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伙？

白舸暗忖，扫了眼逐渐靠近的几个人。

看着像打手，不像是这里做生意的。

“小刘啊，算了吧，让他们走。

那女孩我看着面熟，好像是陆润生他闺女。

我听说，是外城的一个法医，不知道她怎么回来了……”

方健靠近刘晖，低声劝道，“这两人可能真是警察，别把事情搞大了。”

边说着话，方健边看向陆凡和白舸，打起圆场，抬手劝架，拦住比自己高一头的白舸，笑着劝道：“别冲动，小兄弟，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白舸看了眼凑到自己身边的方健，没有说话。

刘晖皱眉，朝走近的几个打手递了个眼神，让他们退后。

“我看这样吧两位，咱们去那边的办公室聊。”刘晖指向右手侧的二楼建筑，突然变了脸，和陆凡好商好量道。

白舸和陆凡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小又暗不知名的地方。

他们万一进去，出不来怎么办？

扫视一圈这里的环境，白舸笑了笑，扯过一把椅子，放在陆凡面前，示意对方坐。

陆凡看了眼白舸，没有说话，索性就坐了下来。

“……”刘晖的笑，僵在脸上。

他看向不吃软话的人，冷了眸色道，“两位，你们找我要钱，是不是也得讲证据啊。”

刘晖笑呵一声，视线落在陆凡身上，斜靠在桌边，“这位小姐，是陆先生的女儿吧？

你们这次来，是为了私事，不是公事。

但你父亲难道没说吗？他已经和我们签了合同。

合同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毁约的话，中介费是退不回去的。

现在买主都找好了，你们又要退钱。

这到底，是谁的问题？你们还好意思来要钱？”

刘晖一板一眼地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份合同，出示给陆凡看：“就算警方介入，我们也是按合同规则办事。

不占理的，可是你父亲啊。”

陆凡看向上面的签名，的确是自家父亲的签字。

她又拿出手里的收据单看了看，开口道：“嗯，一模一样的签名。”

“你承认就好。”刘晖笑了声，颇为得意，刚想收回合同，却被白舸率先一步，抢了过来。

白舸将收据和合同上的签名叠在一起，举起来对比后，示意陆凡看。

陆凡确认后，看了眼有些紧张的刘晖，指出破绽道：“伪造签名，可以构成行骗的证据。”

“你……你们别血口喷人！”刘晖结巴了一下，呵斥道。

他身后不远处的那几个打手，也提高了警惕，虎视眈眈地看着白舸和陆凡，有要动手的架势。

陆凡不为所动，淡定道：“人不是机器，一个人先后签下自己的名字，怎么可能连笔画之间的间隙和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很明显，合同上签名的字迹比较虚，是照着收据上的签字描摹下来的。

你如果觉得我信口开河，那只有立案，做笔迹鉴定就可以。”

陆凡看向刘晖躲闪了一下的目光，冷静地瞄了眼他身后的那些人，提醒道：

“把不义之财还了，这事就过去了。

你说的对，这事，算是私事，我们只想要回我父亲给你们的那五千块。

但如果你们不想私了，还想来硬的话，只能等警方来了再说。”

陆凡的话还没说完，隐隐约约的警笛声，就响了起来。

刘晖脸色微变，咧了下嘴角，忿忿地看向陆凡。

“小刘，要不把钱退回去吧。”方健有些怕了，忙阻止身后要动手的几个人，低声劝道。

“算老子倒霉！”刘晖骂咧一嘴，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纸袋，作势扔给陆凡。

白舸眼疾手快，替陆凡接了过来。

刘晖不悦道：“不多不少，正好那五千块！”

白舸打开纸袋，数了数里面的钱数，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浪费时间。”

数好钱，白舸对陆凡道，“我们走吧。”

陆凡站起身，随白舸离开，走了几步后，她低声询问白舸道：“你报警了？”

白舸微怔，茫然地转过头，看向陆凡，嘀咕道：“不是你报的警吗？”

“我吓唬他们呐，还没来得及报警。”陆凡嘶了口气，小声回道。

警笛声逐渐变小，有渐行渐远的趋势。

两个人意识到这只是路过的警车，碰巧唬住了心中有鬼的刘晖等人，帮了他们而已。

白舸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加快脚步，和陆凡往集市大门走。

另一边

“靠！”刘晖越想越恼火，直接将陆凡刚才坐的椅子踢翻在地，回头怒斥方健道，“这钱你掏！到嘴的鸭子，都特么飞了！

你个糟老头子，刚拉一单就给老子搅黄了，到底能不能干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刘晖抬腿踢了一下方健。

方健吃痛地弯了腰，哭丧着脸，没敢吭声。

“我跟你说！想见你儿子，就先把业绩完成了！这笔账，记在你下边！”

第123章 求救，死者，割喉

刘晖狠戾地瞪向方健，威胁道，“万一真让警方盯上了，小心你的嘴！”

此时，身后的人提醒道：“刘哥，警车好像不是来咱们这边的，怎么没声了？咱们是不是被那两人耍了？”

刘晖微怔，歪了下脖颈，忙催促道：“把那两个人追回来！伪造的合同还在那男的手里！”

另一边

白舸拉着陆凡回到车上，他松了口气，沉声道：“那伙人有问题。”

他将手里的一根烟卷，递给陆凡，“这是你父亲那个工友，刚才趁劝架的时候，塞给我的。”

陆凡讶然，单手搓开烟卷，发现里面歪歪扭扭写了一个“救”字。

“别跑！”

外面传来喊声，白舸看向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是刘晖的那些手下，追过来了。

白舸启动车子，朝他们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叔叔的那位工友老方，说不定被他们监视了。

不得不通过这种方法，和外界取得联系。

他盯上叔叔，作为行骗的猎物，多半是冲着你的身份。”

白舸拧起眉心道，直接给梁铮打电话，想让他和这边镇子的警方说一声，查下这伙人的来历。

梁铮听了白舸的详细叙述后，回道：“于长川和钟子明已经过去那边了，有目击者称，看到周全龙出现在城外郊区的早集中，就在你说的那个集市。

你这样，先别回来了，直接去找于长川他们。”

梁铮顿了顿，翻阅手里的资料，继续补充信息道，“周全龙的父亲周常，曾经也跟过一个做生意的老板混，给他当打手。

那个老板，之前做服装生意，现在改行捣腾文玩。

他其中一个分公司，就在你说的那个集市。

我们刚查到，周全龙投资的那个项目，背后的融资人之一，就是这位周常曾经的大哥。

这人叫刘强伟，今年61岁。

曾有个女儿，叫刘妍。

十年前，刘强伟被仇家报复，他的妻子和女儿，都葬生火海。

那场火灾，比较严重，据说除了刘强伟的妻女外，那栋楼内的不少人都遭了殃。

纵火的人，是刘强伟仇家雇的一个打手。

涉事的一干人，后来也纷纷落网。

刘强伟在那场火灾里，也受了重伤，捡回了一条命。

之后呐，刘强伟收了一个干儿子，叫刘晖，现在替他打理一些生意，担任公司的总经理。”

白舸微讶，安静地听着梁铮介绍的情况，脑海里已经将人物对上了号，说出自己的看法道：

“梁队，我怀疑陆凡父亲的那位工友，可能被这伙人控制了，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向我们求救。”

“传销吗？”梁铮皱眉，询问道。

“不好说什么性质，得想办法，约他单独见面。”

白舸看向前方的路，注意到路边停了几辆警车，渐渐放慢了速度，继续道，“他没有逃，还帮这伙人行骗。

多半有什么把柄，攥在对方手中。”

梁铮琢磨着白舸的话，想了想道：“行，我会和当地警方联系。

还有那个周全龙，他手上不知道还有多少自制炸弹，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你见到于长川他们的时候，再提醒一下他们，注意安全……”

“梁队，我已经看到川子他们了。”白舸看向前方路边的人，颇为意外，将车缓缓停靠过去，挂断了电话。

“川子！”白舸打开车窗，探出头唤道，顺势打量起被警车包围的地方。

临路修建的筒子楼，共三层。

一楼的位置，开着几家小店。

一间理发店，理发店旁边，紧挨着一个纹身店，旁边是一家小粑粑馆，和一个小超市。

警方的人，都站在理发店门边。

其余一些人，都是围观看热闹的群众。

于长川听到声音，回头看向车里的人，意外地走了过去，扶在车窗上道：“你们怎么也在这？”

白舸和对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于长川看向白舸身侧的陆凡道：“小陆法医别担心，我让你爸妈那边的片警，留意着他们的安全。

那个镇上的治安还挺好，问题不大，你就让他们暂时别往这边走就成。”

陆凡点点头，含腰看向远处的人群，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全龙找到了。”于长川站直身子道，“不过人已经死了。”

于长川又做了一个抹脖的姿势，低声介绍案情，“被人割喉，报警人是发廊的女老板。”

于长川让开视线，指了下站在门边失魂落魄的女人道，“就那位，据说是周全龙的女友，叫杨欣。

昨天周全龙跑到她这里暂避风头，躲在发廊里的小屋内。

杨欣今天上午过来开店，就看到人倒在水池里，满屋的血水啊。”

陆凡微讶，推开车门下了车。

白舸也跟着下了车，打量起不远处的杨欣。

杨欣披头散发的斜靠在门边，脸上的妆也哭花了，情绪不太稳定，抽泣着，不停抹眼泪，脚上趿拉一只鞋拖，另一只鞋不知道去了哪里。

白舸皱了下眉头，问于长川道：“她晚上没和周全龙住一起啊？”

于长川回道：“她和她妹妹，住在前边的居民楼里。”

指了下自己的脑袋，于长川对陆凡和白舸小声说道，“她这里有点不太正常，听发廊旁边的邻居说，周全龙之前就把杨欣甩了，压根也不是什么女朋友。

杨欣自那以后，精神受刺激了。

平时看着像正常人似的，但遇到周全龙的事，就跟着了魔一样。

还一直跟旁人说，周全龙会来找自己的，还把自己当他女友。

据我们了解的情况是，周全龙被通缉后，无处可去，就来找杨欣，妥妥的利用这个傻姑娘。

杨欣的妹妹看不下去，但也害怕周全龙，就把她姐带回家住，让周全龙一个人搁这躲着。

谁知道今天上午过来开门的时候，人就遇害了。”

“法医在里边验尸吗？”白舸问道。

于长川摇摇头：“小钟去接老陈头过来，应该快到了。这案子啊，说不定归咱们管。”

白舸看向一旁的陆凡，询问道：“我们先进去看看？”

陆凡点了下头，随白舸于长川进入案发现场。

从水池里溢出来的血水，已经快漫过门槛了。

“按照这个水量看，他被割喉的时间，少说也有几个小时了。”

白舸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踩着旁边偏干的地方，走到水池前看了眼。

周全龙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喉咙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陆凡低头看向尸体，观察割喉的位置，又看向整个现场。

水池连接着水龙头和一个花洒，花洒旁，有一面镜子。

镜面比较干净，有几个喷溅的血点，但不多。

于长川开始描述他们进入现场的场景道：“当时水龙头是打开的，水流没有调到最大，偏中等大小。

周全龙的头埋在水池里，身子歪歪扭扭地趴在水池上，处于一个半跪的姿势。”

陆凡和白舸又走进里侧的屋子，屋子比较小，放了一张小床和一张吃饭的桌子。

桌面上有半桶还没吃完的泡面，面已经坨成一团。

于长川指向沿途的血迹道：“割喉的位置，应该在卧室这里。

因为血渍，一直从这里，陆续延续到水池边。”

白舸看向半开的窗户，走到窗前，向外看去道：“你们进来的时候，窗户就是开着的吗？”

“对。我们初步怀疑，凶手是通过窗户潜入进来的。”于长川道，“这里是一楼，而且人流量比较大。

如果窗户没从里面反锁一直开着的话，什么人都能进来。”

“财务有丢失吗？”白舸仔细检查窗边，抬手抚摸了一下窗台，非常干净。

显然被人擦过，抹去了出入痕迹。

“没有，应该不是入室抢劫，贵重物品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