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发现周舒没跟上，在后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皱着眉头，好像心情有些低落，在原地停下等周舒。

周舒低着头，没注意到陈延停下，结结实实地撞到了陈延背上，鼻子吃痛，揉了揉鼻子，眼睛里逼出来一点生理性泪水，眼圈红了几分。

“对不起，我没注意。”周舒满脸歉意地抬头看着陈延。

“没事，是我的问题。”陈延顿了顿，试探性地询问:“你心情不好？怎么都没跟上?”虽然说的是问句，但语气里满是肯定。陈延目光落在周舒身上，想从周舒眼睛里找找答案，他也不着急周舒回应，只是看着周舒，想等她愿意主动说出来。

周舒知道是自己把两人划为普通朋友在先，心里其实很想知道两人在陈延看来是不是只会是普通朋友，但话到嘴边了又实在问不出口。

陈延又一直等自己的回应，周舒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应:“没有心情不好，刚才只是在想事情。”说完，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

陈延看得出来周舒是在强颜欢笑，但感觉到周舒实在不想说，便不再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嗯，但还是要看路，摔跤了不好。”

周舒没说话。“走吧，快上课了。”她听不出情绪地说。

两人之间一时无言，周舒知道自己情绪坏得莫名其妙，但又实在不想分出心思去说几句话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她也不想让自己带着情绪和陈延说话。陈延心里琢磨着开口说点什么，想不出来只能放弃，就这样沉默着一路先走到了一班门口停下。

周舒也停下，和陈延招了招手:“拜拜，到了，你进去吧。”周舒看陈延欲言又止的表情，扯了扯唇角:“我真的没有不开心，你别多想，真的，你进去吧。”

“好……拜拜，你进去你们班我再进去吧。”陈延面色平静地说。

周舒看陈延坚持，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走到自己班门口，转身看到陈延真得还站在那里，又挥了挥手，进门了。

陈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动不动地看着二班门口的方向，并没有立刻回班。陈延肯定，周舒不开心。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和周舒认识并不算久，他也有很多不了解周舒的地方，毕竟两人也不是天天见面，天天说话的。但陈延就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周舒很不开心，而且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可能是因为自己。

陈延脑海里一遍一遍复盘着刚才自己和周舒都说了些什么，回想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的细节，突然有什么东西一瞬间闪过了陈延的脑海。

“是普通朋友。”陈延心想，他越想越觉得就是因为这句话。确实，当时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舒当时好像确实愣了几秒，面上是震惊，是心虚，但更明显的好像是……失落。

陈延越想越觉得自己口不择言，不应该当真附和周舒的说法。当时无意间听到温晓梨和周舒开玩笑，要把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往男女恋爱的方向上引导，女孩子脸皮薄，知道是打趣，也只觉得害羞，或者不希望别人误会两人之间正常的朋友关系，像自证清白一般，在朋友前面加了“普通”这两个字。

她本意并非想和自己拉开关系，而自己却自作聪明地还想给她解围。当初，明明是自己想和人家成为好朋友的啊，周舒可能好不容易想和自己一步步加固友谊，就被陈延推回了原地，怎么会不难过呢。

陈延想到这儿，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陈延，你这个傻子，平时脑子转那么快有什么用！”

陈延卡着上课铃声响起，走进了班里，脑子一直想着周舒刚刚失落却又极力掩饰的样子，心情更加糟糕，沉着脸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碎发自然地搭在额前，遮住了一部分陈延的眼神。

“不行，我得去道歉，我得解释解释。”陈延从颓废里抬起头，声音不大也不小地说了这么一句。

旁边的同学听得一头雾水，想八卦却又不敢，只是跟见鬼了一样，满脸疑惑地看了陈延好几眼。

陈延这节课一点儿没听进去，虽然看起来和平时的听课状态差不多，该抬头看黑板的时候就抬头，该低头看习题的时候就低头，该记笔记的时候就记，基本上没有一点儿异常。但只有陈延自己知道，自己其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脑子根本没思考那些步骤是怎么组合起来的，压根没留意懂不懂，难不难的问题。

——

陈延熬到了下课，迫不及待地就要出去，却临时被物理老师叫去了办公室，剩下的几个课间都赶巧似的有事，陈延心里越着急，越没能找到抽身去找周舒的机会。

一直到放学，陈延才终于有了机会，快速地收拾好书包，跑到了周舒教室门口，等周舒出来，心里过了几遍一会儿要怎么解释的措辞。

周舒在很后面才出来，神色有点疲惫的往外慢吞吞地走，然后被陈延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