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刀从背后穿出，透过胸口，直接将那洁白光影扎了个对穿。

未来之主双手握住刀柄，死死压住了洁白光影的后背，对着谢灵吼道：“斩断我们的命运！”

此时上线的，并不是谢灵。

而是未来谢灵。

听到这句话。

未来谢灵的双眼绽放出纯白光芒，对着已经不断融合的两人，轻轻做出一个斩击的动作。

无形之中。

一条命运线好像就此绷断，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穹顶的命运长河，却是传来了愤怒的咆哮。

未来谢灵的手臂当场碎裂，好像破碎的瓷器一般，化为飞洒的碎片，但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扭头看向楚然：“你一定要带他回去。”

楚然瞥了未来谢灵一眼，什么都没说。

只是一脚踹向了洁白光影的胸口。

洁白光影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撞进了未来之主的怀里。

两道身影在此刻重叠。

蓝刀当场粉碎。

一道怒吼声响起，分不清是超然者的不甘嘶吼，还是未来之主的痛苦咆哮。

重叠的光影不断颤抖，绽放出万千道信息波纹，整个超然空间就好像是承受着风暴肆虐的脆弱纸盒，被撕扯得不停坍塌崩解。

黑海已经尽数蒸腾，整个空间到处都飘洒着无可名状的信息，组成一片新的海洋。

但要不了多久，这些信息都会随着整个超然空间的毁灭，葬身于未知之地。

踹出那一脚后，楚然拉住已经逐渐破碎的谢灵飞速后退，同时将手握着的原初深渊甩向前方。

他瞄准的却并不是正在重叠融合的两个身影，而是悬浮在一旁，无人理会的至暗之力。

至暗之力，本来是深渊的暗面。

可它的本质却是集结了宇宙所有负面能量的垃圾场。

就算它被超然之力收入囊中，也依旧保持着它的本性，污染一切，吞噬一切，将万事万物拉入无边无际的堕落沉沦。

原初深渊撞向至暗之力，双方引发了某种未知的变化。

迸发出极其恐怖的信息。

即便是楚然，在直视‘无穷光亮’的信息波纹时都下意识眯住了双眼。

“学弟，什么情况？”

这时候，被未来谢灵短暂压制住的谢灵本我意识恢复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以及自己正在不断崩解的身躯，他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

不同于纠缠意识之中的交流与切换，方才他被压制住的那短短片刻内，意识如同陷入黑暗，什么都感知不到。

所以他根本不清楚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

楚然没说话，拉着他一路后撤，忽然抬起拳头，将濒临破碎的超然空间边界砸出了一个大洞。

然后就像往洗衣机里塞衣服般，将谢灵丢了进去。

谢灵的身躯还在不停崩碎，察觉到楚然的意图，他表情剧变，立即说道：“你要干什么！”

他本想冲回来。

却被神秘权柄形成的水波拦住。

隔着空间裂痕，只能与楚然对视。

楚然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干什么？那还用问？当然是把他们一起弄死啊。”

“学弟，都到了这一步，可以收手了！”

谢灵一拳砸在水波上，激起重重涟漪，“再继续下去，你也得完蛋啊！”

“死不了。”楚然转过头，看到那两个交叠的身影几乎完全融合，同样的，原初深渊与至暗之力的碰撞，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他缓缓道：“未来之主这一步确实很有想法，但我只能说一句不好意思，超然者要死，他也不能活。”

谢灵顿时明白了楚然的打算。

他从始至终，都没准备让任何一个‘怪物’活下来。

梁绛星死了，超然者现在也快死了，但取代超然者活下来的未来之主，会不会成为另一个怪物？

或者应该说，只要超然之力还存在着，现在自愿取代超然者，覆盖他人格的未来之主，会不会在漫长无尽的囚禁中，转变想法？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今日的战斗，就成了无用功。

治标不治本，等待下一次的轮回而已。

“这跟你没关系！”谢灵用还未破碎的手臂敲击神秘权柄，咬牙切齿道：“这不是你该承担的责任！”

“什么责任？”

楚然却是笑了起来：“我从没说过，我承担了什么责任啊。”

谢灵顿时愣住，像是没有听清一样。

但楚然只是伸出手指，在神秘权柄表面轻轻一触，泛起的波纹模糊了谢灵的影子，“老谢，我刚才对超然者说的话并不是打嘴炮，那是最我真实的想法。深渊权柄，超然之力，这些玩意儿对我而言只要够用就行，我只是想要随心所欲的过这一辈子，为此我会有动力消灭任何阻碍，什么勾八超然之力，我全给它打成烟花！”

“更何况，这么精彩刺激的人生，难道不够痛快么？”

“别以为我是为了谁牺牲，我只是为了自己爽！”

楚然说着，在涟漪消散以前转过身去，只留给谢灵一个背影。

而他抬起头，注视着上空的那一幕，露出有些兴奋的笑容：“现在才是我最爽的时候啊，老谢！”

“你他妈的……”

谢灵出口成脏，正要举拳砸破神秘权柄，结果超然空间的破损却在眨眼间收缩愈合。

一瞬间，他漂浮在无垠深空，前方已经空空如也。

谢灵鼻子一酸，看着自己渐渐停止崩溃的身体，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呼唤未来谢灵。

结果纠缠的意识中只剩下一片死寂。

“操！操！”

“你们都特么是英雄！都愿意牺牲！就我是小丑！？”

“狗东西，全特么是狗东西！”

他破口大骂，话还没说完，周围忽然泛起一阵水波，裹住他的身体向远处飞去。

未来谢灵的嘱咐，楚然虽然没有回应，但他还是为谢灵想好了退路。

这一丝神秘权柄的落点，正是蓝星。

不管谢灵的意识跟身体该如何恢复，至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而在超然空间内。

楚然往自己布满发光裂纹的手心哈了口气。

强行控制被超然之力同化的原初深渊，给他造成了相当可怕的反噬。

而现在，正在加速融合的两道身影，似乎已经分出了胜负。

‘楚然’的命运被斩断，但命运却会保留因果，最终两个身负这份命运的人格，只能留下来一个。

无论是未来之主，还是超然者，都无所谓。

因为这最后一击，不是他们说了算。

楚然抬起头，注视着相互碰撞的原初深渊与至暗之力，突然吼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报仇啊！”

话音未落。

至暗之力中，飞出了几块漆黑的王冠碎片。

那些碎片相互纠缠，组成了一个由深沉黑暗构建的人影。

猩红的光芒勾勒出双眼轮廓，它深深望了楚然一眼，不知是否还保有一丝意识，但它最终还是伸出手，握住了那两种力量。

黑金二色彻底融合。

化它手中的一道匹练。

它发出没有半点声音的怒吼，用力挥动。

与超然光圈碰撞在一起！

匹练划过穹顶，连命运长河都在这一秒陷入停滞，畏惧般收缩了全部力量。

超然光圈洁白的表面，浮现出一道直贯头尾的切痕，化成两半，向下方坠落而去！

轰！

超然空间也在这一瞬承受不住压力，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