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姐妹们，看看谁来了！”

张代拉着廖聪走进一户人家，贱贱地推开门大吼了一声。

廖聪早在院子里就看到了三桌人，两桌男生，一桌女生，门一开，酒气顿时扑进鼻子里，廖聪揉了揉鼻子，挤出一丝笑容跟着张代走进屋，双眼一打量，就看到之前接触过的几个能叫上名字的男生，女生堆里他只认识蒋红红和吴艳玲。

“卧槽，可算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毛衣，嘴里叼着烟的黄毛少年叫喳喳地站起来：“这怎么还三请五请的，罚酒，必须罚酒！”

张代哈哈笑着拉着廖聪坐到众人刚刚空出的位置：“罚个屁，这小子沾酒就醉，还是咱们哥几个喝！来，干了！”

“是不是啊？”黄毛明显不信，不过他突然发现廖聪初中就在外上学，他还真没跟廖聪喝过酒，半信半疑地放下筷子，掏出一根烟递给廖聪：“不喝酒就抽根烟吧。”

“呃……鼻炎，抽不了烟。”廖聪摆摆手拒绝。

黄毛眼睛一斜，对身边的兄弟几个道：“呦呵，大学生就是跟咱不一样哈！”

另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也看不过去：“就是，不喝酒不抽烟，你过来光吃菜啊？”主要是吴艳玲刚刚的画让廖聪很受女生追捧，男生没有不嫉妒的。

眼瞅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廖聪依旧笑着不说话，干脆连筷子都没动，张代想帮着说话，却被他旁边的胖乎乎的鲁文涛拽着手拼酒，搭不上茬。

廖聪并不觉得尴尬，反正接触的也少，自己的做法确实也不合群，说一句就说一句，又少不了一块肉。

他坐得稳当，冷不防一股香气欺近，一条柔软的胳膊压在廖聪肩膀上，吴艳玲硬挤着廖聪身边的男生，大刺拉拉坐到这一桌：“大飞，不是要喝酒吗？我跟你喝行不行？”

黄毛斜眼看着她搭在廖聪肩膀上的胳膊：“你？行啊，先说好，不会又是你一口我一杯吧？”

“你喝多少我喝多少！”吴艳玲很豪气地叫嚣着。

“行！来！”黄毛顿顿顿倒了半杯，差不多有一两，坏笑着递到吴艳玲面前，自己也倒了满满一杯，“我也不能欺负女生啊，你半杯我一杯怎么样？”

吴艳玲美目一翻白了黄毛一眼，那媚眼电的好几个男生瞪大了眼睛，豪爽地道：“来，干了！”

“好，玲子你好酒量啊！”黄毛见吴艳玲一口喝干，面子有了，脸上顿时露出畅快的笑容，还掏出烟递给对方。

吴艳玲伸手接过，放在唇上，摸了半天打火机却没摸着，正准备跟旁边人借个火，只听啪的一声，廖聪举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打着火递到自己面前，吴艳玲的一双眼睛顿时亮了，凑过去把烟点着，胳膊也没从廖聪肩膀上拿下来。

黑瘦男生惊叫：“卧槽，这打火机漂亮啊，防风的？给我瞅瞅呗！”

黄毛也愣了一下：“有打火机还说不抽烟？”

廖聪啪一声合上打火机：“嗨，别人送着玩的，我刚还用它点炮来着。”

“让我看看。”吴艳玲见猎心喜，伸出白嫩的小手讨要。

廖聪犹豫了一下，微笑着把打火机递到她手心，几百块钱的打火机自然奢华至极，吴艳玲上下翻转着，爱不释手，甚至有种据为己有的念头：“送给我行不？”

廖聪摇摇头：“女朋友送的，要是不见了，说不过去。”

“真的假的，你都有女朋友了？张代，你见过吗？”

正跟鲁文涛说话的张代一时间没听清，好死不死来了一句：“他说的哪个？”

黄毛惊讶道：“卧槽嘞，还好几个啊？行啊，二聪，你挺色（shai）啊！”

黑瘦男生撇嘴：“看吧，人家上学的跟咱们就是不一样，是吧，又会画画又会泡妞。”

这话一出，女生桌上好几个人都看了过来，莺莺燕燕地拽着廖聪去她们那桌，话里话外也想要一幅画。

吴艳玲听到廖聪有女朋友的时候眼神黯了一下，留在男生桌上，抓起酒杯挨个找人拼酒，这可把男生们乐坏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已经隐约知道点男女那事了，尤其是黄毛大飞和另一个又黑又高的男生虎子，借着喝酒的劲不停在言语上开着带颜色的玩笑，占着女孩便宜。

吴艳玲来者不拒，越喝眼睛越亮，玩笑开得男生都招架不住。

廖聪挨着蒋红红坐下，看得出来，这姑娘在女生桌跟自己在男生桌一样，都不合群，以没纸笔为借口婉拒了几个女生要画的恳求后，廖聪也就跟她聊了起来。

另一桌的男生基本上都是跟廖聪一样还在上学的，廖聪发现自己跟他们也没什么话题可聊，这一桌是以两位在九中上学的男生为主，另外几个在三中的也挺活跃，酒没多喝，聊的也都是学习，老师，考试之类的话题，果真是人以群分。

蒋红红问苏糖是不是廖聪的女朋友，她见过苏糖，自问长相上比不过，小女孩的暗恋的心思也收了很多，旁敲侧击的打听着廖聪跟苏糖是怎么认识的。

“那真是我认的妹妹。”

廖聪解释了几句，蒋红红相信了，都带回家了也没必要狡辩了，又问廖聪女朋友是谁，好不好看。

廖聪还没回答，一只胳膊重重搭在廖聪肩上，满身酒气的吴艳玲坐回来了，两只眼睛发直，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刚要说话突然捂着嘴就往外跑。

廖聪一愣，站起来跟出去，蒋红红见状也跟了过去。

吴艳玲扶着院里的树哇哇吐了一地，听着就难受。

“去倒杯水过来。”廖聪跟蒋红红说了一句，过去扶着吴艳玲，“喝那么多酒干嘛？”

吴艳玲甩开廖聪的手：“没事，我没喝多，我先回家了。”说着接过蒋红红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你能行吗？”廖聪不放心，紧跟着扶着。

蒋红红放下杯子跑出来，两人已经走远了，外面黑咕隆咚的，她不敢一个人走，犹豫着退回来。

吴艳玲腿都使不上力气了，走一步一歪，走一步一歪，廖聪叹了一口气，俯下身把她背起来：“你就逞强吧，别吐我一身啊！”

女孩神志还是清醒的：“呸，我还不是为了给你解围！”说完这句话，静静趴在廖聪背上，“廖聪，你也觉得我骚吗？”

“胡说八道什么？”廖聪不以为然，“刚刚谢谢啦。”

“哼，你心里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吴艳玲幽幽地说了一声，“我能怎么办？没文凭没本事，靠什么吃饭？还不是得靠……呕……”

“喂，你小心啊！”廖聪吓了一跳，还好只是干呕，提了提背上的女孩，“指路，你家我不认识。”

“前面大街第三个门就是。”吴艳玲双臂抱紧廖聪的脖子，感觉在他背上有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

“到了，你自己回家能行吗？”廖聪在她家门口放下她，“回去好好休息。”

吴艳玲撒娇道：“走不动，你背我回去。”

“麻烦！”廖聪只好又背起她，吴艳玲家跟廖聪家类似，连睡的地方都类似，是个杂物间。

“你就睡这啊？”廖聪看着床边堆放的粮食，莫名有些心酸，这可不像女孩住的地方。

吴艳玲捂住廖聪的嘴，小手又软又滑：“小声点，我爸妈都在呢，爷爷奶奶也在。”

果然，亮着灯的屋子里传来一声问：“玲子，你回来了？”

“啊，回来了！”吴艳玲高声喊，“爸，一会我锁门吧。”

“行，过来一起看春晚不？”

“不了，我困了先睡觉了。”

吴艳玲长出一口气，轻轻坐在床上，瞥了一眼廖聪，突然起身将他压到床上，红唇朝他的嘴唇吻去。

“喂……”廖聪挣开，压低声音道：“干嘛你？疯了？”

“我上小学就喜欢你。”吴艳玲抱着廖聪的腰，“今天晚上你能留下陪我吗？”

廖聪挣开女孩的手：“姑娘，我好心好意送你回家，你居然馋我身子？你才多大，这么做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吴艳玲喝了不少酒，有些使不上力气，胆子却大了很多，噘着嘴伸着胳膊跟廖聪纠缠：“我怕不这么做以后才后悔呢，来吧，反正你又不吃亏！”

廖聪把女孩摁在床上，重重敲了她额头一下，拉上被子给她盖严实：“你这傻姑娘，再见，我走了！”

女孩在被窝里可怜兮兮道：“廖聪，你不喜欢我吗？”

“少看点脑残偶像剧！”廖聪站起身，偷偷摸出去，女孩跳起来跟在后面。

“你别来了啊，我不是那样的人。”

女孩嘻嘻哈哈地：“呸，我来锁门！快点滚吧你！”

廖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出门外冲女孩摆摆手。

夜色中女孩笑中带泪。

回到鲁文涛家，大部分人都散了，只有几个人挤在电视旁边看春晚，兴致勃勃地讨论着节目。

“呼，还好你回来了，你回家吗？”蒋红红低着头，“我怕黑，你送我吧。”

“张代呢？”

“那不是，喝多了。”

廖聪目瞪口呆看着在沙发上躺着的张代，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自己组织同学会的目的？廖聪暗暗吐槽，张代要是能找到对象，除非母猪上树！

“走，我送你。”廖聪抽抽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天是真冷。

蒋红红忙抓住廖聪的袖子，跟在他旁边踏进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