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给你看，我新作的曲，我的得意之作！”路源间即使是得意洋洋的样子也带着这少年意气，没有让人生厌的感觉。

也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卓越的人，可这样的他太过于耀眼，耀眼到，他怎么也抓不住。

齐寒也是此刻才明白，这个少年，不仅仅是他的光，他还是很多人的光。

他不慕名利，自由自在，而自己只能永远困在这朝堂之上。

这样的对比，让齐寒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们二人终有一天会走上陌路。

“我，我可以听你弹一曲吗？”齐寒最终只是道。

“当然可以！”路源间很大方，曲谱也没有拿回来。只是坐在齐寒总是坐着学琴的树下，开始了自己的弹奏。

路源间的琴音就像他本人一样，干净，通透，自由，骄傲，他是山间的清风，是自由奔腾的河流，是随风飘扬的云雾，是原野间奔跑的猎豹。

若是有一天，你知道单寒不是单寒，你还会把单寒当做知己吗？亦或者说，你会愿意与齐寒做朋友吗？

齐寒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那个爬墙的小孩会成为自己喜欢的人一样。

是的，齐寒喜欢路源间，即使这是一种病态，没有人认同的爱，可是齐寒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爱路源间。

爱是什么呢？

爱是寂寞荒原里开出的唯一一朵鲜花，爱是黑暗深渊里亮起的唯一一束光，爱是闲暇午后斟满的一杯清酒，爱是鸡毛蒜皮里一个宽容的笑。

爱是齐寒对待路源间。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云水，间。

齐寒对路源间的爱，夹杂着土里的荒草看着天上的月亮，这一颗草从来没有妄图得到月亮，他只想瞻仰月亮。

可当月亮真的到达他身边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自己还是那一颗荒草，不匹配。

路以归心口又疼了，他看着齐寒的眼神，看出了其中的爱而不得，还有，欢愉。

他对面的少年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感情，他只当齐寒是朋友，是知己，从未有过半点逾越的感情。

可是路以归看着看着，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其实他对面的少年也爱着齐寒的，只是不是现在。

这个想法一出来，路以归自己都懵了，接着心口剧痛，眼前一黑，在睁眼路以归发现自己不是一个旁观者了。

他进入了路源间的身体里。

路源间的五感就是他的五感，路以归闻见了花香，看见了小鸟，微风伴随着袅袅琴音，伴着落叶，路源间看似沉溺在音乐里，但是目光却是在齐寒身上的。

若是被齐寒知道，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这一次的心口疼是路源间的疼痛，一种，如出一辙的疼痛。

路以归沉浸在路源间的五感，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他没有办法去改变，只能去看，去感受，即使身处这具身体里，路以归还是觉得自己是局外人，这是别人的故事。

“以归，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怎么就是不愿意承认呢？”

路以归周围的记忆如泡沫般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他，还有方才那个谈笑风生的少年，他带着一种温和的笑意看着路以归。

路以归：“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是路以归，我不叫路源间。”

“你想知道后来的事吗？”路源间不在意他的否认与倔强，只是看着他道。

路以归不说话，他感觉很奇怪，这个梦奇怪，眼前这个人奇怪，还有他自己也奇怪。

他想的是，齐寒是不是就是陆单寒的前世？如果是，路以归想，陆单寒怎么能这么卑微的让一个人喜欢他呢？

不值得啊，就算这个人可能是自己的前世，他也见不得陆单寒被人这样作践，他看着心疼。

“我不想知道。”路以归语气很生硬。

“你明明就是想知道，我都说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你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路源间道。

“我需要给自己留什么后路？”路以归嗤笑一声，觉得这个人真奇怪，哪怕这个人可能是他自己，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这是他自己。

“你于茫茫岁月中只给自己留下一个路以归的名字，就是想保留自己最后的净土罢了。”

“以归，可缓缓归矣，路以归，代表的从来都是有路可归，这是你自己的路，得自己慢慢走，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路源间说完最后一句话消失了。

确切的不是路源间消失了，而是路以归醒了。

路以归迷茫的望着天花板，“有路可归。”

路以归说完后，一滴泪掉在了枕头上，路以归眨了眨眼，起床，穿衣服。

出门，陆单寒坐在沙发上，眼睛通红的看着他，“醒了？早。”

路以归：“……你眼睛？”咋回事？

“我眼睛怎么了吗？”陆单寒迷茫的看着他，目光中很明显的带着对他撩完就跑的控诉。

路以归尬笑一声，灰溜溜的摸着鼻子左顾右盼，一脸心虚相。

“你要不去睡一会？”路以归看着他，犹豫指着房间门道。

“不睡，你先解释你昨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好人卡是拒绝又是什么意思。”陆单寒没打算放过他，他想了一整晚，最后小黑人胜了。

都多少世过去了，现在路以归对他就算不是喜欢也是有好感的，这个时代男男谈恋爱不在是十恶不赦的事了。

他还是想珍惜现在，若是路以归恢复记忆之后要打要骂都随他，能不能看在这点情分上，不要讨厌他。

“就是我喜欢你的意思。”路以归果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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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单寒茫然，“你刚说了啥？！”

“我说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给你发好人卡，不想拒绝你，也不想被你拒绝，这个答案可还满意？”路以归带着笑看他，眼睛晶亮。

陆单寒属实被这个告白整懵了，他原本的预想是，高低得把两人身边的窗户纸捅破，但是这是不是捅过头了？

陆单寒给整不会了，按照他的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