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唐憬沂等得有些焦躁，眼睛时不时地就放在那道门上。

阴郁的眉头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秒，瞬间舒展开来。

细细打量着女孩的神色，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两人并肩向楼下走去，鞋子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爷爷跟你说了什么？”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他问了我关于昨晚的事。”

一想到昨晚，唐憬沂心头就是一疼，垂下眸，眼中又闪过杀意。

唐甜悄悄地打量了他的神色，思考着怎样开口。

是说出实话，打消他继续追查真相的念头，还是继续隐瞒，暗地里阻止他。

“怎么了？”转过脸，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

摇摇头“没。”

唐憬沂微微蹙眉，总觉得她心里藏了一些事，她不开口，他也不想逼她。

两天后，新年的钟声正式敲响。

这件事，唐家无人再提，但大家始终记得。

私下里，唐憬沂查到了不少东西，关于那群人在国外的几处老窝，以及他们生前的那些交易。

不过，他现在并不急着动手，他要完全调查清楚，然后斩草除根，绝不漏掉一个。

“嘭！”的一声响，唐憬沂朝楼下看去。

入眼就是那抹倩影，此刻的她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糖葫芦围在她的身边，摇着尾巴。

一旁的唐允儿在放烟花，不远处的唐瑾辰双手插在兜里，神情悠闲地看着她们。

抬眼望去，院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红灯高挂，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抹倩影也是穿着红色的新衣，娇艳又漂亮。

天色渐晚，远山笼着一层灰暗，在璀璨的烟火中，万家灯火亮起，空气中飘荡着幸福的味道。

繁华又清冷的街道上，身材高大的俊美男人和娇美的女孩悠闲地漫步着。

红色的灯光铺着他们脚下的路，空中飘着漫天的雪花。

只可惜，今天是除夕夜，没人欣赏到这一亮丽的风景。

“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其实也知道，只不过，他想从她嘴里了解到更多。

“今天是除夕。”

“也就是我们过年的日子。”

“过年。”他喃喃细语地品味着。

女孩仰起头，看了看他。

只见男人薄唇勾起，眼尾带着几分喜色，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温奈雪见此，也大了胆子，继续开口道:“过年是我们锦国人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

见他饶有兴趣，她接着开口。

“要陪在家人身边，除夕夜的时候一起吃年夜饭，守岁，放鞭炮。”

“除夕夜后，大家会准备礼品去亲戚朋友家拜年，长辈们会给晚辈发红包。”

“……”

她介绍了很多，从古代的传说，到时至今日的各种习俗。

男人一直很有闲情雅致地听她说完，没有打断。

对于过年，他突然燃起了几分向往之情，不过，并不是现在。

天空中的烟花此起彼伏，笼罩着这片土地。

空中一直弥漫着火药的气味，不算好闻，但他并不讨厌。

“我今天叫你过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听到她说应该陪伴家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唐突了。

“不会。”

她几乎反射性地开口，突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误会。

于是再次开口，语气也放慢了些“真的不会。”

怎么会打扰呢，事实上，她……喜欢待在他身边。

她承认，待在他身边，是她这些年过得最安心的日子。

男人随意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那笑容，让她一时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为什么会问出那种问题。

平日里，他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女人。

这些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消遣的玩物。

但他刚刚却问起了她的感受，真是有些反常呢。

他发现自己对她似乎的确有些耐心，只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雪越下越大，大到没一会就白了头。

两人最后停在了一家商场门口，而商场早已关了门，只剩下门口高挂的灯笼还亮着。

他没记错的话，这家商场是他上次看到她来学习织围巾的那家。

他看了片刻，缓缓开口回去吧，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眼里染上几分失落。

在上车前，宫铭掏出一沓现金，递给了她，告诉她这是新年红包。

温奈雪双手接过，道了谢，最后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她想了想，还是告诉他吧，抬起眼，看着他“其实，红包应该是除夕夜之后才给的。”

他勾了勾嘴角，“是吗？没关系，今天给也是一样的，毕竟，明天就没机会了。”

女孩听后，有些诧异，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在眼里，并没有解释。

最后，同样地回了一句“新年快乐。”

转身，他上了自己的车，径直离开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而她，迟迟没上车，目送着他离去，直至车辆消失在拐角。

“温小姐，上车吧，老板嘱咐我送你回家。”

“谢谢。”

心中有酸涩，也有欣喜，不过，这些全都融入了夜色。

拍了拍身上的雪，弯腰上了车，往与他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车上，她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一眼，明明知道不可能，但她还是想去看。

脑海里再次想起“明天就没机会了”，让她一时觉得慌张。

“先生。”

她打破了车上的安静，看向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温小姐有什么事吗？”

“请问，你们老板明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她觉得他要离开一般。

助理想了想，告诉她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就开了口“明天老板要回国了。”

回国两个字，让她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像那被抽了气的娃娃。

果然，她还是猜对了，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心中是难过的。

新年快乐吗？不，似乎并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