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命闯关,稳赔不赚
作者:牛奶泡燕麦 | 分类: | 字数:140.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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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童话梦工厂(24)
风和雪在一瞬间静止,唯有因呼吸产生的白雾在慢慢地飘散,直至消失不见。
“因梅尔……”
苏枕极为缓慢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老妇人笑而不语,就站在他面前,一个不远处的地方。
即便间隔只有两三步远的距离,苏枕却很清楚,自己根本碰不到这家伙。
在认出眼前这个人是因梅尔以后,苏枕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反复重复着这一动作,迫使自己的怒火平息,找回理智。
如果不是因梅尔提及了情感,恐怕他仍然会沉浸在怒火当中,对眼前的这些异象全都不管不顾。
苏枕压抑着内心的积郁,抬起头盯着因梅尔:“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在拯救你。”老妇人挑起眉,露出一个显得有些受伤的表情。
“够了!别用这种形象和我说话!”苏枕额头青筋暴起,刚刚才勉强营造出来的镇静顷刻间变得粉碎。
“为什么不?你刚才不是还想掐住我的脖子吗?”老妇人困惑地说,“难道情绪一消退,你连当下的记忆也会一并丢失吗?这可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苏枕攥紧拳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因梅尔笑了两声,嗓音恢复成自己的声音,却仍然维持着一名老妇人的形象。
“我以为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我是来拯救你的。你看,你被困在这种无趣又可悲的过去里,要不是我出现在这里,你依旧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为了我自己着想,我就只能纡尊降贵来到这里,而你不仅没有感激之情,甚至还对我如此不尊敬。”
因梅尔十分感慨地摇头道:“第一次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就遇到了你这样不懂得珍惜的家伙,可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说到底,你不就是想要我活下去,以失去情感的代价变强,再借此达成你的目的吗?”苏枕忽然打断了他,嗓子里发出几声模糊的笑声。
“因为我一直被困在这里,分不清现实和虚幻、用不了道具和技能,你觉得可能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所以你来到了这里,想引诱我付出代价出去,不是吗?”
因梅尔听他慢慢说完,神色变得惊奇:“为什么你自己没注意到?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那你就应该让我死在这里,自生自灭。”苏枕一字一顿地道。
他清楚自己现在控制不了情绪,过往的那些记忆像旋涡一样包裹着他,任何细节都历历在目,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个间隙就是现实,然而现实只是另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不想再抓住什么求生的本能,也不想再虚与委蛇、强装镇定了。
是啊,确实如此,现实和虚幻究竟有什么区别?
“……既然我说的是错的,那你就该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苏枕神经质般地喃喃自语着:“我就应该死在这里。”
因梅尔收敛起情绪,上下打量了苏枕片刻。
“唉……真是令人苦恼,可你既然都这么哀求我了——”因梅尔稍微叹了口气,然后竟爽快地答应下来,“那现在就回到你的美梦里吧。”
苏枕抬起眼,恍若失神似的注视着他,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带着不满与责备:“苏枕,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你在这里待着干什么?你的作业都写完了吗?琴练好了吗?”
苏枕怔了怔,回过神,眼前只有空无一人的雪地和大雪纷飞的夜景。
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到了后面的梁琼。
同时,有个人边按压着眉心,边从车库里走了出来,是苏文之。
“别跟他浪费时间了,喜欢在外面就在外面吧,冻到了自然就知道回来了。”
苏文之说了一句,连看都不看苏枕一眼,径直进了院子,开门回屋。
“赶紧回来。”梁琼留下一句话,然后也回了屋子。
苏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他原本不冷的,但现在忽然觉得四肢百骸都冒着寒气。
他顶着寒风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小跑回家门口,门是紧闭着的。
还好他有出门带钥匙的习惯。
然而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不是暖气,是刚走出厨房的梁琼的说教。
“阿姨回去之前不是跟你说过那些菜都放在哪里了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热?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除夕了,我们工作那么忙,你在家里连饭菜都懒得热?你今天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怕不是自己去外面吃过了,你看他什么时候喜欢过家里的饭菜。”苏文之抱怨道,“真是的,一天天忙得要死,回到家里也没时间休息。”
“差不多得了,你忙难道我就不忙吗?我还得管他,你回来能干什么?”梁琼烦道。
“我难道没管过他吗?你连家长会都没给他开过,还是我抽空去开的!”
“家长会?你还好意思提家长会?你不就是去了那么一次吗?说得像你每次都去一样。”
“总比你一次都不去好多了!”
苏文之和梁琼吵了起来。这两个人在平时都没什么交流,对彼此也没什么感情,但要是遇上了正疲惫不堪的时候,很容易就会发生口角之争。
过了一会儿,苏文之惯常以冷暴力结束了这次争吵,梁琼一肚子火没地发,一扭头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苏枕。
“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你没有自己的事情可做吗?”
苏枕张了张口,刚想解释,梁琼便打断了他的话:“上去看你的任务有没有完成,我马上就来检查。要是你有哪里做的不对,从明天开始,我就在家里安上监控。”
说完,梁琼根本不等苏枕的反应,转身走向上楼的楼梯,边走边心烦地说:“也不知道一天把时间浪费在哪里了,没有一点像我,真不知道我生了个什么东西……”
苏文之和梁琼都走了,只有苏枕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
又站在原地半晌,他才动了起来。
关上厨房的灯、关上车库的门、关掉正在加热的饮水机……
因梅尔坐在沙发上,对着苏枕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紫色的液体里仿佛囚禁着一个穿着校服、茫然无措的少年。
他笑了笑,对着酒杯轻轻吹了口气。
客厅里的灯也熄灭了,苏枕收回手,在黑暗中独自走向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