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舜有些难捱，薄唇颜色也有些泛白，变得格外依赖人，总之就想再把蔚之凝搂紧一些。

当初自己无法挽留住母亲，所以特别恐惧失去她。

他窝进蔚之凝的肩头，哑着嗓子说：“小乖，我梦见我妈妈了。”

梦见她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身后是黑茫茫不见底的深渊。

祁子舜想过去拉住她，可伸出去的手却不是拉住她，而是推了她一把。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双手，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推得毫不犹豫，用极重的力道将她推下悬崖。

祁子舜趴在悬崖哭的撕心裂肺，往下看去还能看见猩红可怖的血迹，从她躯体溢出。

他想她在身边的，一直都想。

可同样知道她当初的死，跟自己有关系。

蔚之凝觉得周遭很是压抑，软唇张合又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她做不到换位思考，亦或是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这种应该称之为伤痛的东西。

只能环抱住他，机械般的拍在他的肩头加以安抚。

“小乖在的，小乖在的。”

曾经他遇见雷电交加的雨夜都会做噩梦，不过现在好像身边多了个人，多了温软的怀抱和轻声的安抚，变得没这么可怕。

祁子舜薄唇贴在她的肩头，气息温热却发颤，忽的拽紧了她的双臂，“小乖，我们走吧。”

他说的好焦急，但又好认真。

望着她呆滞发愣的眼神询问着答案。

祁子舜就跟受到什么打击一样，开始自顾自越来越激动地说：“我们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只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

“去小岛。”

“如果小乖你觉得小岛只有我们两个人，很闷的话，我们就去某个偏僻的街道小镇，有街道有夕阳有月亮。”

“你喜欢极光对吗？我们就去有能看见极光附近的地方。”

“我们一起走，让我能够抓住你。”

蔚之凝怔愣地望着他，眉头一点点的聚拢皱起。

只觉得他有些神志不清，“别说疯话。”

“我没说疯话！”祁子舜嘶吼反驳，扣住蔚之凝的手臂愈发收紧，掐得她生疼。

“你说过只想待在我身边。”

“我发誓，我不会丢下你，我不会抛弃你。”

“我只想你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竭力的克制蛮横的占有欲，想给她最大的自由和尊重。

可发现她待在自己身边越长，越是发疯的想着她任何方面只属于自己。

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她给藏起来，把她圈禁起来。

把她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心中，每分每秒都能看见。

蔚之凝睫毛扑闪，面对他的疯言极其的镇定，眼波丝毫没有极其任何波澜。

“可我说过，这些都是建立在，你不要因我而动摇的情况下。”她平静出声。

“你不能因为任何一个人丢掉自己啊。”

祁子舜再度否认，“我没有！”

“我不想利用你，我真的不想！”

说着祁子舜拽着她的手腕，失控的将她从床上拽起。

“走！”

“我们现在就走，我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什么报仇全是假的！”

“费尽心思让他们痛苦，又能怎么样。”

“失去的，再怎么做什么也都回不来。”

“还不如和你离开。”

蔚之凝被拽起来尤为的恼怒，扬起快要呼之欲出的手，忍了忍攥紧了放下。

用力挣脱他掐的生疼的腕骨，可怎么也挣脱不开。

“祁子舜！”她拔高音调吼道。

蔚之凝沉吸了一口气压制怒火，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平静问，“你究竟在怕什么？”

祁子舜听见她的呼声，稍微稳下一点儿心神，稍微松开一点手上的力道，拉着她坐下，单膝跪到她面前。

“我不怕你伤害我，我怕你离开我。”他仰头望着她，眼尾布满血丝，眼神虔诚。

可哪怕在黑暗的房间内，也能看清那双眼里都瞳孔都在颤抖。

每一句都是真心话，他都说的虔诚无比。

可是当他将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眼前的人，脸色波澜不惊，只是呼吸一点一点变得愈发承重。

像是有双无形的手，遏制住她的脖颈，剥夺她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

脖颈上的青筋鼓鼓暴跳，让她窒息，没法喘息。

大口喘息时，氧气就似利刃穿过口腔割破嗓子，喉咙里满是刀割般的血腥。

蔚之凝坐在床边身子无意识往前倾，手颤抖的抚上脖子，想要挣脱开那双无形扼制住脖颈的手。

瞳孔剧缩，眼前的一切都开始便的模糊，只看得见白茫茫的一片，晃得她眼睛疼。

等那道强烈刺眼的白光消散后，蔚之凝晃着脑袋，逐渐看清眼前的场景。

可好像是又不是怎么能看清。

周围一片黑暗，蔚之凝站在原地适应的好长一段时间。

“乖囡囡。”

蔚之凝听见许久没有听到过的称呼，下意识转头看去。

看清呼唤她的人，瞳孔颤抖，唇瓣张合。

“外公、外婆？”蔚之凝颤巍巍地难以置信呼出声。

夏至初和沈清璇慈眉善目，笑的和善，朝她走来。

蔚之凝站在原地有些局促茫然，抬手去触碰尽在咫尺的二人，可刚要触碰到，二人穿过她的身躯。

她难以置信，惊慌地转身跟随他们的身影。

他们似乎看不见她，径直走向那个小小的人儿。

那是年幼的蔚之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