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中的正机之神完成了一次大范围攻击的蓄能。

荧曾和这巨大的机械进行过百场战斗，几乎是看见这个起手式就知道接下来的攻击绝非意识空间内实力受限的自己能接下来的。

“你们退后！”荧喊出声提醒。

她身体相当强韧，即便在这个空间中受伤，反馈到现实中所受到的影响会更小。

她摆好了招架格挡的动作。枫原万叶也在这时站在了她的身旁，与她并排而立，显然不打算躲在同伴的身后接受保护。

那积蓄的能量向着他们喷薄而来，一路上被扫过地地面岩石都被融化。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传来。

原来就在刚才攻击即将落向他们的时候，流浪者消化完了上百年的记忆，并在恢复意识到第一时间闪到了最前面。

烟尘散去，一枚璀璨着的，凝结着凡人炽烈愿望的神之眼挡下了正机之神发射的激光束，飞溅的碎石在流浪者的脸上留下一道浅痕，些许血液渗出，被他不动声色抹去。

他接住缓缓落下的神之眼，感受着掌心的触感，像是感受着名为心的事物。

散兵抬起脸，被帽檐遮挡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笑来。

“死吧！”

他对正机之神说。

......

“哇，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我们要一起完蛋呢......”

从意识空间出来，众人才还在回忆着不久前的遭遇。

散兵获得神之眼后，意识空间中的正机之神没有丝毫悬念就被解决了，毕竟那不是真的正机之神，换种说法，那更像是心魔一样的东西。

众人聊起来，荧和派蒙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枫原万叶，自然是多寒暄了几句，散兵站在一旁，找回了记忆，却微微皱着眉。

“散兵。塔维纳尔走过去。

散兵似乎啧了一下，却没像以前那么明显，看起来似乎因为这一行的经历在，他对在场几人的态度有了些不同。

纳西妲也偏了偏头，“莫非你是对这个名字感到不满？”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也该换个名字了。”

荧：“你不打算叫散兵了？”

“明知博士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么可能继续采用跟他有关的称号。”散兵语气阴下来，眯起眼睛，“我不打算也不可能回到愚人众那边。”

说到这里，突然几道视线齐刷刷转向塔维纳尔。

塔维纳尔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接着点头，“没关系，不用在意我，我只忠于女皇。”

派蒙抓了抓下巴，感觉这氛围略有点怪怪的。

散兵原本的话也卡顿了一下。

按理说他的记录从世界树抹除，愚人众那边也不应该再有和他相关的事情，塔维纳尔却在不久前主动找上他，明显就没有受到世界树的影响。

按理说那是连七执政都无法免除的修改。

这样，自己今后若是要向博士复仇，岂不是失去了暗中的优势？

似乎品读到接下来的话不适合自己继续参与，塔维纳尔朝一步迈出身形消失，再出现时人已经到净善宫的门前。

“这顺水人情就到这好了，你们该叙旧的叙旧，该讨论的继续讨论，我也不多叨扰。”

接着，她消失在众人眼前。

没人发现荧的头顶又一次睁开了带着神秘味道的眼睛，不带情感地注视着下方的所有。

然后，出现在须弥城的另一边。

天已经黑了下来。

雅蒙刚结束了今天的实验，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整个下午时不时就会走神，为此珐露珊提前结束了今日的内容，让她早点回去休息。

雅蒙走神的原因也很简单，她见到了塔维纳尔。

在须弥的那次事件之后，终于再次亲眼看见了这个人。

当时那种本源之间失去联系，再也无法找到塔维纳尔踪迹的感觉直至今日都还时不时会出现在梦中，每次从噩梦中惊醒，遥遥感应到处在远方的本源联系时才会让她稍微安心一些。

她有很多的话想亲口和塔维纳尔说。

可是塔维纳尔一直不来找她。

白天感应到那遥远的联系突然近在咫尺，就出现在城中的时候，雅蒙甚至都有种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的错觉。

不过即便是梦，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确认。

于是，她确认了那不是梦。

可她却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态和语气去面对塔维纳尔，只好像以前一样贴过去犯一下傻。

掐住自己后脖子的手有点凉，却是熟悉的感觉。在她还不懂事的时候，塔维纳尔经常会把她按起来打，通常会从脖子按起。

这让她找回了些许熟悉感，却仍旧有点近乡情怯。

塔维纳尔对现在的她满意吗？自己到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大成果会不会让塔维纳尔失望？

无数的念头闪过，她一时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好在从实验室追出来的珐露珊及时出现，给了她暂时脱身的借口。

扛起珐露珊前辈飞奔逃开的时候，雅蒙的脑子都是乱的。

很后悔，真的很后悔，万一塔维纳尔很快就又走了怎么办？

跟自己相比，塔维纳尔总是很忙碌，随时都会被一个命令叫到世界各地去，归期不定。

如果这次以后又要等上半年乃至一年才会见面怎么办？

就在她纠结着要不要又回去的时候，她们已经到了实验室门口。

珐露珊从她肩膀上挣脱下来，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型，“年轻人，你的心很乱啊。”

“很久没见了，我有点怕我姐......”雅蒙说。

珐露珊怔了一下，拍拍这名后辈的肩膀，“只要还能见到，隔了多长的时间都不是问题，难得你姐姐会打你吗？为什么要怕？”

雅蒙沉吟一声，“不好说，她很能打。”

珐露珊：“......有时候打架也是个互相了解的途径，总之年轻人收收心，我们的实验还没结束。”

回忆到此结束，雅蒙在一个转角处的路灯下看见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背对着她，路灯的光从打下去，银白的发丝上好像有光在流淌，蜿蜒到那身影的脚踝。

雅蒙眼眸睁大，仿佛要放出光来，脚下步伐骤然加快，迈出几步后又迟疑着缓下来。

塔维纳尔依旧是和离开前差不多的一身打扮，使得雅蒙几乎要产生错觉，就仿佛她从未曾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