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旻单手抱着文件箱，满脸愤懑地站在电梯门口看着蔚之凝。

他瞅了眼祁子舜把到嘴边的话噎了回去，连门口保安都看人下菜碟，说了老半天是来任职的，嘴皮子都说干了，还是把自己跟南希拦在楼下，要先请示一下总裁。

说到底就是祁子异在蔚之凝下马威。

刚巧是碰到祁子舜的助理欧瑾，跟他刷卡上来，不然他非得吵着闹着让蔚之凝下楼接他。

祁子舜冲欧瑾扬了扬下颌，“你带着她去楼上办公室吧。”

欧瑾点头应声，伸手接过曾旻的文件箱。

“谢谢。”

曾旻道谢后跟两人进了电梯，“我很怕这装修，都给我在某个地方安装个针孔摄像头。”

祁子舜瞟了他一眼，“我让人全部都换了。”

曾旻抿唇心里腹诽，那也很想换。

蔚之凝轻挑眉梢，意味深长道：“怕什么，你也装几个，看看半夜有没有偷东西的老鼠。”

曾旻赞同，“好主意。”

祁子舜低眼看向蔚之凝，在问她有没有告诉曾旻她身世的事情，蔚之凝撞上目光，摇摇头。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人暴露，更何况她来祁氏，开始的原因是为了帮着沈柏能够带着祁薇走。

其余的都可以先往后放一放。

走进会议室，蔚之凝更是直观的感受到，祁氏内部就分成了两个派。

祁子异一家坐到一边，祁子舜跟祁子琰坐到在对面，而这从前财务部总监的位置是跟着祁子异家一边。

怪不得气不过，明眼着给她手下人下马威。

祁子琰看见祁子舜手上包扎着绷带，伸手帮他拉开椅子，关切道：“手怎么了？”

祁子舜坐下挪了挪椅子，“打碎了个玻璃杯，割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祁子琰说着看向对到对面的蔚之凝，半眯着眼，“怎么嫂子脸色也看起来不好？”

想着祁子舜休假一个星期，带笑提醒道：“别太纵欲了。”

“忙着给我生侄儿吗？”

祁子琰说着倒给自己说兴奋了，开始沉浸在自己幻想中，“你俩要是有孩子肯定很漂亮，很可爱。”

“叫什么名字呢？”

“我一定跟你好好翻翻找着字典。”

“哥，你想跟嫂子生几个？”

“两个差不多就够了，多了也闹腾的慌。”

……

祁子舜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句话没接他的。

他的独角戏直到祁羽进了会议室才收敛住。

公司人事变动不算大事，但惊动了祁羽早就退位，一年才来参加一次年会的董事长，就是大事。

而且还是让自己儿媳妇来接管，聪明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在给祁子舜撑腰。

同样是在打祁子异这个总部总裁的脸。

在座的高层管理跟董事各怀心思，特别是从前跟祁子异的人，皆是默不作声的面面相觑。

祁子异一家三口在工作上揪不出什么错处。

可不管对错总是逮着人羞辱是常事，还别提两父子公司对女员工上下其手，风评从来不好。

各个都在胆颤是不是当初站错队。

会议结束后，祁羽把蔚之凝单独叫到办公室。

蔚之凝恣意散漫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抽出笔筒里藏青色钢笔，掀开笔盖把笔尖放在眼前观摩。

今天外边的阳光挺好，金黄色的笔尖散着光。

她倒是只觉得这钢笔尖挺锋利的。

祁羽搂着小狗让它趴在自己腿上，它也很听话安静趴着不吵不闹，甚至犬吠声都极其的细小。

“皮皮你拿回夏氏怎么不安排个熟识的人管？”

蔚之凝漫不经心地笑，“我的东西，想怎么安排就安排。”

祁羽撩起眼皮觑看她这幅玩世不恭样子，眼尾下耷了几分，嘴角倒还是勾着笑，随意问，“这么佛系？”

“呵。”蔚之凝抬眸看他，轻嗤，“我遇佛也拈花的。”

祁羽语气略有不悦继续道：“皮皮你心狠手辣、睚眦必报是好事，可别太高傲自负让人抓住把柄。”

蔚之凝微微颔首表示认同，随即意味深长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呢？”

“可你太容易被情绪支配。”祁羽冷脸，“到时候你让我儿子到底是顾你，还是顾其他？”

蔚之凝笑靥曼声道：“那你让他跟我离了呗，你看他听你的吗？”

她今儿跟祁羽句句带刺，不光是因为心中的怨气，还有在探究娄洁到底给他讲了些什么。

她对心理医生在没防备的时候，没这么大的自信心能够瞒过，她确实是偏心祁子舜。

可见他今天始终都在帮着祁子舜说话，倒是让蔚之凝知道娄洁也不是百分之百听从祁羽的话。

好奇她现在究竟扮演个什么角色。

祁羽依旧在继续玩笑试探，“老五性格稳重沉得住气，又没什么脾气，你别老欺负啊，到时候我可去你爸妈面前告状了。”

“去告吧，去告吧。”蔚之凝轻笑，“我不会听的。”

跟着祁羽胡扯了几句，蔚之凝散漫起身，拿起钢笔在手中晃了晃，“钢笔挺好看，拿走了。”

从办公室出来，和上门蔚之凝脸上的笑意立马就收敛了起来，捏紧了手里的钢笔，垂下眼尽量不让任何人瞧见她眼眸中渗出的寒意。

走出电梯，蔚之凝看见跟曾旻闲聊的饶桡，眉梢微挑。

“你来干嘛？”

饶桡迟钝了一秒，“哦，大少爷让我跟你，你去哪儿必须要我开车。”

蔚之凝走近二人，不顾部门的人，抬脚就踹在曾旻屁股上。

“欸。”

饶桡手快扶住他，不至于让曾旻摔倒。

曾旻站稳拍着屁股，冲蔚之凝乐呵傻笑，“踹了一脚，这事儿就过了哈。”

向沈淮告状的确实是他，这一脚挨的不冤。

蔚之凝余光瞥了他一眼，抬腿径直走进办公室。

曾旻放轻了脚步怯怯跟在她身后，跟着部门的人做对接。

蔚之凝长腿架在办公桌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指尖放在扶手上弹着。

像极了古代皇帝听着各位大臣，上奏请旨，根本摸不准她究竟有没有在听。

曾旻本身就是学会计管理，端坐在位置上，一本正经很是严肃的听着。

可这财务部门从前是祁子异的人，冯岳跟着曾旻对接，时不时却是在仔细打量着这个新的总监。

“打量够了吗？”蔚之凝阖眼假寐，唇角弯起，冷不防的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