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女娲？

林渺有些惊奇地看着这些记忆中，那个半蛇半人的女人的模样，只是这样看着，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张脸……

林渺蹙了蹙眉，有些疑惑，一时半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只能暂时放弃。

幸好在她的神识海中，时间过的极慢，因此才有了这么多的时间仔细看螣蛇与大守护者的过往。

只是越看下去，林渺越为大守护者不值。

尽心尽力地养育了螣蛇多年，却遭到了螣蛇如此背叛。

螣蛇，果然是天生的阴毒！

……

“孩子，今日要教你的是，毒素。”

大守护者轻声道。

郁郁葱葱的丛林中，那站在阴暗处，皮肤极其白皙，面容清秀的孩子却蹙着小眉头，

“大人，我不想学习什么毒素，女娲姐姐说了，毒素都是坏人用的东西。”

大守护者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女娲那孩子，又跟螣蛇说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毒素并不是坏人的专属，若是用的好了，毒素也可救人，试想，若是哪一日，煞气重新出现，那些凶兽体型庞大，如何都杀不死的话，你用毒让它们陷入晕厥，手脚麻痹，这是害人还是救人？”

小螣蛇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大人，毒素若是用到坏人的身上，那便是救了我们好人！”

“哼，你也好人上了。”

端着一盆脏衣服，准备去溪水边浣洗的扎扎冷哼一声。

他很看不惯小滕蛇，本来他是在这里最小的，最受宠的，螣蛇来了，什么都变了！

扎扎很生气，狠狠地拍打着脏衣服。

大守护者不疼他了！

“哈哈哈！”

神识海里，林渺看着嘟着嘴的扎扎，没忍住笑出声。

当年遇见的扎扎，可真是潇洒的不行，只是一想到扎扎为了救疆域之人献祭了自己，林渺脸上的笑僵硬住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快速从这些有的没的的日常上掠过。

“母亲，您为何教青龙大哥呼风唤雨之力，却不教我？我也可翻云覆雨啊！”

已经是小小少年的螣蛇跟在大守护者身边，不停地追问。

大守护者怀中抱着一个冰雪可爱的女童，林渺一眼认出这是幽荧，小幽荧小的时候便可爱的不行了，林渺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大守护者似乎是很忙，只是对着螣蛇歉意地摇摇头，随即抱着女童，快速带着几位神兽离开。

团子拦住了螣蛇，对着这个容易胡思乱想的少年解释道，

“不是大守护者不愿意教你，青龙实力更强，也更适合这般能力，对于你，大守护者另有打算。”

螣蛇的声音中带着强行压制的暴怒，

“什么打算，就连冰夷，他还只是后来者，母亲大人都愿意提前教授他，为什么我不行？”

团子张了张嘴，对于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也有些无奈，只能安抚道，

“大守护者自有打算……还有，螣蛇，你要好好改改你的脾性。”

螣蛇站在原地，黑漆漆的眸子看着团子，满眼都是失望，他直接扭头，转身离去。

大守护者，在有了烛照幽荧兄妹后，对他便更不在乎了！

团子叹气。

他清楚，螣蛇一日不改，大守护者便不会轻易让他拥有强大的力量，如今煞气重新出现，大守护者实在是没有时间照顾到螣蛇的心情。

只希望这个孩子，自己能够想的明白了。

……

林渺的目光从一帧帧画面上掠过。

她的目光逐渐转为幽深，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何当初一心依赖大守护者的螣蛇，为何三观会逐渐扭曲成这般模样。

这不就是……青春期少年，因为叛逆，又无人约束，长残了的标准案例么。

只不过，螣蛇本身就是来自西南地区的凶兽的后代，骨子里的凶性改变不了。

不然，为何同是蛇类，又被后来者分摊了爱的扎扎没有长残？

林渺仔仔细细地翻看着大守护者教导螣蛇万千幻象时的场景。

“孩子，今日要教你的万千幻境，杀伤力极强，一旦被万千幻境害死，灵魂也无法进入轮回，因此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使用，切莫伤及无辜。”

大守护者语重心长道。

黑发少年眸中闪烁着兴奋，在听到最后的几句话时，隐隐已经透露出了些不耐烦，却还是按捺着性情，

“我知道了，母亲，您快些说吧！”

大守护者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对螣蛇的担忧，她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在教授螣蛇的万千幻境中设下一处破绽……

她实在是担忧。

这些日子没有她的照看，螣蛇的性情似乎也不似往日温顺了。

只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出错吧。

“破绽……”

林渺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旋即眸光一凛，聚精会神地看向画面里，逐渐在黑雾中生成的万千幻境。

四面八方，皆是浓郁的黑雾，看起来分明丝毫没有破绽。

第859章 螣蛇的过去

但是既然大守护者说了自己会留下破绽，那便必然存在所谓的漏洞。

林渺下意识地蹙起眉头，下一秒，脑中灵光一闪。

什么是其他人有，而螣蛇没有的力量？

生命之力！

大守护者曾经分给十大神兽生命之力，就连扎扎和团子也都有些，唯独掠过了螣蛇……

这是不是意味着，大守护者早就知道螣蛇或许容易心生祸心，这才留了一手？

想到这里，林渺握了握自己的手。

生命之力若是贸然和万千幻象中的黑雾对抗，必然没什么作用，但是林渺方才并不知道，这个幻境是有破绽的。

或许在方才，林渺的生命领域展开的时候，那道破绽就已经若有若无地出现了，只是林渺的重点放在了幻境中的种种幻象，并没有放在幻境本身。

也就是，幻境的边缘地带！

或许，当初大守护者教授给螣蛇的根本不是完整版的万千幻象，林渺的脑中有大守护者留下来的万千幻象的学习方法，原先林渺也是打算自己学习一遍，再去寻找漏洞，如今知道大守护者竟然私藏了一手，这个方案也就没有实施的必要了。

林渺赞叹了一声大守护者心思缜密，最后看了一眼那些记忆碎片，目光在神色晦暗不明，面带委屈的小螣蛇的脸上划过，然后，右手一挥，所有的记忆碎片瞬间消失。

她快速出了神识海。

周围，除了冰夷和小泡芙，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中。

冰夷是因为自身实力过硬，几乎和螣蛇一样等级的他，再加上本身神识稳定，这才能够保持清醒。

而小泡芙，则是因为……祖龙血脉了。

黑暗中，冰夷看着化作一条小金龙，游来游去，一会看看程明珠曹大炮的状态，一会扒拉一下团子的眼睛，再瞅瞅阿娅幽荧的小泡芙，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慌里慌张的做什么，本座已经用冰雪之力护住了他们的心脉，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

闻言，小泡芙只能悻悻地停下了身形，尴尬地咳嗽一声，靠在同样昏睡过去的冰龙身上歇息着。

“你以为我像你啊，没心没肺的，我们可是一个团队！”

冰夷瞥了眼小泡芙，

“你倒是奇怪，只是化形期的实力，竟然也能够抵挡得住万千幻象？虽然这万千幻象也不过如此，但是你竟然能……”

看着冰夷脸上流露出的疑惑，小泡芙怒了。

他差点在海水中急得跳脚起来，

“老贼，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竟然能……就只能你行，不能本大爷行啊！”

出奇的，冰夷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或许是外面还有一个螣蛇在虎视眈眈的原因，他自持身份高贵，不打算和小泡芙计较，只是心里还是存有疑惑，

“不过，你这身上的血脉，瞧着不似凡品啊，听林渺说，你是吞了一只龙蛋，通体金色火焰的龙……”

冰夷陷入思考中，大有一种要将小泡芙老底扒光的意思。

小泡芙安静下来，想了想还是决定自爆，

“没错，我是吃了一只祖龙龙蛋……”

“哦。”

冰夷点点头，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随即继续闭上了双眼，神识散开，照看着幻象中的人们。

小泡芙：？

不是老弟，你就不惊讶的？

“你什么意思？”

小泡芙咬牙切齿。

“嗯？你还有何事？”

冰夷睁开一只眼，瞥着气的火焰直冒的小泡芙。

“你是不是从未听说过祖龙的大名！”

小泡芙急吼吼地喊着。

什么啊，堂堂神兽，竟然从未听说过祖龙的……

“我知道啊，你不会以为，这世间只有你一只祖龙吧。”

冰夷笑了笑，笑完了，换上了凝重的神色，

“说起来，女娲、烛照、鲲鹏、凤凰……这四只神兽的血脉强度，并不输于龙族，但是偏偏是青龙那小子成为了神兽首席，你猜这是为何？”

“为何……”

小泡芙的心中有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因为，青龙也是祖龙，是传说中，龙族剩下的最后一只祖龙，我猜你吃的那只龙蛋，应该就是青龙那未出生的弟弟了吧，难怪这些年青龙出来的次数多了些，本来打算自己食用的龙蛋被人偷了，我要是他，我也发疯。”

冰夷很是随意地说出惊天大瓜。

“你的意思是，若不是我吃了龙蛋，青龙要吃了他的亲弟弟？”

小泡芙的脸色凝重起来。

龙族好战，就算是龙族内部，也时有纷争，互相吃对方的幼崽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有一条铁律，几乎是所有龙族都要遵守的。

那就是无论如何，不可以伤害自己的亲人。

亲弟弟，青龙连亲弟弟都要吃？

“他疯了？！”

小泡芙无法理解。

“谁说不是呢。”

冰夷重新闭上了眼，即便是闭上了眼睛，也能够感受到周围海水的震荡和热度，那是小泡芙气的周身力量不稳。

冰夷不是不震惊，也不是情绪真的这么稳定，他是已经惊过、慌过、震怒过、失望过了。

对于这位曾经宽厚、仁慈，宛如父亲一般照顾他们所有兽类的青龙大哥的背叛。

冰夷很早就在空间中痛哭流涕过了。

北极圈骤然降温刮起的大雪便是冰夷的一颗心在哭嚎着。

他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的叛变。

可是又能如何呢，恐怕大守护者也无法想象现如今的局面。

她的孩子们兵戎相向，她最得力的手下，对着自己的继承人挥刀。

冰夷的心中有几分苦涩，他赶紧擦去眼角的那点泪意，继续维持着冰冷的人设。

“你倒是还念着青龙的好。”

一道阴柔的声音进入冰夷的神识海。

冰夷眉尾动了动，神识逐渐收了回来。

“嗤，别装，我知道你听见了，冰夷，你就不嫉妒么……这么一只血统低劣的鳄鱼，都能得到祖龙血脉。”

螣蛇的声音幽幽响起，像是在冰夷耳边说的一般。

冰夷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神识海，

“螣蛇，你不用装神弄鬼，你要知道，本座的神识向来稳定，坚不可摧，你无论如何都破不了本座心境。”

“更何况……”

冰夷勾了勾唇，

“你不会认为，本座也和你一般，素来爱抢别人的东西吧，本座行事磊落，做不出这种小人行径。”

“呵，你也不用这样道貌岸然，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得到那个新任守护者的赏识了？不论什么时候，后来者就是后来者，她只会在乎她身边的那几个！”

螣蛇的声音尖锐起来，像是一把刀在玻璃上划着。

冰夷点点头，

“所以呢，然后呢？”

“螣蛇，你知道为何大守护者不愿意将力量分给你么。”

冰夷冰蓝色的眸子中，溢出些可怜，他可怜地看着那团团黑雾，以及黑雾中不断出现的冷色鳞片。

螣蛇沉默了片刻。

他没忍住，还是问了，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一句疑问，隐藏在螣蛇心中千万年之久，他对着大守护者，对着其他众人，询问过很多次，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可是他觉得那些人给自己的都不是真实的答案。

冰夷十分惋惜地看着螣蛇，

“只可惜，你总是付出的太少，又索要的太多。”

“对待大守护者如此无妨，毕竟她视你为亲生孩子，只是如此一来，就不堪为神兽之位了。”

“你不若猜猜，为何你即便如此，大守护者还要将你放在神兽之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