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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病之名

作者:儒生配木刀 | 分类:都市 | 字数:109.6万

第225章 书生已无用?

书名:以病之名 作者:儒生配木刀 字数:5378 更新时间:2024-11-16 16:06:02

成王大道上,尸积如山。

坐在高台上抱着胎儿的轩辕王,时而阴森的怪笑。

时而幸福的哼起摇篮曲。

仿佛在哄着怀中的胎儿入睡。

疯疯癫癫。

令人感到诡异的是,其怀中的胎儿,似乎在短短的时间里,体格长大了不少。

乍一看去,竟已有两三岁孩童的形态...

仿佛这场屠杀,促使了胎儿的生长。

此刻台下,屠杀已经接近尾声。。

无数的尸体堆在一起,浓郁的鲜血染红了这条昔日的成王大道。

当年,他曾斩杀过挚爱亲人的尸首,为了那遥不可及的未来,悲痛万分坐到中央王座上。

立下誓言要守护东方国度和东方子民。

而多年后的现在,他却把子民们全都杀了。

“父亲!”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震耳的声音。

手持长剑的轩辕鸿雪,此刻披头散发,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的站在尸堆之中。

他的头发被血染红,拧在一起。

整张脸被血液覆盖,已分辨不出五官的清晰程度。

而在其背后,站着脸色苍白退无可退的轩辕多瑜。

当丧失理智的士兵们一圈接着一圈围杀而来时,轩辕鸿雪没有地方可退。

本打算带着三弟抬走,可当他看到王城的民众哭喊着死去时。

他握着剑,杀进了军团之中。

来一波,杀一波。

脚边的尸首越来越多。

轩辕鸿雪杀的越来越用力,却没能救下一个人。

这些人,曾是王族的军团,日日夜夜训练出来的优质士兵。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理想。

也曾立下誓言守护王城,怀着一腔热血奔赴战场。

可如今...却像疯子一样,对家人刀剑相向。

当轩辕鸿雪的一声呐喊直入天际时,似乎惊到了台上正哼着摇篮曲哄胎儿入睡的轩辕王。

他猛然抬起头来,目光血红,死死盯上披头散发的轩辕鸿雪。

随后,歪了一下脑袋,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

只是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父亲!你到底...在做什么!!”

轩辕鸿雪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声。

这是他此刻来自心底最崩溃的质问。

声音几乎喊到嘶哑,在最后零零碎碎的惨叫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压抑。

看看这一切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轩辕王却无动于衷,将脑袋向右一歪,嘴巴里突然“嘿嘿”怪笑两声。

他一挥手,嘻嘻笑道:“来人啊!把他也杀了!喂我孩子吃!”

说着,用手去抚摸怀中的胎儿。

那胎儿竟在眨眼之间...

又长大了一倍。

像是疯了一样的士兵们,拿着枪械围剿上来。

轩辕鸿雪站在原地,头发凌乱,他脑袋低垂,血液顺着面颊和头发,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父亲...您是王啊...”

“儿时您曾教导我...王,当以爱民为生,可现在...你在做什么?我曾那么崇拜你...”

轩辕鸿雪声音嘶哑,手掌颤抖。

他握住了手腕上那根遏邪针。

青筋爆出。

当初在尸野对付李儒心的时候,九死一生,我却没有丝毫畏惧。

可今日...

我拔下这根针之后,要杀的人,却变成了王族的士兵...

这是荣耀吗?

或许,这就是命运。

当轩辕王准备拔下遏邪针放手一搏的那一刻,忽然,头顶的高台上,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

“儿子...?”

那声音嘶哑,仿佛还带着哭声。

轩辕鸿雪猛然抬头,和坐在台子上满眼惊恐的父亲对视上。

还没回过神来,轩辕王突然好像触电一样,看到怀里的胎儿,双眼瞪圆,身子剧烈颤抖,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离我远点...离我远点!!这...这是什么东西...我在什么地方...!血...到处是血...”

他把胎儿从高台上扔了下去,重重砸在尸堆里。

血液被激荡起来,四处飞溅。

“哇!!!啊!!!”

骤然,侵泡在血中的胎儿发出凄厉的哭惨声。

像是晴天突然打雷一样,声音刺耳无比。

“父亲...?”

轩辕鸿雪看到这一幕,怔在原地。

可他来不及有任何行动,随着胎儿哭出声,轩辕王突然像是魔怔般从高台上跳下来。

跳进血腥的尸堆和血液之中,四处乱摸。

弯腰的形态宛如从河里捞东西的老人。

神色惶恐不安,嘴里不停喊着:“孩子...我的孩子!原谅我...原谅我啊...我的孩子...”

很快,他把胎儿从血水中捞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一边哼起诡异的摇篮曲,一边疯疯癫癫的指着身后轩辕鸿雪吼道:“杀了!快给我杀了!”

“父王他...疯了...”

望着冲过来的士兵,轩辕鸿雪推了三弟一把,回过头,声音轻轻道:“三弟...快跑啊...哥哥保护你...”

第225章 书生已无用?

随后,他拔掉了手腕上的遏邪针...

....

此刻,治疗室内。

“你...你要干什么!苏协!你知道我等是谁吗!”

被逼到角落里的九名推演师,望着提剑而来,皮肤上长出一颗颗诡异眼球的苏协,吓得脸色苍白。

一个个纷纷张嘴辩言。

有威胁,有好言相劝,甚至有跪下求饶者。

死亡面前,丑态百出。

“苏协...你听我说,平日里我们政见多有不合,但为官者,不和是常事,你没必要...”

一位推演师走上前来,妄图凭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来说服对方。

可话到嘴边还没说完,苏协冷着脸,当即挥出一剑,斩断了对方的脑袋。

咕咚。

头颅砸落在地。

滚到了剩下八名推演师脚边,几人吓得发出惊叫声。

原来...

拥有无上力量就是这种感觉。

苏协看着手中剑,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内心情绪翻涌不止。

此刻体内有种十分异样的感受。

他能感觉到身体中有股力量。

但又能清晰的察觉出,这股力量和自己正处于一种分离状态。

仿佛随时会离开,它不属于自己。

是从诡神那里借来的。

“我苏协只是一届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若非向他人借来两个胆,又何来杀人的胆量和勇气?”

他甩了甩剑上的血,沉声道。

“你们也不必废话,我会把你们全都杀了。”

听到这话,几位推演师脸色难看至极。

好像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夺走。

“苏协!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我等为国为民,侍奉王族多年,为国度做过多少善举,你杀了我们,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善举?报应?”

苏协忽然冷笑一声。

“我问你们,二十多年前,腐朽时节,临水村庄三百二十二户人家,你们可还记得?”

话语一出,这八个人愣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竟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二十多年前,什么临水村庄?

他在说什么?

苏协语气不怒不悲道。

“当年腐朽时节,腐朽病大肆狂虐,临水村染病严重,一位苏姓男子从村内前往王城,恳求王族能够对村落施以援手。”

“然而来到王城之后,却被强行注入腐朽病,困在实验室三年。”

“三年来,苏姓男子被折磨的痛苦不堪,得以逃走回家之际,于路途中将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到家当夜,便自杀了。”

“这人,是我父亲。”

苏协说到这里,声音不以察觉的颤抖一下。

他即可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和语气。

顾不得去看对面八人那时而茫然,错愕,甚至苍白的神情。

继续讲述道。

“当年我只有十几岁,对于父亲残酷的经历,只能从他那零零散散的记录之中窥探一二,实在觉得可悲,我和父亲的交集,仅剩一纸文字。三年的等候,我以为他会带回来治病良方,却没想到迎接我们的是死亡。”

“父亲在记录中提到,书中并没有拯救世界的办法,所以,临死前他想让我放弃读书。”

“可我,并没有。”

苏协说到这里,提剑向前走去。

一步一步,目光沉重,压抑。

“因为我始终相信书中有改变这个世界的东西,只是父亲……运气不好,没能找到,我将继承衣钵,继续在书中寻找,我相信一定能够发现一些东西,所以我读了一辈子书。”

“你……你读书便读书,你父亲自杀,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推演师们怒吼起来。

他们并不理解这个故事的问题所在。

苏协目光阴沉道。

“当年父亲逃离之后,王城的人深知腐朽病无法被治愈,但又害怕研究一事败露引起问题,于是便下令让士兵们前往临水村,杀光所有人。”

“临水村三百二十二户人家,除我之外,无一生还,尸体烧了三天三夜。”

“而下令之人,就是背着轩辕王私自行事的各位,此刻,你们想起来了吗?”

说到这里,推演师们突然个个神色仓皇。

似乎终于从某个遥远的记忆之中苏醒过来。

想起了一些不敢回想的过往之事。

“苏协!你胡说!”

其中一位怒喝道:“屠杀命令只有王才能下达,而且需要得到王的手谕,我们推演师,何来的权力?”

“没错!你想杀我们,占据高位,就编纂这种低级故事来陷我等?苏协!枉你读这么多年书,就读出来这些肮脏的道理吗?!”

面对千夫所指般的谩骂,苏协沉默了。

他举起剑,默默望着剑身上的血,正顺着剑痕不断向下流落。

长叹一声,喟然道。

“嗯,老夫悟性低,读了这么多年书,真的就只读出来这些肮脏的道理。”

说完,挥剑而下!

一颗头颅连带着血液飞溅而起。

砰一声响。

砸到墙壁上。

血液宛如炸开的红色莲花,在墙壁上铺开。

推演师,只剩下七位。

又一位同僚倒下,剩下七人吓得抖如糠筛。

甚至有个别人直接尿了裤子。

空气中血腥味和尿臭味混合在一起,墙壁以及地板上的血渍,使治疗室此刻看起来像是牲畜场一样肮脏杂乱。

杀掉一人后,苏协提剑而行。

“关于你们刚才所言,下达屠杀令需要王的手谕一事,倘若老夫没记错,二十多年前,三位王子尚未出生,而王正值青年,却在腐朽时节意外生病,政令上早有公布,交由推演师拟代,只需要王签字即可。”

“在那种环境下,骗过王签字,并不是一件难事。”

说到这里,苏协再度一声长叹。

“我跟轩辕王青年相识,当年他坐上王位的时候,我欣赏他的王者风范,为国为民,天下为公,他则认可我的理念,为万世开太平,我们两个一拍即合。”

“可多年过去,你们竟他害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好端端的一个王,本大有作为,如今却信奉歪理邪说,以人祭祀,再者说,你们这些年,又以他的名义杀过多少无辜之人?”

“印象中腐朽时节将近时,你们曾下令关闭城门,不许城外百姓入内,这件事,王本人并不知道吧?后来听说有一个叫李儒心的部下偷着将人放了进来。”

“你们却把他一家人都杀了,李儒心离开王城的前一夜,是我偷着送出去的,连他妻子的尸体,都是我帮忙偷过来的。”

“他当年跟我说,此一去,倘若再有归来时,要么杀尽王族,要么魂归孤野,如今看来,他应该是魂归孤野外了。”

苏协的声音平静,目光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转而咬牙愤恨道。

“你们私心实在太重,滥杀太多无辜之人!屠杀村庄也好,将百姓关在城门外也罢,实际上,最后都是为了恭迎邪佛降世,对吗?你们以为这些计划没人知道?”

“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在暗中窥探这一切,你们的佛,归根结底,只是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他又懂得什么?”

听到这话,推演师们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似乎这些言语,刺痛了他们。

“我至今仍相信,书中,是有一方良药的,只是这良药,过于苦口了。”

“苏协...你!你一个没用的穷酸读书人,就算说出真相又如何?你杀了我们又能做什么?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唯有力量才是王道!难道凭你一腔热血, 就能改变这一切吗?凭几本破书上那几行潦草的文字,就能让天下大白吗?你懂什么!一将成万骨枯,这个时代,注定有人牺牲才能成就王者!注定要...”

砰!

最后的话。

苏协没有听完。

他只是再度挥剑,斩下。

第一剑。

第二剑。

第三剑。

第四剑...

杀!

杀掉这几十年的隐忍和痛苦。

杀掉那一夜少年亲自埋葬被烧焦的三百多户村民的尸体。

杀掉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声称书中没有救世良方的夜晚。

“老夫读书六十载,虽未能窥探天机,却已觉察人心。”

与奸佞对抗,是我苏协此生的命运。

当第八剑过后。

十颗脑袋全部掉在地上。

苏协浑身是血,持剑而立,皮肤上有眼球快速滚动着。

他面无表情。

这一刻,谁还敢说,书生没用?

....

....

此刻。

成王大道上。

已陷入疯癫怀抱胎儿的轩辕王,突然抬头,目光狰狞望向后方会议厅。

他好像...

察觉到了什么。

以至于怀中的邪佛胎儿用手不停指画着,像是要抓住什么。

“是的是的,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我的佛...我的孩子,是你的敌人...它来了...它竟然敢来这里...”

“没错...是诡神...我知道...它就在这里...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力量,好,我这就去杀了他...”

自言自语间。

轩辕王把胎儿硬生生塞回空荡荡的肚子里。

随后,身影竟化成一道浓厚的血雾,飘向了会议厅。

穿过大门,来到中央王座前...

与此同时,刚刚斩杀完推演师的苏协正提着剑走出来。

他体内的诡神气息还在散发。

皮肤上的眼睛转动着,不仅没有平息,反而越来越快。

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不安。

直到,他走出治疗室,来到会议厅前时,看到中央王座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坐在那里。

手肘支撑着脑袋。

静静的盯着自己所在方向。

“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蓦然,苍老的声音穿透大厅。

空谷回响。

苏协身子怔了一下。

借着光,他望向王的腹部。

那诡谲的胎儿正蠕动着。

手中剑,不自觉握紧。

喉咙里发出嘶哑仿佛呢喃的声音。

“多年过去,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岁月不饶人啊...”

轩辕王身子向前,突然嘴角带着可怖的笑容,食指放在嘴唇上:“嘘,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今天,是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