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两个人都站着。

都云涧盯着燕明修，燕明修也看着都云涧。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人的情绪，很强烈，一会儿是愤怒，一会儿又是庆幸，一会儿又是某一种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又是某种悲伤。

燕明修从下山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复杂的人。

他好奇的打量，看着看着目光就撞进了都云涧的眼睛里。

他出不来了。

都云涧的眼睛深沉幽暗的像沼泽，容易叫人沦陷，可越是挣扎，越会让人深陷其中。

燕明修微微皱眉，他觉得有哪里脱离了掌控。

他想逃离这片沼泽。

“你这么多年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告诉我？”都云涧质问。

燕明修看着他，眼中满是迷茫和疑惑：“我不记得你是谁。”

都云涧“…”

他设想了无数的理由，却唯独没想到燕明修居然不记得他，他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这是多么不公平啊！

可都云涧很快接受了这种不公平，他想，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好，他何必要求那么多？

他帮燕明修找好了借口，原谅了他。

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也没什么好问的。

都云涧的心情忽然就轻快了。

就好像身上压着一座大山，可是用力一推才发现它轻薄如云，居然一下子就推开了。

“我是都云涧，是你…最好的朋友。”

燕明修不解的看他：“朋友？比季寒还好吗？”

都云涧说：“是，超过这世上的任何人。”

他往前走，在靠近燕明修的地方停下来。

“明修，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燕明修不是很明白，可他什么都没说。

门开了。

李肃和季寒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燕明修先走出来，他对季寒说：“我要和都云涧走。”

李肃有些意外，他没想到都云涧这么大本事。

季寒站起来，脸色有些阴沉。

“不行。”

燕明修不理会，他要跟谁走，谁也不能拦着。

季寒对都云涧说：“他不能走。”

都云涧冷冷的看着他：“不需要你的同意。”

季寒伸手去拦，都云涧还没出手，绿色的藤蔓就缠住了季寒的手。

李肃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都云涧也诧异的看燕明修，显然眼前一切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季寒被绑着动弹不得，他说：“看到了吗？他得跟我走。”

都云涧蹙眉：“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季寒说：“他和鬼藤结合了，那个藤蔓是组织的圣物，据说是一种异化了的植物。”

都云涧皱眉看着燕明修，燕明修也在听季寒说的话，他现在对什么都好奇，此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季寒说：“有个人知道答案，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找那个人。”

都云涧还没说话，李肃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

季寒摇头：“我没有骗你们，我说的都是真的，他生病了，再不去就晚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最终燕明修放开了季寒。

季寒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