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低头看屏幕，惊讶道：“之前是医生……”

“嗯哼。”莫菲又滑动鼠标，找出鲁震名下的公司道，“他名下的财产，大部分是从原配老婆那得来的。”

陆凡走到隔壁审讯室外，透过窗户，打量起里面的鲁震。

比起卢颖的焦虑和紧张，鲁震却非常淡定，他是个儒雅沉稳的人，较难看出喜怒。

莫菲的胳膊肘，随意搭在陆凡的肩头，指了下里面的人，瑟缩一下脖子道：“把原配夫人的骨架收藏在家里，还要抱着睡觉，换做是你，你能接受吗？”

陆凡笑着摇了摇头，翻阅鲁震的笔录内容道：“卢颖的心态，也是够强大的，这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忘年恋~也不知道，是不是平等关系下的健康恋情。”莫菲戏谑地看了眼审讯室内的鲁震，放下胳膊，拿起自己的保温杯，走了。

陆凡诧异地看向离开的莫菲，若有所思着跟了出去。

莫菲回了法医室，套上防护服，看向跟过来的陆凡道：“贺云的骨架标本，我来勘验。

你现在和白舸他们，尽快把江卿阳的尸体找全，要先确定死因和死亡时间，我们才能锁定范围。

还有白舸和张巍的事，想洗清嫌疑，就得找出比他嫌疑更大的人。”

陆凡指了下自己，玩笑道：“我觉得害张巍的动机，我的动机要比白舸更强烈一些。”

莫菲笑看了眼这个小徒弟，挥手赶人道：“行~你们两个嫌疑人快去把江卿阳的尸体找到吧。

唐组长发话了，限期破案。

我为了给白舸做保，可是夸下海口，七天破案了。

还有啊，你师父这个月的奖金能不能拿，也全靠这个案子翻身了。

你家那位白舸啊，宇宙的坏运气都劈向他了，也算是百毒不侵。

张巍的事，问题不大，我就不说什么安慰话了。

改天，你和他去哪个庙头拜一拜，驱驱晦气。”

陆凡噙笑，冲莫菲比了一个ok 的手势，转身走了。

莫菲看向离开的人，啧啧嘴道：“小情侣连动作都像了，看来我也没拉错红线嘛……

不行，之前被他们几个挤兑我乱做媒的事，得找机会讨回来。”

…………

医院

白舸斜靠在护士站旁，询问张巍的情况。

护士抬头看了眼白舸，指向ICU病房道：“还没脱离危险，伤得比较严重。”

一旁的陆凡掏出自己的证件，出示身份后，继续问道：“除了张巍的家属外，还有什么人来看过他吗？

或者有什么人，打听过张巍的伤势？”

护士指了下脚边的果篮道：“刚才来了几个人，说是患者的同学，询问张巍的情况。

但听说人在ICU，也进不去，就留下了果篮。”

陆凡和白舸对视一眼后，问护士道：“我们需要查一下监控，你们这的保安科怎么走？”

护士指了下楼外道：“在3号楼，五层。”

“谢了。”

陆凡和白舸下了楼，边走边道：“张巍的车检报告我看了，刹车被人动了手脚，直接从路边冲下了山坡。

车前头，撞得面目全非，张巍算是捡了条命回来。”

白舸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观察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小声说道：“凶手如果知道张巍没死，或许会再来的。”

“江卿阳和张巍，都和丹雪有关。”陆凡轻声回应，提到了老鲁，“鲁震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他之前学医的。”

“他认识丹雪吗？”白舸走在陆凡身边，和她一起进了3号楼。

陆凡摇摇头道：“他说不认识丹雪，而且他学医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

从他交代的口供看，江卿阳和卢颖，都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鲁震知道他和江卿阳是校友，但江卿阳不知道鲁震和他，在同一个学校上过学。

鲁震毕业后，做过一段时间的医生，后来和贺云相识，很快就结婚了。

贺云家里，是做艺术品生意的。

鲁震也的确属于上门女婿，辞了医院的工作后，他就帮贺家打理生意。

贺云病逝后，他就继承了贺家的所有财产。”

白舸小声询问：“贺云的死亡证明，查过吗？”

陆凡点了下头道：“莫姐让陈远去查了，她跟你一样，怀疑鲁震。”

“当然要怀疑了，贺云究竟是病逝？还是被谋害的？

毕竟她是个富婆，她一死，鲁震就是最大的受益人。

况且贺云刚过世不久，鲁震就把卢颖找了回来，明显动机不纯啊。”

陆凡叹了口气，鲁震和卢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人啊，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终究是两码事。

陆凡和白舸找到了保安科，直接调取了张巍所在的护士站监控。

白舸指向送果篮的几个人，低声询问陆凡道：“来看张巍的这几个同学，你都认识吗？”

陆凡举着手机，录下监控画面，辨认监控里的三张脸，想了想道：“有点印象，但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第106章 孩子的哭声

白舸俯低身子，一遍遍回放那三个人进入护士站的动作，注意到其中一人没有看护士，而是面向了监控没有拍到的另一侧，嘴巴动了动，像是和谁说话。

白舸点了下画面里的人，对陆凡嘀咕道：“来的人，应该不止这三个，有人没被拍进监控。”

白舸问一旁的保安道：“能把那一层的所有监控机位，都调出来吗？”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保安解释道。

白舸站直身子，耸了下眉毛道：“好吧。”

出了保安科，没走几步，陆凡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大案组的座机打来的，她迅速接听。

“陆凡，你和白舸先别去海边别墅了，直接去你们学校吧。

接到报案，说是在处死的实验鼠里，发现了不明人体组织。

陈远已经带人过去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你们也跟去看看。”

“好。”

陆凡挂断手机，看向贴过耳朵的白舸，拍了下对方道：“都听到了吧？还需要我转述吗？”

“莫菲的声音那么大，我不想听清都困难。”白舸浅笑，和陆凡离开了医院。

…………

白舸和陆凡开车赶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陈远，只看到两个戴着口罩的警员，用棍子拨弄着那堆被处死的实验鼠。

有的尾巴断了，有的被扒皮脱颈，歪歪扭扭地堆在一起，比较挑战生理极限。

这几个新来的警员，露在口罩外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抗拒。

白舸捏住鼻子，探头瞧了眼，看向戴好手套和口罩的陆凡，小声问道：“你们之前，也要处理这么多老鼠吗？”

“这些应该是做完药物实验的，防止疾病传播。”陆凡叹了口气，抬手指向远处的电线杆道，“我来找吧，你去看一眼小陈警官吧，他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白舸顺着陆凡的手指看去，只见陈远斜靠在电线杆旁，半蹲在地上，干呕着苦水，站都站不起来了。

扯了下嘴角，白舸去附近的超市买水。

“听说没有，药学那边发现了人体组织，好像是生殖器。”

“知道是谁的吗？”

“不知道啊，今天在老鼠堆里发现的。”

“我跟你说啊，自从丹雪跳楼后，他们那边就经常闹鬼，太吓人了。”

“怎么说？”

“住宿舍的人都听到了，丹雪自杀后的那一个星期，每天凌晨，都会响起孩子的哭泣声。

胆子大的，去找了一圈，都没看到孩子，也不知道那哭声，从哪来的。”

白舸侧耳倾听学生们的议论声，抱着几瓶水，搭话道：“不会是野猫叫的声音吧？”

“不是，根本就没看到野猫。”一个学生随口答道，“怪就怪在这，既没有野猫，也没有孩子。

凭空冒出孩童的啼哭，多吓人啊。

而且那段时间，每到凌晨就有那个声音，搞得谁都不敢住那边的宿舍了。”

“也不是谁都不敢住，那几个学生会的，胆子够大，上赶着去住鬼宿舍查真相。”另一个男学生搭话道，“结果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我看啊，八成是丹雪的哪位爱慕者搞的鬼。

想揪出来到底是哪个渣男，把她肚子搞大的，害了两条人命。”

“也不能那么说，没准是丹雪自己不检点呢，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呵呵，也是，她之前不还和张巍师兄搞对象嘛，结果被陆校花截胡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了天，白舸听着他们的谈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吃瓜吃到了自己女友身上，白舸忍不住了，打断他们道：“等等，谁跟你们说，校花截胡丹雪这件事的？有证据吗？”

“嗐~张巍师兄也算是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吧，他的那些女友，都能叫上号。

掐指一算，他和丹雪分开后，就和陆校花谈朋友了，这不明显第三者插足嘛。”

白舸抽搐起眼角，要不是自己知道怎么回事，看他们言之凿凿的样子，没准真信了。

谣言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

“你是新生吗？看你挺面生的，哪个系的？”男生打量起白舸，好奇问道。

“呵呵，感谢你夸我年轻，哥哥我啊，是银河系的。”白舸捧着水，在两人诧异的注视下，走出了超市……

…………

“陆法医，你看这个，是老鼠尾巴，还是人的手指？”警员唤了声陆凡，弯腰指向地上的东西道。

陆凡起身，拿着工具箱走了过去。

她用镊子夹起了地上的东西，仔细看了看，放入证物袋中，轻应一声道：“嗯，小拇指的一截。”

警员吸了口气，强忍不适道：“要不是被负责处理死老鼠的学生发现，一把火烧光的话，可真就死无全尸了。”

“哪个学生发现的？”陆凡问道，看向四周，却没看到穿白大褂的。

“回实验室了，这届药学专业的研究生。”警员回道，指了下教学楼，“我让他忙完后，把他们课题组的人都叫来做笔录。”

陆凡点了点头，继续搜查，在这些实验鼠的尸体里，他们又找到了几截手指。

陆凡看向手指的切口，边缘依旧平整。

凶手贴着手指的关节结构，整齐切割，他对人体骨骼和结构，了如指掌。

医学生吗……

陆凡思索着，抬头看向实验室的窗户。

她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窗口处突然冒出来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冲他们喊道：

“警官！不好了！实验室的瓶子里，多出了人体内脏！你们快来看看吧！”

“马上过去！”陆凡回话道，她快速收拾好工具箱，进了教学楼。

这个时候，白舸回来了，他看到陆凡走进楼内的身影，把买回来的水，塞给警员，作势跟了过去。

实验室内，站着几个做实验的学生。

两男两女，脸色都不太好看，瑟瑟发抖。

陆凡看向泡在罐子里的东西，吸了口凉气，人体内脏，全部在这里了。

究竟是不是江卿阳的，还有待论证。

陆凡拿出相机，拍照取证。

“这个实验室，只有你们进来过吗？”陆凡询问这里的人道。

“对，我们课题组一共有四个人，昨晚我们离开这里的时候，还都好好的，没发现任何不妥。”

刚才喊警方的男生开了口，自我介绍道，“我是这个课题组的组长，也是我报的警。

在处理实验鼠尸体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人体组织，就立刻报案了。”

陆凡点了点头，看向身旁的人，觉得眼熟。

应该在学校里见过，但叫不上名字。

陆凡颇为尴尬，她对学校里的同学，没多少交集。

“我叫嘉许。”男生自报姓名，作势介绍起其他的组员道，“我们都是同班的，那位是方诺，两个女生叫何莉、孙蓉。

昨晚我们都一起离开的，罐子里泡着的标本，我们一直没检查，所以不清楚什么时候多出来了这些内脏。

后院堆放的那些实验鼠，也是昨晚处理的，我们几个人都在，当时还没有异常。

直到今天上午，校外的人过来收垃圾，我帮他们处理的时候，才发现那堆老鼠中，多了人体组织。”

嘉许心有余悸地吞咽了下口水。

“好，你们先下楼找我们的警员做笔录，这个实验室，暂时封禁。”

陆凡看向嘉许，轻声说道，又补充询问，“对了，你们都是丹雪的同学吗？”

几人的脸色变了变，互看一眼后，还是嘉许代表他们回话道：“是，我们和丹雪同班的。”

此时，斜靠在门边的白舸走了进来，攀谈道：“听说你们专业的宿舍附近，之前晚上总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