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达达利亚的诧异，塔维纳尔感到些许的得意。

虽然这片空间的搭建基本上是由木偶负责主要部分，烛进行维护，但既然烛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那么说“云上世界”主要由自己组织构建也不算过分。

毕竟她也是最初的牵头人，以及最终的数据端。

“和外面的世界比起来怎么样，我是说感觉上。”

塔维纳尔看着达达利亚伸胳膊踢腿地感受着这具模拟出来的身体，走到近前问。

“真不错啊伙伴，这些真的不是我原本的身体吗？”达达利亚看着自己手臂处，那里有他早些年任务时所留下的浅色伤疤。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会忘记这些痕迹的存在，而这片空间却真实无比地呈现了出来。

“你的意识远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的身体，每一处细节都是潜意识的呈现。”塔维纳尔摊开手掌，她的掌心肉眼可见地覆盖上一层冰霜，“同样的，若是对潜意识进行一番修改，也可以让你的身体进行相应的变化。”

她打算拿这个当做以后“云上世界”上线时的付费内容，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坦荡地暴露出潜意识中真实的自己，他们会需要一些定制服务，比如说面具。

不过那是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付费系统的设计可以丢给潘塔罗涅去做。在这方面，富人的才能毋庸置疑。

现在，她跨过半个至冬来到这里，可不单单是为了向达达利亚炫耀自己的新成果。

“在这个和现实完全拟真的空间，虚拟的身体受到伤害并不会影响现实中的你。”

达达利亚眉毛一挑，“所以，我可以使出全力了？”

魔王武装。现实中因为肉体承载的极限，他并非每场战斗都会动用到这超越凡人的力量。

他的瞳孔中似乎有火焰腾起，那是对战斗的极致追求。

他身上千锤百炼的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迸发出更胜的战意，体温升高，每个毛孔都向外界叫嚣着他此刻蒸腾而起的渴求。

塔维纳尔向后飞出十米， 面朝这位已经被点燃斗志的战士微微歪了歪头，声音平淡中封锁着某种莫大的深沉恐怖。

她说：“同样的，我也将不再顾忌。”

达达利亚的一下消失在原地，下一刻，缠绕雷霆的黑影倏然而至。

金铁交加的碰撞声尖利地撕裂这片纯白世界的寂静，战场战斗正式开始。

上来就是魔王武装，塔维纳尔完全没有意外，她的身前横着一柄法杖，精准地挡下了那势大力沉的冲击，而她本人只是被带起的风吹起几缕发丝，眼神仍旧古井无波般漠然。

达达利亚显然没指望一次分出胜负，他斩刀上挑，毫无阻碍地将那柄法杖扬至半空，这毫无阻力的状态显然不会是塔维纳尔没抓稳。

果不其然，自地下蔓生的枝条毫无声息地缠绕住他的双腿，在他前胸的空门处，尖锐的冰锥带着深寒的气息袭来。

勉强调转架势抵挡，冰锥的强度却远超他的预料，一只手臂直接就此失去了和神经的联系。

用蛮力扯掉脚下藤蔓的桎梏，达达利亚立即和塔维纳尔拉开了距离。

蛮攻行不通，那就比比速度。

他身后星光熠熠的斗篷随着他快速的试探和进攻飘扬，在塔维纳尔的周围留下一层又一层犹如星光散落的尘埃。

尽管招式比起之前更为迅速干脆，但不管是多刁钻的角度，都无法突破塔维纳尔的防御。

随着战斗的进行，达达利亚发现在塔维纳尔的发丝之间裂开一条又一条的缝隙，那些缝隙初看只是由于运动惯性交替而成，然而第二次第三次看过去时，却又感觉到了某种视线。

终于，他彻底看清了那些手指大小的缝隙的真相。

那些全都是“眼睛”。

比起塔维纳尔那双冰蓝的眼瞳更为漠然的，蕴藏着无数迷藏的眼睛。

啪——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驾驶着魔王武装的达达利亚眼眸中的黑暗几乎要外溢而出。

他的攻击不再保留，不再留有防御对方反击的余地，变得疯狂而激进。

在他的眼中，好像只剩下那由无数眼睛与无数知识构成的银白色薄雾。

仿佛那是他追逐的战斗的极限！

仿佛那是他追逐的死亡！

他情不自禁地大笑出声，张扬的，疯狂的，无所顾忌的。

“你在放水吗！只顾着防守，难道说我还不值得你拼尽全力的战斗吗！”

“我现在感觉真是好极了，知道吗，我听见我的身体在呼喊，每一根骨头都在说话，它们说，它们说！”

“要么胜利，要么——”

“死在这里！”

他在这时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对手是谁，也忘记此地是何处，全心全意地投入。

对面的只是对手，只是敌人。

然后他感觉到在某一个瞬间之后，对手的攻势完全变了。

虽然体型未变，但在动作上，都变得无比接近自己。

攻击的节奏，力度，技巧，全都与自己十分相似。

一时间他有种在和自己战斗的错觉。

然而或许正是这份相近，他越发想要战胜对面了。

既然像自己，那就超越自己！

速度更快些，力度更强些，技巧更娴熟些，战斗不仅仅是战斗，在战斗中，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强。

正因不断超越过去的自己，他才成为现在的他。

然而对手也具备同样的素质，他变强的同时对面也跟着变强，就像一面镜子，忠实地映出他的所有。

每一次攻击都是在搏命，生与死的边界就此模糊，或许下一瞬他就会被自己杀死。

不过在那一刻来临之前，这场战斗将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

塔维纳尔打了个哈欠，看了眼不远处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对冲的两个身影，手指在旁边轻轻一点，亮起一个光屏。

“同步率百分百，校准地不错。”

光屏的一般映出桑多涅的脸，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你们还要在里面待多久，这种程度的运算已经有些影响主服务器了。”

“所以说还有优化的空间啊，目光放长远些桑多涅，这个小世界今后完全可以承担模拟实验室的功能，现实里烧钱的实验搬进来，测试出数据以后再搬回现实里直接用，多方便。”

“至于还要呆多久，这得取决于他的体力什么时候消耗完。”

塔维纳尔看了眼那边还在和镜像打架的达达利亚，摸出之前女皇送她玩的那把枪晃了晃，“等他打不动了我再去补一枪，送他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