用第三种拓扑拉开了和其他国家的差距，如果一切推翻重来，那么这份好不容易保持的领先优势怕也是要没了。

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谢冗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陈灵婴，除了面对问题的头疼还有对她的怜惜。

总指挥身上压着的担子有多重没人比谢冗更清楚。

所有决定最终都要由你来定下，背负着全羲和基地数万人未来的方向，背负着华夏几十年来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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