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过世后……她可入了皇陵？”苏言可问的迟疑，因为她知道并没有。

李嬷嬷脸色变了变，仿佛陷入深深地回忆里，随即摇了摇头。

“陛下理应是爱极了娘娘，可娘娘过世后，仿佛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就连尸首都不翼而飞了。”

“那时宫里大家私下传言，娘娘定是天上下凡的仙女，来凡间历劫的，如今连尸首都没有，理应是回去继续当仙女了。”

“嬷嬷信吗？”苏言可望着远处的矮墙，仿佛看到了晏柠对着她在笑。

李嬷嬷依旧是摇了摇头。

“娘娘待下人们极好，从不苛责，这般良善的人在宫里不多见，所以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样的传言。老奴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是看着陛下长大的，也见多了腌糌事，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是可怜了舒妃娘娘最后母子分离，郁郁而终。”

“嬷嬷觉得娘亲的尸首是被谁带走了？”

“后宫是陛下的后宫，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舒妃娘娘的尸首不翼而飞，宫里却禁止谈论舒妃娘娘的任何事宜。当时老奴猜着怕是舒妃娘娘的死另有蹊跷，藏尸首的人不是陛下便是太后了。”

“太后？”苏言可对这位太后还真没什么印象，大抵是没有见过的。

“太后娘娘虽然常年吃斋念佛，手上却从未干净过……”

“只是后来公主回了西海，大概差不多两年不到一点，贤妃娘娘突然暴毙，五公主去漱柠院大闹了一场，她被杖毙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杖毙了，公主被吓晕过去了，烧了好几日，醒来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言可眉头微蹙，当时她确实失忆了，忘了娘亲，忘了晋琰赫，忘了那一日五公主说了什么。

“大将军嘱咐老奴要在暗地里照顾公主，老奴对公主的事自然是上心了一些。那日五公主之事在宫里还是被私下里传开了。是贤妃娘娘撞破了陛下的事，被陛下赐死，贤妃娘娘糊涂，死之前将此事告知了五公主，五公主年岁小，将此事看做是过世的舒妃娘娘害了贤妃娘娘，这才去公主院里闹了一场。”

“嬷嬷可知道当年贤妃娘娘撞破的是何事？”

“陛下，陛下将舒妃娘娘的尸首……”李嬷嬷吞了吞口水，继续道，“陛下将舒妃娘娘的尸首藏在寝殿的暗室里，同，同，同娘娘棺椁睡在一起……”

此事在宫里私下传了许久，大家听着都不觉脚底发凉，汗毛竖立，陛下寝殿附近伺候的宫人大都夜里怕极了的。

虽然知道宫里处处都是白骨累累，可是大家一想到陛下寝殿的暗室，想到陛下夜夜都宿在寝殿，从不在别的娘娘宫里过夜，也从不让其他娘娘在寝殿里留宿，都不自觉得打起寒颤。

“公主，此行定是凶险，还请公主三思啊……”

“嬷嬷，我去将娘亲带回来。”苏言可认真的看着李嬷嬷。

“公主，不可，公主好不容易从那里逃了出来，再莫要回去了，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各宫娘娘，几位皇子公主，都不是善茬……”李嬷嬷突然跪在苏言可面前，深深的磕了一个头，“老奴，老奴求公主再切莫回去了。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也定不希望公主为了她犯险……”

“我心意已决，西海皇宫定是要去闯一闯的，嬷嬷也不必再劝我。”苏言可怀里的猫舒服的闭上了双眼。

“只是毓王并不知晓此事，还请嬷嬷莫要告诉他，他若是寻到嬷嬷这儿，嬷嬷便说我是去散心去了便可。”

“公主……”

“我将这公主府交给嬷嬷，嬷嬷帮我看着，”苏言可整个人都异常的平静。

“既然公主去意坚决，老奴也是帮不上公主什么，还请公主稍候，老奴有一样东西交给公主。”

说罢，李嬷嬷有些艰难的起身，朝一旁的卧房走去。

苏言可看着李嬷嬷的背影，这个偷偷照顾了自己许多年的嬷嬷，她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