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不懂的事情，塔维纳尔好学地翻开《造物主之书》中对应的篇章，《既往的三千世界》。

这本书记录着提瓦特的每一个轮回，即便每一次轮回都有细节上的不同，但大体的走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那是可以被称之为命运的东西。

简单补完剧情，塔维纳尔合上书，眼中浮出些许恶趣味来。

“主动抹去自己存在的人会被放进回收站吗？”

船上的虚幻影子摇头，“人无法将自身抹除，这算违规操作。”

也是，连大慈树王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散兵只是借助造神实验残留的神力，所能做到的就更少了。

“他会在走完这段路后，重置记忆，然重归尘世。”

虚幻的影子转向塔维纳尔，“现在将他拉到船上，可以保留下他的人格和记忆。”

塔维纳尔却没有干预的想法，她嘴角似乎在笑，不知道是在思索什么。

“不试试？”

塔维纳尔终于还是弯起嘴角，无声张开嘴：“你在撺掇我？”

虚影静默了一瞬，“我以为你会感兴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虚影散去，塔维纳尔顺势又转了圈法杖，划着小竹筏又往前一段。

女士古怪的眼神往塔维纳尔身上一扫，看不懂这家伙在做什么，不过为了不显得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她抿起嘴，还是少说多看比较好。

岸上的散兵就好像是看不见她们，一直在往前走，走着走着，渐起的迷雾吞没了散兵的身影，他应该是被放回现实世界了。

两岸的雾气更浓了，塔维纳尔却有种从水里被拖拽出的感觉，一转眼，原本女士站着的位置只剩下哥伦比娅的小人偶，小人偶猛的窜起，一头钻进塔维纳尔的斗篷地下，安静得像是死了一样。

下一瞬，竹筏的另一头空气里显现出一个凝实的身影，那个白发金眼的少女。

少女看了看塔维纳尔，“现在要回去吗？”

水面倒影着红岛以及一众魔物，在那里像是定格的照片。

“我刚刚遇到个人。”塔维纳尔说，像是开玩笑般道：“您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那白发金眼的少女姿态放松的又在小竹筏的一头坐下，将脚伸进水中摇晃，却没有带起一丝涟漪。

“有四个呢，你可得小心了。”

果然，在那个狭间里和她说话的虚幻影子不是眼下这个。

作为人格相当不稳定的选手，塔维纳尔在识别同类上有着众多经验积累而来的直觉，刚刚就觉那影子说话语气不太一样。

“麻烦您送我回去了。”

少女将脚往前一踢，水面这次才拨开一道水痕，扩大将水中的画面圈住，“跳下去吧。”

塔维纳尔正要往下跳，少女突然又喊停：“这么迫不及待，你就没什么想再问一问的吗？比如说，我是谁之类的。”

从善如流地停下，塔维纳尔斜着眼看过去，有些好笑：“还是不问了，或许对你我都好。”

谁知道你会不会因为身份被叫破而当场诈尸。

少女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也是，谨慎些好，我的存在对你们来说只是残留在观测中的余烬罢了。”

就像一颗几十万光年外已经熄灭的星星，其实早已死去，留下的光却还残留在人们的眼中。

“告辞了。”塔维纳尔纵身投入时间之河的片段中。

感官像是掀开了盖在身上的布，向着外面自由的延伸而去，塔维纳尔转眼已经回到现实中正处于边界的红岛。

娜贝拉与梦乡之主的分身同一时间继续起了被定格的动作，时间已经重新开始了流动。

随着她回到现实世界，与冰之女皇的精神联系重新起效，女皇的声音也立即在脑海中冒出，确认她的情况。

被女皇隔着千万里用精神连接远程做了个体检，得知并未携带未知的污染后，塔维纳尔也算是松了口气。

看着眼前这帮魔神都顺眼起来。

斗篷被从底下掀开，小人偶从中钻出，发出女士的声音：“我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还停留在突然变成人偶的那一刻，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塔维纳尔的斗篷底下。

前一秒刚恢复意识的时候都以为又被关进什么奇怪的幻境里了。

紧接着小人偶自己的声音也不满地嚷嚷：“怎么啦！怎么啦！”显然是对女士的反驳，变成这样怎么了！

塔维纳尔顺手将飞着的聒噪小人偶抓在手里，习惯性地弹了弹对方的脑门，这次发出的是沉闷的，像是装了水的声音。

做完才意识到现在这具傀儡灵柩里装着人，她赶忙干咳一声，“你的实体已经被磨损掉了，需要回去重新做一个，在那之前先待在这里面。”

女士还想说什么，不过察觉到周围还有别人，个别身上还有魔神的气息，于是闭上了嘴，决定先观望一下。

梦乡之主的那个分身顶着张和塔维纳尔一模一样的脸凑了上了，啧啧称奇：

“哎呦，原来你们女皇打的是这主意，不错不错，从那地方捞人，老天的狗腿子现在没有跳出来把你弄死，说明很成功啊，那b是真的力不从心了啊。”

“不过你是怎么进去的，哎，你身上的时间往前走了好几个月呢，嘿嘿，看来另有奇遇啊。”

塔维纳尔将还没收起的法杖威胁似地晃了晃。

“你还想要报酬不？”

梦乡之主的分身举起双手，讨好地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退到一旁。

娜贝拉和其他的魔神们当然不知道时间之河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塔维纳尔从未离开。

两人突然展开的对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在此之前见识过塔维纳尔将被梦乡之主附身的双胞胎拖上岸，那动作好似在拖一条死狗。

加上梦乡之主本来就不算好的风评......

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跑到这里，永恒梦乡就追不上来了，只不过想要出去我们还需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娜贝拉见塔维纳尔的确用特殊的办法阻隔了来自边界规则的绞杀，思绪顺着向前延展，很快想到关于脱离的种种。

“边界与外海交接的裂隙并不固定，随时都在移动，按照星盘上所计算的，下次的移动应该会在二十年后，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