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是悠闲也是忙碌的，悠闲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需要去做，想上网、躺平和打牌都行，准备年夜饭这些事情由四个大人去处理，小辈们进去帮忙都会被嫌弃。

要说忙碌的话对于杨湛来说还真是的，吃完午饭之后，贴窗帘、贴对联就够他忙活的了，这种事情还就是得由他这个“长子“带着弟弟杨兵去做。

对联是唐治胜从他们单位的某个书法协会高手那里请过来的，院子门口的大对联和门廊正门的主对联，润笔费是一箱茅台加两条芙蓉王。

对联写的龙飞凤舞、大气磅礴，但就是贴起来比较麻烦，老式的糨糊都用了一瓶子才把这个任务完成。

主体工作完成之后，杨湛的手机和开着的电脑就一直响个不停，同学、同事、朋友和小弟最少都会发两条短信过来拜个年，有些关系好的还要打个电话来聊几句。

零七年的异地拜年大多还是靠着短信和电话，就连企鹅上面留个信息都不算是正式拜年，不像以后大家都有微信群发，想要偷懒就群发回复就行了。

纷至沓来的短信和电话，倒也侧面反映出这大半年时间里，杨湛为人处世还算得上成功，与人为善朋友多，最主要是有钱之后心态平和，不吝啬不争抢，通过各种途径认识的人自然而然都想跟他结个善缘。

杨湛一个下午都在忙着回短信和接打电话，与之相比，只有老爸杨国正的电话比较多一些。

就这么忙到下午六点钟了，杨湛才拉着陈晨一起给未来老丈人打了个拜年的电话，却原来大佬陈一家也回了老家过年，才过六点钟他们就已经开始吃起了年夜饭。

在电话里正式给大佬陈一家拜完年后，杨湛还特意和陈晨一起拿着电话到楼下，让老爸老妈借着电话也和大佬陈交流了几句。

两边在电话里都是客气无比，总体节奏就是祝好新年，然后夸赞对方小孩懂事、漂亮、有涵养，稳重、和善、有前途，最后相约年后见见面，具体落实一下小孩们的发展与关系。

“亲家公……呃不对，现在还不能这么叫，我应该还年长两岁，叫你陈老弟，干脆叫你老陈行不行？”

“哈哈哈~怎么叫都行，听小湛说了，我确实小两岁，你叫我陈老弟，我叫你杨老哥都行。”

“哎~那不行，你是大老板，我一个小工人叫你老弟那是占便宜了，叫你陈总也太生疏。”

“杨老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按照小湛和晨晨的关系论，我们俩不管是大老板还是小工人，都是老父亲，你就叫我陈老弟，一点毛病都没有！”

尽管只是为了个称呼，俩老头就掰扯了好几个来回，杨湛和陈晨却笑看着他们交流，只要有话聊起来那就是好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陈老弟，过完年天气稍微好一点，我就和小湛妈妈一起去鹏城，到时候亲自登门拜访，感谢你们养出了晨晨这么个好姑娘，让我家小子占了便宜。”

要论对外交流的能力，唐桂香还是没法和杨国正相比的，再加上普通话讲得确实不流畅，她只好一直陪着笑脸在旁边边听边点头，已经不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点激动的红晕。

“杨老哥，小湛也不差，比晨晨两个哥哥都强多了，我们跟小湛接触的更久，晨晨妈妈也是很喜欢小湛，他们有缘聚成一对，对我们两家来说都是好事。”

“哎~是滴是滴，小湛经常在鹏城，以后陈老弟你就是长辈，该教育就教育，真要不听话了打两巴掌也没事。”

“哈哈哈~杨老哥你放心，小湛每次到我家里就跟回他自己家一样，年后你们过来提前跟我招呼一下，我把公司的事情推一推专门陪你们玩几天。”

杨湛抬头望着天花板，本来只是客气的拿着电话来，让两边大人随便交流两句的，谁晓得这俩老头竟然还聊得起劲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反正几个人都在厨房里，杨湛一手搂着陈晨的肩膀站在旁边，一手抓着手机正对杨国正和唐桂香。

老爸老妈都带着袖套，手上还有油水，就这么站在杨湛前面对着手机讲话，有时候听不清了或者讲重点了还把头伸到手机旁边去。

别扭的姿势持续了三四分钟，四个人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两位老爸在电话里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杨老哥和嫂子尽快安排好时间，我这边在鹏城全程招待，听说老哥你爱喝酒，没得说，我这里洋酒、啤酒和白酒，过来好好的陪你喝几顿。”

杨国正也没想到未来亲家公这么好说话，立马豪爽的回应：

“讲定了，我先去鹏城，小湛也说过，陈老弟以前也来过我们芝城，我正式邀请你也带着弟妹来我们这里，我和小湛妈妈也全程陪你们在周边玩几天，地方不好，但还是有些特色的。”

这么一扯又是两分钟过去了，唐桂香笑脸弯腰，屈身在杨湛举起的手机面前，她也没说什么话，但就感觉好像对方就在前面似的，一直这么保持着友善亲切的姿势。

终于，在杨湛手都快举累了的时候，两边才重复了好几遍“拜年拜年，阖家幸福、心想事成……”这才意犹未尽的互道了珍重！

收起电话后，杨国正和唐桂香脸上的笑容更甚，如果说嫁女儿他们还有些心里优越感，但儿子娶媳妇，家长多多少少都显得谨小慎微一些，更何况未来亲家还是那种有钱有势的。

好在通过电话交流，两边家长都是积极主动的，这就让做为男方家长的杨国正和唐桂香松了一口气，毕竟去鹏城与亲家会面，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是一场考试，现在知道考题简单、判卷松懈，哪有不开心的道理！

“好了好了，收拾一下，摆桌子敬祖宗吃年夜饭咯！”

唐桂香直起腰来朝着客厅和楼上喊了一句，总算把刚才的谨慎之气都吼了出来。

不说别的，光说在这松泉御园的6号院里，唐桂香那是绝对意义上的老大，无论杨湛大老板有多厚的身家，还是老同志杨国正有多一家之主的气概，在她面前都得自动屈身听命。

于是，小年夜里刚进行过的一套流程，在大年夜里又放大重新走了一遍。

这回是直接搬了个小桌子放到门廊入口处当祭祀桌，正好杨湛请回来镇宅的白玉观音就展示在那里，这回是连着祖宗一起都祭拜了。

家里条件好了，那就把走过场的祭品都换成了真正的好东西，鸡鸭鱼肉、水果盘子、酒水米饭再加上一个小香炉。

烧纸钱的大铁盆，还有整整半大篓子的歃血黄纸钱，直接就摆在门廊正门口。

插香祭拜、敬酒祷告、鞠躬作揖……好在没有准备团蒲，要不然杨湛好歹也要被指着过去磕上两个头才行。

熊熊燃烧的纸钱，唐桂香一直默默祷念：“列祖列宗、观世音菩萨，保佑老杨家兴旺发达、家宅安宁，保佑后代之孙杨湛、杨蓝、杨兵、杨慧事业顺利、喜事连连、多子多福……”

唐桂香的念叨也带上了侄儿和侄女，这让小叔和小婶在旁边也默默的跟着双手合十，今年是杨家改变最大的一年，他们跟着兄长家里沾了光，心中自然存了亲切与感激之意。

陈晨始终跟在杨湛身边，即便是简简单单的烧个纸钱，在这四周有白雪覆盖的漆黑夜里，寒冷都被这一盆熊熊燃烧的纸钱驱散了，随着火光的跳跃，她在这一刻也真正的融入了杨湛的家庭。

杨湛家里在举行年夜饭前的仪式，而整个城市里到处都传来不间断的鞭炮声，在还没有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年代，穷人们从轰鸣的鞭炮声中感到了烦扰与不公，而富人们却把它们当作兴旺与热闹。

要是以前住在楼房里，杨湛也是及其不喜欢别人在楼道里放鞭炮的，但是现在他自己也成了那个“恶龙”。

鞭炮放得越多，就代表这户人家越是兴旺。

所以，杨湛带着大家一起，十个人十封万响鞭炮同时点燃。

“噼啪……劈里啪啦……嘭嘭……”

“过年咯，听到鞭炮的人都步步高升、财源广进、桃花盛开、无病无灾、阖家幸福、一胞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