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暖阳，透过玻璃窗折射进屋内，点点金色的光斑洒落在地。

二人吃过早饭开始一点点整理散落乱叠的书籍。

“咳咳咳。”

蔚之凝自己都有些嫌弃，抖着都积灰的书籍。

委屈巴巴地开始无赖了。“啊啊啊啊啊~”

祁子舜半跪在地上把书放进书架上，偏头看她一眼宠溺笑笑，“你要是只买回摆着看的乱放我能理解，可你每本都看过，就好好收一下吧。”

“可是好累啊。”蔚之凝大躺在地上泄气，抽噎了几下又坐起身，愤愤地开始收拾。

祁子舜轻笑，“这么贪玩又有些拖延症，你是怎么看进去的？”

她就不可能踏踏实实坐在位置上十分钟，待两分钟手上就会忙着些别的事，他十分怀疑她有好几个人格。

蔚之凝耸耸肩，“把书当成娱乐八卦头条看，不就能看进去了吗。”

“然后周围八卦完全听不进去。”

祁子舜眉梢轻挑，“是个清奇的切入点。”

难怪她从来不关心谁的八卦，不光没有感知力，还根本就听不进去。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还想说什么的蔚之凝，不慌不忙地走到办公桌前滑动接通摁了免提。

蔚之凝，“干嘛？”

沈柏在电话那头假装抽泣，“伤心。我要先去苏市找我弟弟，你们随意。”

蔚之凝堆着书，抿唇懒散道：“也没必要打个电话通知我吧。”

沈柏气鼓鼓道：“驾照都给我藏起来，您是让我靠着双脚走路过去吗？”

蔚之凝闻言扶额，抿唇有些无语，“家里是穷到连司机都给您配不上了吗？让王叔送你吧。”

这智商已经为负数了，估计真的打击太大。

可听语气又不像。

手机那头顿了半晌，沈柏才从胸口哽咽出一个‘哦’字，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祁子舜嘴角抿成条一直线，“听上去好像也不怎么伤心嘛，就是委屈了些。”

蔚之凝应声，“我也这么觉得，听语气感觉好像有些动摇了。”

祁子舜薄唇轻启，问道：“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

“看他伤心挺好玩儿的。”蔚之凝笑嘻嘻的开着玩笑，落在地上装着书，然后转变平常。“自己的命只会断送在自己手上的。”

“不能小瞧任何人绝处逢生的能力，不然会被拉成垫背。”

“不把祁薇铸造的孤立无援些，她怎么会心甘情愿成为祁子异的垫脚石呢？他才舍不得让他儿子冒半分险。”

祁子舜环住她的腰肢，把头埋进她颈窝。“这么肯定吗？乖乖。”

“痒~”蔚之凝眉头微微皱起轻瞪他一眼，伸手把他推开。“没办法。他那些癖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怕反咬还拍了那些女孩的照片。”

“从那天我遇见吴悠，以为我真有那心思捏住把柄好威胁他。”

祁子舜被她推开也就没强行再去黏她，重新拾起书装进书架。余光瞟着她，声音有些沉。“还说不知己知彼？”

“把我当做对立面的人，当然要做到知己知彼。”蔚之凝无所谓的说着。“不会伤害到我的，我当然不想去了解什么秘密。”

“如果那个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有一天败露时，那我就会变成第一怀疑对象。”

“原本利益共同体的两人，反目成仇的话。”

“很可怕的。”

不光知道你的所有，还能利用你的所有轻易将你击碎的满地残骸。

她嘴上讲得淡然，可余光也时不时往祁子舜身上瞟。

祁子舜看不说不破，眼眸渐渐暗淡了下去。坦然道：“我母亲自杀的时间刚巧碰上祁家变故的事，没有任何关系。”

蔚之凝眼眸怔住了一瞬，“自杀？”

祁子舜平静地点头，有气无力地说着。“那两年我跟母亲都在帝都，我...亲眼看见的。”

他俊颜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好沉寂。

像是幅颓败的神秘画作，充斥着一股破碎感。

很漂亮，可就是灰蒙蒙的，看不清什么色彩。

祁子舜长吁了一口气，勉强把唇角扯出些许弧度。“后来我就一直留在帝都，回来后才遇到了你。”

“我跟几个兄弟姐妹本来就没什么情分，对那些变故根本就不在意。”

“能查就查，不能也不会太过纠结。”

他说得坦然，但蔚之凝更有不安感涌上心头。

黝黑的瞳孔望着他有些涣散，咬紧了牙冠，紧绷着脸颊都跟着有些在轻微颤抖。

她以为一步步把他驯化成掌控者，她就能恢复被掌控者。

可好像时隔十几年，她还是对那种关系又渴望又恐惧。

想他没有任何掺杂任何其它因素的爱自己，可又害怕他的世界只有自己。

像是心脏被毒蛇的尖牙咬了一口，毒液渗透了心脏，迅速就蔓延至了全身。

连带着呼吸也在开始渐渐急促，有些撑不住一只手强撑在地板上，一只手把胸前的衣服攥紧。

祁子舜慌了手，连忙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握起她的手双手交叉在双肩，焦急地安抚着，“乖乖，深呼吸，深呼吸......”

大掌覆上她的手，轻拍着安抚她。

蔚之凝跟着身后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用力的调整着呼吸。

空灵的容颜，眼尾逼得泛红，额间密密麻麻的冒气吸汗，面上毫无血色的惨败。

娇弱的，让人心疼。

缓了好一会儿，蔚之凝挪开他手强撑着从他怀里坐起来，哽咽着心脏残余的疼痛。

她扯了扯嘴角，气若游丝地说道：“挺专业的。”

祁子舜半跪在她身后，望着她还有些微颤的身子，连带着想要安抚她脑袋的手也在颤抖。

他犹疑着还是收了回来，“我母亲有躁郁症，多少了解一些。”

蔚之凝缓缓阖拢双眼，一点点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环抱住，孱弱地点点头。“戒断反复期，正常现象。”

哪怕听着他相较惨痛的过往，她心里仍没有一丝共情。

只关心着自己的情绪。

心中动一点点恻隐，多么希望自己是有什么地方会被他利用。

不想被对他的那点感动给弄得，没有那么肆无忌惮。

那点恻隐之心跟随着阖上的眼皮一起睁开，脑袋倚靠在膝盖上，低喃地问道：“祁子舜，我只问...”

“不！”

祁子舜听见她的犹疑音调也骤然拔高，蔚之凝浑身也跟着颤栗了一下。

男人连忙把她搂进怀里摸索着她双肩安抚，压低着声音颤抖地轻哄着。

“不用问了。”

“乖乖。不用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