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再跑我就开枪了！”陈远掏出枪，瞄准那个身影，恫吓道。

那人回头看了眼陈远的枪口，突然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挟持住对方。

“啊——！”小护士吓得惊叫起来，被劫匪拖到了一侧。

陈远站在台阶上，举起的枪，不得不收了回去，谈判道：“别冲动，你把人放了，我让你走。”

“给我准备辆车。”那人开了口，手里多了一个裁纸刀，抵在被挟持的护士脖颈间，威胁道。

陈远的视线略扫过那人身后，安抚对方情绪道：“好好好，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同事，你别冲动，先把刀放下。”

掏出手机，陈远拨打号码，缓缓走下台阶。

那人拉着小护士，又往后退了几步，视线却一直盯着陈远看，命道：“你别动！就站在楼梯上！”

“啊！”护士又叫了起来，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跌倒在地。

她惊恐地回头看去。

只见白舸握住了劫匪持刀的手腕，将不停挣扎的劫匪撞向一侧。

陈远一个健步冲上前，帮白舸将人制服，摁倒在地，直接卸下对方手里的刀，铐住了双手道：“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挺莽啊。”

陈远将人拽了起来，开始搜身，摸出来一张身份证和一张名片。

瞄了眼后，陈远微讶，把东西递给白舸，小声说道：“他是画廊的人。”

白舸端起名片，又看了眼身份证上的信息。

“宏江，本地人，在卢颖的画廊工作？”白舸看向低着头的人，问道，“年龄不大，还是学生吧，在那里兼职？”

宏江冷哼一声，没有搭理白舸。

白舸笑笑，也没生气，而是让陈远先把人押走了。

…………

大案组，审讯室

白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丹柏丛，拿起手边的纸杯，喝了一口茶水，惊喜地挑挑眉。

还得是经费充足的荣城，连茶叶的档次都不一样。

莫菲提起手里的证物袋，证物袋里放着一条中华烟，正是白舸在传达室的枕头底下搜到的。

“这个烟，是嘉许送你的吧？”莫菲问道。

丹柏丛耷拉着脑袋道：“嗯。他跟你们说的？唉~”

丹柏丛叹了口气，没等莫菲回话，自顾自说了起来，“好吧，我承认。水房闹鬼的事，是我干的。”

白舸又吸溜一口茶，指了下丹柏丛手边冒热气的纸杯道：“喝点茶，顺顺，等想好了，再答话。”

丹柏丛微怔，搞不懂白舸的意思，愣然地捧起纸杯，喝了几口。

白舸浅笑，看向视线乱晃的人，开口道：“我知道你已经没什么求生欲了，闺女逝世后，得过且过，什么都想往自己身上揽。”

“我没有，水房闹鬼的事，真是我干的。”丹柏丛解释道，“其实方诺那孩子，没买过什么玩具娃娃，都是我陷害他的。

我把娃娃里的芯片取出来，用磁铁贴在了水箱内。”

白舸和莫菲互看一眼，白舸率先开了口，继续问道：“你在哪买的玩具娃娃？”

“用方诺的手机买的。”丹柏丛不敢看白舸的眼睛，捧起纸杯，又喝了几口热茶。

白舸在桌边翻了翻证物，拿出一张购物小票，问对方道：“这是你的购物清单？”

丹柏丛看了眼白舸手里的小票，想都没想点头道：“是。”

“……”白舸摇了摇头道，“可这张小票，我们是在嘉许宿舍的桌缝间找到的。”

丹柏丛的视线左右晃动，忙道：“对，是我给他钱，让他帮我买的。

他给了我两条中华烟，也是我托他买的。

那孩子热情，好说话，乐意替我跑腿。

我买烟，是想送学校领导，能让我留在学校里继续工作。

我和丹雪起冲突那一次，不是被学生会的柯圣辰撞见了吗。

我怕影响不好，就打算送礼……”

白舸打断了对方的话，直接道：“不用再维护谁，我们需要实话，不是包庇。

这么跟你说吧，嘉许就算避开了江卿阳的谋杀案，他也脱不了罪。

你知道他干了什么吗？拉着一位和你闺女一般大的法医，从楼上跳了下去。”

丹柏丛诧然地看向白舸，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道：“不可能，他……”

“怎么不可能呢？”白舸直视对方的眼睛，敲了下桌面道，“你说实话，娃娃究竟谁买的？

还有，水房里的尸块，又是谁藏的？”

丹柏丛摘下帽子，挠了挠额角，捂着半边脸，叹息一声：

“娃娃是他买的，但感应芯片，的确是我放进水箱里的。”

“尸块呢？”白舸追问道。

丹柏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嘉许和我说，他想帮丹雪报仇，找出那个害她自杀的男人。

他说用这种闹鬼的法子，可以让心里有鬼的人，睡不了安稳觉。”

莫菲插嘴问道：“嘉许知道你和丹雪的关系？”

丹柏丛点了下头：“知道。他那天找到我后，就点明了我的身份，我当时也很惊讶。

第116章 真相

嘉许和我说，他是在学生会的档案资料里，看到了我的个人信息，猜测到我和丹雪的真实关系。

丹雪过世后，我很气愤，也没多想，就同意了嘉许的想法，配合他闹了鬼孩子一事。”

丹柏丛叹息，抚额道，“但这事暴露了，被学生会的副主席柯圣辰，发现了。

他那次撞见我和丹雪的事后，就一直盯着我，也怀疑我。

所以他认为，闹鬼的事，就是我干的。

嘉许给我那两条烟，其实是想让我送给柯圣辰的，将这事压下去。

但烟没送成，我和嘉许私下见面的场景，也被人拍到了。”

“这个偷拍的人，也是柯圣辰吧？”白舸询问道。

丹柏丛点了下头：“嗯。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后来你们在水房里发现尸块，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嘉许那孩子，为给丹雪报仇。”

丹柏丛揉了揉泛红的眼眶道，“应该报仇的人，是我，怪我没能耐。”

“所以你刚才，想替嘉许揽责。”莫菲轻轻开口，看向对方道，“但是你不清楚，嘉许都干了些什么。”

丹柏丛埋着头，轻应一声。

“嘉许给了你两条烟，你枕头下边只有一条，另外一条烟呢？”白舸补充问道。

“被嘉许要走了，那天我和他见面，不是被柯圣辰拍到了吗。

嘉许打算自己亲自送去，解决这件事。留了一条给我，让我自己抽。”

丹柏丛叹道，“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莫菲记着笔录，没抬头，再度确认道：

“所以一开始，你并不知道嘉许已经杀了人？是在我们发现水箱里的尸块后，才察觉到的，对吗？”

丹柏丛点头，轻应道：“嗯。”

白舸端起纸杯，站起身道：“莫姐，你继续问吧，我去小陈警官那边看看。”

莫菲歪过身子，叫住走到门边的人，笑道：“鲁震那块难啃的骨头，你不想挑战一下吗？”

白舸仰头喝光茶水，笑回道：“不想。”

另一边的审讯室

陈远看向抖着腿一言不发的宏江，用笔敲了下桌面道：“你不用在这耗时间，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和嘉许联络的证据。”

陈远点了下桌边的手机，手机是从宏江身上搜出来的。

“我们查过嘉许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通话为三分钟。”

宏江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依旧没有出声。

陈远有些恼火，继续心平气和道：“好吧，你不说，我替你说。

昨晚在医院里对柯圣辰动手的人，不是嘉许，而是你。

值班护士说，她曾看到嘉许在柯圣辰的病房聊天，两个人非常熟稔。

她也没撒谎，那个时间点，给柯圣辰送电脑的人，的确是嘉许。

但那之后，嘉许就离开了医院。

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把人反锁在病房里的那个面具人，是你。”

宏江的腿，不再抖了，他看了眼陈远，挪动几下身子，脸上开始有了别的表情。

陈远见状，笑了笑，继续道：“嘉许在方诺和柯圣辰的身上，都安了跟踪器吧。

我和柯圣辰，了解清楚一件事。

他拍到嘉许和丹柏丛的画面，知道了水房闹鬼的事，嘉许就是主谋，并以此威胁嘉许。

于是呐，嘉许给了柯圣辰一条中华烟，还有一笔钱。

他当时对柯圣辰说，这些都是丹柏丛想为女儿报仇，闹得一出恶作剧，没有恶意。

柯圣辰看有钱拿，也就闭了嘴。

但我们警方在水箱里发现尸块后，柯圣辰觉察到这件事不仅仅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他立刻就怀疑丹柏丛和嘉许。

可是他收了嘉许的好处啊，所以不敢对我们供出嘉许，只说了丹柏丛。”

陈远看宏江有了反应，继续道，“柯圣辰也主动坦白了另一件事，在学校网站论坛上故意抹黑他人，散播流言的，就是他。

论坛负责人虽然是方诺，但他作为学生会的副主席，也有权限进入后台，并盗取了一部分毕业生的账号。

这小子，够缺德的，为了能活跃论坛，提升热度，什么真假新闻都敢乱传。”

陈远顿了顿，看向宏江道，“我们昨晚追踪到医院，就是发现造谣陆法医的人，上线了。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柯圣辰已经不省人事，那么操控电脑，登陆论坛账号的楼主，应该就是你吧。”

宏江冷笑一声，开口道：“你们有证据吗？”

“有啊，电脑上有指纹，我们技术科的同事，总能排查出来。”陈远看了眼对方的手道，“你昨晚戴手套了吗？”

宏江搓了搓手掌，似在回忆什么。

这个时候，白舸敲了下门，手里拿着一本口供走了进来，看着陈远兴奋道：“小陈警官，好消息！鲁震全撂了！嘉许也恢复了意识，交代了全部的作案过程。”

宏江微讶，顺势看向走到陈远身边坐下来的人。

白舸扫了眼宏江，笑笑，打开手里的口供本，义正言辞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宏江同学，我知道你顶多算个帮凶，你为他们扛罪，不值得。”

白舸清清嗓子，等了一会，看向迟疑的宏江，继续道，“先说那天在学校的事吧，从背后打了柯圣辰一闷棍的面具人，不是你，而是嘉许。

他很猖狂啊，怼着镜头向我们挑衅。

但他不知道，一双眼睛，足以让技术科鉴定出这个人是谁。”

宏江诧然地抬了眉峰，揉揉鼻子，低垂下视线。

“再说昨天晚上吧，嘉许和你通电话的时间，恰好是在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

而嘉许出现在警局的时间，大概在5分钟后。

他肯定没有分身术，也无法在5分钟之内，从医院赶回警局。

所以，昨晚那个戴着白色面具，把我关在病房里的人，是谁呢？

其实我们只需查你手机的定位就知道了，之所以在这与你费口舌，也是在给你机会。

主犯都交代了，你这个从犯，还在坚持什么啊。”

宏江凌乱起来，非常吃惊，焦躁道：“这个老鲁，让我不要松口，他反而撂了！”

陈远挑眉，看了眼白舸，暗自比了个大拇指。

白舸不动声色地抱起双臂，看着宏江，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好，我交代。我是卢姐画廊里的临时工，我其实是美院的学生，在那里兼职。

我之前受过老鲁的资助，这次也是他介绍我到画廊工作，所以我非常感谢他。

有一天，他约我见面，还把嘉许介绍给我认识，说嘉许是他的校友。

久而久之，我们就熟悉了。

直到他们那天把计划说出来，我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们想杀人，需要帮手。”

“你就那么痛快的答应了？”陈远反问，觉得不可理喻。

“嗯。”宏江颇为激动道，“老鲁对我有恩，是江卿阳那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想害老鲁一家！我当然要帮他！”

白舸微讶，将一切串联后，明白过来，但没有搭话，而是继续等对方说下去。

“江卿阳那个无能的怂货，居然为了自己抛弃的女人，迁怒于卢姐，还打了她！”宏江捶了下桌面，愤然道，“老鲁当然不能咽下这口气，托我找人揍了他一顿。”

陈远奋笔疾书地记录口供，插话问道：“在此之前，老鲁就和嘉许认识了？并把他引荐给你？”

“不是，揍江卿阳的事在前，没过几天，老鲁才带嘉许和我一起吃饭认识。”

宏江解释道，“江卿阳为了一个叫做丹雪的女人打了卢姐，老鲁才派人暗中调查丹雪这个人。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和嘉许搭上了关系，达成合作。”

陈远恍悟，不免暗自感慨，还真是因果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