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是姑娘啊……”

兄弟洗澡，他抬头看一眼怎么了——

虽然，的确理亏。

于是，程书凛闭了嘴，不再继续辩驳，免得给未婚妻留下自己狡辩不知错的印象。

轻咳一下嗓子，“好吧，是我不对，需要我做什么来赎罪？”

苏柒拳头紧了紧，更气了。

好像在哄她似的！

谁要他哄了！

于是，苏柒一股脑站了起来，把凳子桌子都往旁边一踢。

“兄弟，打一架？”她言笑晏晏，眸底的怒火却不由程书凛忽视。

程书凛叹气又扶额，他怎么又把小祖宗惹急了。

他说什么了？

不就认个错？

认错也成错了？

“你还有伤，要不咱先记着，下次再打？”他试探性的跟苏柒商量了起来。

苏柒被气笑，果然是大直男！

虽然还是很气，但打架的欲望没那么高了。

她勾着唇，“记着行啊，六天后打吧！”

程书凛张大嘴。

啊这，大婚之日打架不合适吧。

苏柒见他那样子，也懒得继续计较了。

看着差不多见底的酒和肉。

“回了？”她问。

没有继续喝酒吃肉的兴致了。

程书凛有些遗憾的点点头，“成，回吧。”

话落。

一道泛着幽蓝色凛冽寒光从外而来。

瞬间那锋锐之气灭了周遭灯火，店内陷入一片漆黑。

程书凛眉目一凛，哪儿来的刺客？

而且，他还带了十来个暗卫守在四周的，却一个都没有示警。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些暗卫已经全军覆没了。

他抽刀挡住了刺来的匕首。

刀锋擦起火花点点。

“阿柒，护好自己！”将苏柒牢牢护在身后，程书凛同那刺客战至一处。

那刺客虽只有一人，但速度奇怪，身形娇小，且若鬼魅，一招一式都很是刁钻。

程书凛招架起来略有些吃力，不多时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苏柒蹙眉，手按在腰带上，表情有些犹疑。

程书凛到底是行伍练出来的，招式大开大合且光明磊落，与以暗杀为生的杀手打起来自然难免要落于下风。

而这个下风，很快就要来了。

她若不出手帮一把的话。

以及，还有一点，让她很重视。

杀手可真是一眼都没看落单的自己，宁可和程书凛纠缠，也没想着给自己来一下。

从那阴险狡诈的出手招式看来，这杀手也不是个刺杀人还要讲武德的。

却偏偏不对自己出手。

奇哉，怪哉。

深吸一口气，“曲老头，真不是我不听话，实在是，形势所迫，没办法啊……”

她缓缓抽出腰间软剑。

一剑刺出，那杀手猝不及防，肩上中了一剑。

同时，杀手的眼底泛起强烈的波动，有惊讶，有犹豫，更有慌乱。

他在慌乱什么？

苏柒眯了眯眼，手上攻势更猛，又是一剑洞穿杀手另一边肩膀。

杀手深深看了程书凛一眼，竟然脱身而去，转瞬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苏柒神色幽深。

跟程书凛打得招招凌厉，自己一出手就开始自乱阵脚，每一招都收着敛着，最后居然还很没有杀手原则的跑了。

似乎，生怕伤了她。

比完成不了任务更恐惧的是伤到她。

这个杀手究竟是谁？

“阿柒。”程书凛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细细查看她周身，“没受伤吧？”

苏柒摇摇头，“似乎对方目标只有你。”

程书凛点点头，却苦笑对啊，“这人的招式我以前没见过，暂时想不到是哪一派的。”

苏柒回答：“杀手阁，听过吗？”

程书凛神色一紧，“北疆那边的那个杀手阁？”

苏柒点点头，“我师父曾给我演示过他所知道的所有江湖门派的招式，刚才那人的路数正是北疆杀手阁。”

“而且，看他的功力，至少该是个天字杀手。”

杀手阁的杀手是出了名的贵。

要请一个天字杀手出手一次，起码得黄金万两。

下单的还真大手笔。

“你师父是？”程书凛有些好奇，问道。

苏柒收了剑，“听过江湖第一快剑吗？”

程书凛挑眉，“蓝大侠？”

苏柒点点头，语气叹息，“先去看看你外面那些暗卫吧。”

程书凛颔首，率先走了出去。

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四周的阴影里，十数具暗卫的尸体仰面躺着，表情无丝毫扭曲。

“一击毙命，真利落啊！”苏柒感叹。

两人分开一一探过鼻息，确实无一活口。

包括骑来的那两匹马。

足见那杀手的谨慎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辣。

也因此，他方才的匆匆退走看起来是多么不能理解。

“你有没有得罪我爹或者我哥哥们？”苏柒忽然问道。

程书凛一下子失笑，笑到呛着器官，咳嗽不停，“你难不成还觉得是苏伯父或两位兄长买凶想杀我？”

“真要这么想，我倒是有个头号怀疑对象。”程书凛嘟囔着。

苏柒愣了愣，“谁？”

程书凛呵呵一笑，没好气的，“你家顾晗。”

苏柒白眼翻上天，“第一，他穷死了，买不起凶，第二，他不是我家的。”

程书凛笑笑，“开个玩笑。”

苏柒瞅着他，“说实话，你跟顾临亭吃醋真的大可不必。”

程书凛看着她，两人目光相接，夜色里，近在咫尺，“你不喜欢他？那你喜欢我吗？”

沉默蔓延。

就在程书凛以为苏柒不会回答他这个无聊的问题时。

苏柒忽然一笑，“我喜欢徐禾成。”

同样不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也没有蓄谋已久、深情如斯。

那小半年的相处，她心折的是徐禾成的爽朗大气、谨慎与肆意兼具。

同类的气息。

让她觉得这个自己莫名卷入的世界，除了亲情友情，还能有些别的是真实的，她愿意握住的。

但，也只是徐禾成了。

即使程书凛和徐禾成是同一个人，她喜欢的徐禾成所拥有的，也是程书凛所拥有的。

但是因为他是程书凛，就不一样了。

动了的心，现在为止，她还是可以收回来的。

程书凛看着她，原本听到一瞬时产生的狂喜，在目光中看到她眼底的冷静与决绝时被一盆凉水浇熄、浇透。

他想，他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那，为什么还要成亲？”

他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真的想问还是赌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