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舜面上无悲无喜，可内里刺眼痛心又混杂着甜蜜，缓缓收回手，垂下眼睑继续翻开页面。

XXXX年2月3日

新年，沈淮来海市拜访，才从他口中知道。

她不喜欢上学，但她父母工作傍身，节假日外都是跟着外公外婆生活。

XXXX年6月1日

她出生在儿童节。

她穿着公主裙看着小小一只，瘦了好多，身上还挂着奶瓶。

好奇这么大的小孩都还喝奶。

把做好的礼物送给她，她开心接过。

可感觉今天的她像是被钳制住了一样，小手攥紧了家人的衣袖，生怕自己会走丢一样。

XXXX年9月22日

年15，今年她倒是来了，亲手把礼物交到我手上冲我说了生日快乐。

好像生日真的是值得庆祝的事。

可礼物还是有坏的一角。

XXXX年6月1日

她八岁。

她就像纯天然的蜂蜜，没有任何的苦楚能够掩盖那份甜蜜。

甚有着无限的保质期。

XXXX年9月22日

礼物依旧有坏的一角。

但我仍没有勇气去问。

XXXX年10月5日

直到她外公外婆过世，都没有人向她提起他们二人日后会结婚的消息。

想想也对，才八岁怎么可能会理解。

可这天看见他站在墓碑前，没有哭闹没有眼泪，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镇定。

那一刻记忆涌现，回想起自己看着母亲死状，好像与她别无二致。

但母亲爱自己又恨自己。

可她好像很爱他们，他们也很爱她。

XXXX年6月1日

她对生日这件事好像情有独钟，没有因为亲人的离世受到影响。

笑得娇俏明媚。

替她……

好像都没有资格写下替她二字。

作为旁观者庆幸吧，庆幸她没有沉浸与亲人离世的痛苦中。

XXXX年6月19日

她失踪了两天才有人察觉，说是她经常会自己偷偷藏起来。

重视又不被人重视。

原来她攥紧衣衫是真的怕走丢。

挺傲娇的。

XXXX年6月1日

认识她四年以来，她第一次没过生日。

似是真的因为得知要嫁给自己生气。

她真挺像蝴蝶，没有有力的身躯。

唯美、超脱，但又敏感而脆弱。

XXXX年6月8日

她走了。

连送别都不敢。

可能是害怕看见离别的背影。

深知自己疮痍满目配不上她，可又贪婪自私的想要留在她身边。

XXXX年6月28日

下定决心把志愿决定除了帝都外的学校。

好像没有她的影响，自己连确切想去那个国家那座城市或是那个专业都不知道。

避开她，至少会快速的下定决心决定做很多东西。

XXXX年8月21日

………………………………

（就这么在纸上点满了一页纸）

打包去出国的行李，可能是因为她走了，表面上淡定自若，但内心早已经是废墟一片。

这本日记被父亲看见。

可能他也知道有事发的一天，平静的给我讲诉你和我的身世。

所有的一切父爱都是因为要娶她才能得到。

可能也有真吧。

但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因为她。

听他讲着，更直观的感觉像是在驯服一只替你排除万难的忠犬。

情愿吗？

真的不是很情愿。

因为母亲是被他逼死的，但他却以为我不知道。

日记到这儿空白了许多年，重新提笔写下是在二人结婚那天。

12月23日短短五个字，‘我们结婚了。’

后面全是空白页，祁子舜伸手抽出笔筒里的钢笔，拔开盖子踌躇在纸张上写下。

‘我的爱人，她讲她甘愿沦为小狗仰望自己的神明。’

‘没有爱而不得，没有无疾而终。’

‘她在尽力圆满，我贪婪的美梦。’

落笔写完，祁子舜双手撑在桌面，头往后仰，倚靠在座椅上，长舒了一口气，缓解有些发酸发胀的眼。

起身推开窗户，祁子舜伸腿挪动了个箱子，伸手一页页撕下日记，掏出火机点燃不厚的纸页。

祁子舜唇角微微半勾，微眯起的眼尾似是很欣慰，望着它在手上燃烧了一会儿，伸手丢进箱子。

看着它灰飞烟灭、燃烧殆尽。

清理好，祁子舜阔步下楼。

知道她大多数时候醒了就不想再睡，祁子舜下楼怕洗漱的声音吵醒，自觉去了客卧。

半夜。

喝了酒总是口渴难耐，蔚之凝迷糊转醒，伸手去摸旁边，发现冰凉空旷，瞬间睁眼转醒看了看。

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润了润嗓。

蔚之凝掀被起身，推开主卧的房门，蹑切的推开客卧的房门合上。

紧抿着唇角，小心翼翼钻进被窝，往祁子舜身侧贴紧。

“嗯？”祁子舜被动静惊醒，嗓音沙哑懒倦温柔，“怎么了？”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他没睁眼，伸手将人拢进怀里。

蔚之凝有些委屈低低说：“我认床。”

祁子舜手放在她的头顶轻拍，唇角贴在她发丝上摩挲，“我的错，应该陪小乖的。”

话落，蔚之凝在他怀里蹭了蹭，“晚安。”

祁子舜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唇角勾笑，亲了亲她发丝，“嗯，晚安。”

次日清早。

清晨的微光透过纱帘钻进房间内，屋内的吊兰绿植，格外的清新治愈。

“小乖，早安。”

蔚之凝半眯着眼适应光亮，懒懒吐气，祁子舜低醇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躺在祁子舜的胸膛，懒倦的翻身平躺在祁子舜身侧，抬起手臂遮住光亮，“早安。”

祁子舜低头埋进她的颈窝，咬着她脖颈的软肉，“早饭想吃什么？”

动作惹得蔚之凝全身酥麻，颤了颤，闷闷笑了几声，“你现在不就在吃吗？”

祁子舜低笑，“不顶饱。”

蔚之凝闷哼了一声，抬手推开他，有些不耐烦，“上班去。”

被她推开，祁子舜闭着眼，嗓音听起来还是没睡醒的那种沙哑，“休假。”

话毕，蔚之凝爬起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自己赖床吧。”

说话间蔚之凝瞅见手腕上细细的红.绳，抬起放在眼前看看，望着他问，“你去寺庙求的吗？”

祁子舜简单嗯了一声，也跟着坐起身，“想亲手给你戴上。”

蔚之凝抬手转了两圈，挺合手的，也没有不利索，娇俏回话，“好的。”

祁子舜垂眸看着她，“老婆。”

蔚之凝掀被起身低头穿鞋，轻哼回应，“嗯？”

祁子舜眼尾微抬，轻笑出声，“嗯？”

蔚之凝站起身，侧头看他，明知故问，“怎么？”

祁子舜起身，大掌放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语气轻快，“没怎么，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