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地面，紫光像是脉搏一般跳动着，所有的光芒都开始朝一个方向涌动而去。

众人顺着光所汇聚的方向看去，就见那里已经升起了暗紫色的迷雾。

迷雾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众人的耳边，开始出现呢喃之声。

张烨心中一紧，连忙看向一众老怪。

果然，如老祖宗所说，他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兴奋和……癫狂。

他们想死，或者说，想要战死！

所以对于此刻能够很轻易地受到精神污染。

但他们的精神又无比强大，所以他们又能在这种精神污染之下，保持自我。

精神污染，无法让他们迷失却能让他们更加迫切地想要牺牲自我！

聆听耳边的呢喃。

那个声音不像是蛊惑，更像是一种诉求。

【安静……】

【回家……】

“轰！！！”付太严的身上燃起炽烈火焰，手中残破刀刃也如同烧红的铁一般灼热！

“我先上，谁都别跟我抢！！！”

闻言，所有老怪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一步，意思十分明显。

因为他们知道，付太严等这一天，等太久了。

论取死之意，恐怕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比付太严更强烈！

他承受太多了，也该让他休息了……

眼看付太严就要动手，张烨知道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于是他朝白看去。

白立刻会意，身上白芒猛然爆闪！

“气血化焰——烈炎狂刀……诶？”付太严刚刚举起手中大刀，正要爆发，却见一道光芒闪耀而来，照亮了整片昏暗的天地。

他手中狂舞的刀刃也顿时一滞，脑袋无法控制地转向了白的方向。

“这……这是……”

白慢步踏出，看似缓慢，却跨越了空间，来到了众人面前，挡在了湮灭王和付太严之间。

张烨也连忙说道：“付老祖，您先冷静，湮灭王交给我们。”

“你？！”付太严瞪大双眼，想要瞪张烨，可视线却根本无法从白身上挪开。

他知道，这是规则的力量，纵使是他也无法抵挡。

看着那道被白光笼罩的身影，付太严突然想到了那个预言。

白昼黑夜之始……

黑昼白夜之终……

一众老怪瞳孔剧颤，付太严更是无比激动：“五千年，那一仗就打了两千年！！！”

“五十万烈炎军无一生还，付家再无后人，老夫没有怨言！”

“可沉睡三千年间，噩厄环绕，终不得安眠，日日夜夜，老夫都能听见那付家后人在痛斥老夫无心无义，枉为付家之祖！”

“老夫就想最后为人族鏖战至死，为何不能成全？！”

他苍老的声音并未带着怒意，而是透着一股悲哀。

“付老祖，我知道您委屈，但也正是因此，给我们个机会，让我们这些后辈来弥补！”张烨赶忙说道。

“弥补？！”付太严长大嘴吼道，声音猛地拔高，身上炽热的火焰竟是开始朝着紫红转变。

“唉……”这时，雨老怪叹了口气，看着张烨和白，道：“你们就成全他吧……”

“两千年鏖战，三千年沉睡，取死之意已成……”

“你们若拦他，他怕是要当场疯魔。”

“甚至不只他，我们亦是如此。”

“我们何尝不知你们的心思，活着确实好，但……我们不想啊……”

“活得越久，心越殇……终有一日心崩道毁，沦为疯魔，那时我们还是一心为人族的先祖英烈吗？”

“不，那时候我们对于人族来说，就是一颗毒瘤！”

“与其最后被怨恨侵蚀了心神，化作疯魔危害人间，不如在还有意识之际，为人族最后做点贡献，也能添得一道美名。”

闻言，张烨陷入了沉默。

老祖宗说的对，老怪们已无再多时日，但能多活一会，对目前的人族来说就越好。

人族目前没有太多真正的高端战力坐镇，就是需要他们的力量。

可这些老祖说得也对。

他们为人族做了太多，一生为人族，难道最后连选个死法都不行吗？

一定要将他们最后的用处压榨殆尽才肯罢休吗？

这样的结果，谁人不积怨？谁能不寒心？

但以老怪这种思维，面对一个强者就得以命换命，他们别说三年五年，就是一个月也活不下去啊！

张烨于心不忍，可是若阻止他们赴死，却显得更加虚伪。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老祖宗给他设下的心路历练。

面对这等选择，他该怎么办，又该怎么选？

见他陷入沉思，一群老怪眼中反倒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张道还啊张道还，拿我们来给你家这小怪物练心，你真是好手段啊！

刚睡醒还有点迷糊，差点没反应过来。

付太严演技不错啊，连老夫都差点信了，啧啧啧……

新时代的小饕餮，哪里玩得过活了几千年的老狐狸们啊？

张烨沉默着，回头看向远处的虚影。

那肯定就是虚空王了，虚空的气息非常浓郁，并且给张烨一种致命的威胁。

只不过此时，它好似也被白身上的白光吸引，正一动不动地望着白。

看向白，白仿佛知道他的犹豫，没有多说，只是朝他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那微笑很可爱，张烨觉得永远都看不腻。

也正是因此，他的眼神也坚定起来了。

活着才有资格见证美好！

他转过身，看向付太严等人，郑重道：“都说生不如死，但死又怎比生？”

“我不如你们活得久，不如你们见识多。”

“但我知道，只有活着，才能见证。”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世人知晓你们的付出后，会如何评价？”

“难道你们为人族做了那么多，真的就不希望有人颂赞吗？”

“当真无欲无求？”

“当真不食烟火？”

“被怨恨侵蚀化为疯魔，无妨！”

“说句冒犯的，若真有那天，到时候小子拼死也亲自送各位上路，走得痛痛快快！”

“但现在，不如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守这人间烟火，享这世人歌颂，岂不快哉？”

“真到不得已之际，浩然出手，让天下皆知，不比死在这鸟不拉屎地方来的好？！”

“所以各位老祖，今日这湮灭王就交给我和小白解决，可否？”

说罢，张烨便等待着一众老者的回应。

此刻，老怪们面面相觑，交换着眼中的笑意。

而那原本好似怒火中天的付太严，身上的火焰也熄灭了，最后挠挠头，摆摆手转身走去。

“罢了罢了，你们要上就上，打不过可别怪老夫笑话你们。”

张烨顿时露出笑容。

成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