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笑了起来，看手里的照片，目光定格在一个短头发的女人身上。

她翻到照片背面，白舸已经标记了每个人的个人信息。

“初言，26岁，健身教练，在多家健身房担任授课老师。”陆凡又翻了回去，看着照片上的人道，“她的眼睛很漂亮。”

“是吧，周全龙是个颜控，而且是个虚荣心非常强的人。

他专挑那种经济独立的漂亮女性，但他本人和家里的情况，却无法承担起膨胀的欲望。”

陆凡放下照片，问道：“他不是干理发的吗，怎么接触到二手文玩的项目？”

“刘强伟啊，他爸周常，之前不是跟刘强伟混过一段时间吗？

这俩父子的人脉资源是互通的，投机倒把的事情没少做，成天幻想不劳而获。

梁队了解当事人的情况呐，除了向外人了解外，习惯从家里人入手。

外人看不真切，但回到家里，才是真实面目。

周全龙属于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

平时起居生活，都是将近八十岁的爷爷奶奶照顾，在家里跟个大爷似的。

在外嘛，看似朋友很多，人缘较好，但据梁队了解的情况是，属于那种欺软怕硬，很会演戏的主儿。

没有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会觉得这人不错，但其实并非如此。

他父亲周常，之前也是，常在外鬼混。

现在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后，也不出去鬼混了，有所收敛。

但他会为他儿子擦屁股，做一些钻法律空子的事，缺德事没少做。

这次二手文玩的项目，也是通过他父亲周常和刘强伟搭上了线，周全龙才跳进了坑。”

听着白舸的介绍，陆凡捕捉到什么，询问道：“刘强伟和周常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存不存在，刘强伟故意坑周家父子的可能？”

“周常没有经济来源，刘强伟想坑也坑不上，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

但还不知道，周常和刘强伟存在什么矛盾。

周常当初跟刘强伟混的时候，被人捅了一刀。

据说那一刀，周常就是为了替刘强伟打架才受的伤。

按道理，周常对他也有恩，不至于恩将仇报。”

白舸照着导航的提示行驶，继续道，“但有一点，就是叔叔被刘晖欺骗的事。

他的那位工友方健，向我们传达的求救信息，说明这伙人在干什么不法勾当。

所以，什么恩不恩情的，已经不重要了。

利益当前，什么人都可以坑。”

低了低头，白舸看向不远处的牌子道，“到了，就是前边那个健身房。

初言今天在这家上课。”

陆凡惊奇地看了眼白舸，随手解开安全带道：“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短短时间内，就打探得这么清楚。”

“我是不是有当狗仔的潜质？”白舸玩笑道，将车停靠在路边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随陆凡下车。

白舸走在前面，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出示给前台看：“初言教练在吗？我们找她。”

“在前边的教室。”

白舸看了眼前台手指的方向，没有动，而是向这里的工作人员打听道：“周全龙，你们应该认识吧？

听他朋友说，他经常来这里健身。”

“哦，他啊，贱兮兮的一人。”在前台登记的男教练哼了一声，顺着白舸的问题，嘀咕道。

白舸来了兴趣，斜靠在前台边，询问起来：“您认识他？”

男教练笑笑，和前台几个招待们互看一眼，七嘴八舌地小声说起来：“他是我们这的顾客，特爱装逼，还经常骚扰我们的女店员。”

白舸指了下前边的教室方向，低声询问道：“那他和初言教练，是什么关系？”

“据我们所知，他在追求初言，又是送花又是送东西的，但我们没听初言承认过两个人的关系。”前台的招待轻声说道。

“我看到好几次，周全龙和初言在前边的餐厅一起吃饭。”

“嗯，两人同进同出的时候比较多。”

听着前台的说辞，白舸将视线定格在沉默不语的男教练身上，等待对方的回答。

男教练扭开手里的水瓶盖，喝了几口水，轻声一笑，转身走进旁边的休息室。

白舸和陆凡对视一眼后，留陆凡在这里等初言下课，自己跟着那名男教练，走进休息室。

男教练从鞋柜里拿出自己的运动鞋，看了眼来人，低头换鞋，缓声说道：

“之前初言被一位顾客找麻烦，周全龙出手帮忙，两个人就熟悉了。

但我知道，初言对周全龙没那意思，顶多就是感激罢了。

可周全龙那人吧，仗着帮了初言一次，就开始纠缠她。

我为什么说周全龙贱兮兮的，他是那种什么事都想掺和的人。

明明人家有自己的生活，也不需要他的帮忙，他也会往前凑，给人添不必要的麻烦，挺事逼的。

你要说他为人热情吧，还真不是，他的热情是要回报的。

之前我们这有位女顾客，就是因为周全龙没有边界感，总缠着人家，还亲自送人回家，被人家丈夫找上门了。

第127章 初言

周全龙挨了几拳，屁都不敢放，还是我们几个教练，帮忙拉架。

后来，听说周全龙找他爸帮忙，寻了几个之前混社会的哥们，找那位女顾客的丈夫要赔偿，敲了人家一笔钱。

人家怕麻烦，也就用钱打发了。”

白舸挑了挑眉，打量起眼前的人道：“听你的语气，和初言教练，应该很熟悉吧？”

男教练系好鞋带，拿起旁边的毛巾搭在了肩头道：“我是她哥，能不熟悉吗。

我还有课，等下课再聊吧。”

说完，男教练锁好自己的换衣柜，走了出去。

白舸诧异地看向离开的人。

收回视线，白舸走到柜子前，看着柜门上的名字，有些意外。

那位男教练叫秦磊？和初言不是亲兄妹？

…………

健身房楼下的咖啡店

初言姗姗来迟，她长了一副秀气的脸蛋，眼睛很亮。

白舸瞄向来人，难怪陆凡说她的眼睛很漂亮，仔细看，比照片上还要亮眼几分。

“不好意思，我上边的课程耽误了。”初言欠了下身子，落落大方地坐在白舸和陆凡对面。

白舸开门见山道：“我们是来了解周全龙的事。”

初言微微叹了口气，亮起的眸子，黯淡下去：“他的事情，我刚听说，很遗憾。”

“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白舸不想兜圈子，直接问，将菜单推给初言，示意她点饮品。

初言摇了摇头，没有点喝的，低垂眸子回道：“也不算吧，只是偶尔，他会来找我一起吃饭。

我知道他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也不可能有未来，只是朋友罢了。”

陆凡有些意外，试探问道：“那你知道，他其实有女朋友吗？”

“是叫杨欣吧。”初言皱了下眉头，坐直身子道，“他有一次，带我和他的好哥们吃饭，我偶然听到了这个名字。

其实，我并不关心他有没有女朋友，因为我压根也没想和周全龙有什么，都是他缠着我。”

初言轻叹一声，“本来一开始，他帮了我，我很感谢他。

但后来我发现，他一直用这件事缠着我。

而且他对待感情，非常极端，做朋友可以，但做情侣，我可受不了。

我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但他总以为我在欲擒故纵。

他那天带我去见他的好哥们，其实我就看出来了，他是为了让我给他撑面子。”

初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和他就是这么个关系吧，算不上亲密。

只是他的朋友可能以为，我和他有什么。”

陆凡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在服用抗精神疾病的药物吗？”

初言意外地看向陆凡，诧然道：“这我不太清楚，他看起来，不像有病的样子。”

“但你刚才说，他对待感情，非常极端。”白舸开口道，“这话怎么说呢？”

初言挑了下眉，扶额笑了笑，略显无奈和苦涩道：“可能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吧，他身上的少爷气挺明显的。

微信上不搭理他了，就一天打好几通电话过来。

他不管别人忙不忙，眼里只有他自己，总以他自己的感受为先。

而且有一次，还爬到我家的窗户找我，差点没把我吓死。”

白舸扯了下眼角，干巴巴地笑了声，切入正题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一个星期前吧，他说有个挣钱的大项目，想找我投资。

他这人本来就不靠谱，我肯定不会盲目投钱的。”

初言还是叫来了服务员，点了杯果汁。

白舸挠挠额角，笑道：“你还是比较理智的。”

“周全龙藏不住事情，那嘴，什么都说，爱挑事。”初言笑了声道，“他家里的情况，也都和我说了。

他有个不怎么着调的父亲，母亲年轻的时候，攒了点积蓄，也都霍霍没了。

平时和爷爷奶奶住一起，还要老人家照顾。

他爸妈和他，瞒着他爷爷奶奶，将老人的房产证名字给改了。

这件事，他还好意思在大家面前吹嘘。

其实私下里，我们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和他在一起吧，也就是吃吃饭，聊聊天。”

“那这些人，你认识吗？”白舸把几位女孩的照片摆了出来，问初言道。

初言扫了一眼，点了下杨欣的照片道：“她就是杨欣吧，本人虽然没见过，但我那次听周全龙的朋友提及时，看过她的照片。”

初言奇怪地看向白舸，视线又落在眼前的几张照片上，问道，“这几个女孩，是什么人？”

白舸收走照片道：“既然你和周全龙不是那种关系，我也就直说了。

这些都是周全龙的好哥们提供给我们的信息，在他们看来，这几位女孩，都是周全龙的女友。”

初言微怔，见怪不怪地笑了笑，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吃惊。

“对了，我听说秦磊教练，是你的哥哥？”白舸不经意问道。

初言点头，应道：“是，我是个孤儿，他是我养父母家的孩子。”

白舸了然，打量起眼前人的身高和体格。

初言的身高，和陆凡差不多，一米七初头。

“今天上午的8点到10点之间，你在哪里？”白舸端起杯子，喝光了最后一口咖啡，打算结束这场对话了。

他还要和陆凡，赶下一个照片的人问话。

在白舸看来，能和周全龙存有深仇大恨的，因钱财方面，可能性不大。

那就可能是情杀，或者仇杀。

周全龙虽然坑了很多人的钱，但把他噶了，钱就没办法要回来了。

初言看了眼服务台的方向，貌似在等她点的那杯果汁。

过了片刻后，她才回应白舸的话道：“哦，我九点出的家门，来健身房上班。

十点，是我的第一堂课。”

“好，感谢配合，方便加下微信吗？”白舸征询，看了眼旁边的陆凡，小声道，“用你的手机加。”

陆凡翘起嘴角，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初言略有迟疑，但还是加了陆凡的微信。

出了咖啡店，白舸没有和陆凡直接离开，而是在车里坐了一会，暗中观察咖啡店的门。

陆凡点开初言的朋友圈，都是些生活记录，和健身课程的分享。

白舸的视线聚焦在咖啡店的大门，差不多过了五分钟左右，初言从里面出来，绕到大厦的正门，回了健身房。

“走吧，再去会一会其她几位。”白舸见没有发现，适才出发，将车开走。

…………

路上晃荡了一天，白舸按照顺序，和陆凡一一走访了周全龙的女友，收获不大。

而且这几个人，都没和周全龙认真过。

当然，除了杨欣。

白舸看向黑下来的天色，提着一桶快餐回来，拉开车门，发现陆凡斜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将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白舸掏出桶里的鸡翅，看了眼陆凡，起了玩心。

他把鸡翅凑到陆凡鼻尖前，小声道：“小陆法医，起来吃饭了，凉了就不香了，会全部祭奠我的五脏庙……”

陆凡突然睁开眼，抬手握住了白舸的手腕，张口咬住了对方手里的炸鸡，定睛看向诧异的那张脸。

白舸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包，笑道：“原来没睡着啊。”

陆凡坐直身子道：“你算算看，我们今天喝了多少杯咖啡，觉得我能睡着吗。”

“这笔账，得算到周全龙身上。”白舸调侃道，“谁让他招惹上那么多美丽的蝴蝶呢？”

白舸打开汉堡，咬了一口道，“最后一个杨欣家了，走访完，我们就回家。”

白舸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直接接听。

于长川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无奈：“白舸，又出事了，刘强伟死了。”

“咳~”白舸被呛了一下，连忙咽下口里的食物，神情严峻道，“什么情况啊这是？”

“也是被割喉，我来集市上了解情况，遇到他干儿子刘晖，和他去刘强伟家询问周全龙的事，结果发现，人死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