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校医没忍住抠了抠耳朵，怀疑自己年纪大了，耳背了。

他没听错吧？

“包扎你的脑子…？”

“见过裹小脚的，没见过还有人主动要求要裹小脑的……”

小冯：……

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恨不得给一分钟前的自己一耳光。

艹，嘴秃噜了。

顾野似笑非笑道，“他没什么事，不用管。”

校医点了点头，翻出自己的纱布。

猛地往顾野的胳膊上裹了几圈儿，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

嗯，非常漂亮的蝴蝶结。

顾野：……啧。

他怀疑这个蝴蝶结是校医的无声反抗。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

校医站起身，想起了顾野胳膊上快要消下去的红，把原本想说的“好好休养”咽了下去。

“你好好休息吧。”

一言难尽地转身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算了，就这样吧。

【沧桑点烟.jpg】

顾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派轻松。

“剩下的时间里，好好想想一会儿要对警察说的话吧。”

小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绞尽脑汁开始想。

过程中一动不敢动。

生怕因为呼吸声过重被顾野打一顿。

……

“你想活吗？”

少年斯文地笑着，白色衬衫让他看起来干净而温柔。

面前是一个来“寻求帮助”的男生。

张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保持镇静。

“我想！我想活！”

他的右手总是下意识地摸摸左手手腕，墨序不用看都知道，那衣袖下面的，是一根暗到发黑的、马上就要断裂的红绳。

其实最着急的不应该是小冯，而是张华。

红绳的颜色越暗，证明在改命时，这人所求的越多、越大。

而快要断裂，证明马上就到该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这个张华，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居然还敢求到他这里，自己送上门儿来。

墨序假装思索一下，为难道，“唉，不是我不帮你。”

“实在是这对于我来说，很是麻烦啊……”

听见墨序这话的张华眼神不由得轻蔑起来。

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要钱？

什么算命师，不过也是个掉钱眼儿里的庸俗之辈罢了。

装模作样！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张华有求于人，表面装着乖巧，声音急切。

心里却在想，等事情过去后，他绝对要找人教训这小子一顿！

也不打听打听他张华是谁？找他办事已经够给面子的了，竟然还推三阻四的！

真是不知死活！

心里有了底，腰板也挺直了不少。

再瞧瞧墨序这脸……长得真不错啊。

要是告诉老爸，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华想什么，墨序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是唇边的笑容愈发温柔了。

“无功不受禄。”

“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我虽然无法直接帮你，却可以告诉你一个方法来‘无限’延长红绳断裂的时间。”

“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了。”

本来听到前半句的张华已经面目狰狞要发火了，但又听到了后面的话，瞬间又和颜悦色起来。

变脸速度可以称得上是大师级别了。

“我当然愿意！”

“别绕弯子了，你就直接说是什么办法吧！”

墨序微笑：“你的红绳要断了，但是别人的呢？”

张华一愣：“……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

墨序见他低头不语，起身轻声在他耳边道，“办法就是：把别人的红绳，戴在你的手腕上。”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外面是大白天，艳阳高照，可张华却遍体生寒。

半晌，凉凉开口道，“你没骗我？”

墨序叹了口气，“我从不骗人，骗你是在砸我自己的招牌，也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傻子才会那么做。”

张华慢慢抬起头，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意味深长道，“都说五班的墨序不仅是学神，还有一副好样貌，待人处事更是温柔有礼。”

“知道的更多一点的，说你是算命师，只一眼就能看出过去未来。”

“现在想来，传言大多是真的，可有一条却是假的，而且还假的离谱。”

墨序挑眉：“哦？”

“什么温柔有礼，全都是你装的！”

“你骗了我们所有人。”张华带了点不满和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说道。

墨序摇摇头：“不不不——”

“谁说表现出来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这一点，张同学一定比我更深有感触……不是吗？”

最后的反问似乎别有深意，但可惜张华没听出来。

因为他现在满心都是怎么把别人的红绳抢过来！

甚至连跟墨序打声招呼都不记得了，直接转身就匆匆跑了出去。

墨序老气横秋道：“年轻人，就是缺了点耐心。”

“我还没说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呢，这就跑了？”

这样说着，可看他的样子，没有丝毫要将人叫回来的动作。

一旁观看了许久的011问道。

【你刚才说的办法是真的吗？】

墨序假装难过地抹了抹眼角，“011，你居然怀疑我？”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的诚信！？”

一句句谴责让011蚌埠住了，疯狂道歉三连后才听见墨序的解释。

“当然是真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谎？”

011：……

011不准备回答这句话，并保持了沉默。

墨序清了两下嗓子，正襟危坐。

“我说的办法是真的，但用了这个办法后的代价……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011恍然大悟：【你故意的！】

“没错。”

“我就是想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

“反正现在学校里戴着红绳的，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011，听过一句话没有？”

【什么话？】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清隽秀美的少年后背挺拔，双手交握撑在嘴边，手肘支着桌面。

额前的碎发被清风拂过，露出眼底的玩味和疯狂。

乱吧，越乱越好！

不否认还有良善之人，但这所学校，还是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而那些从根子里就烂掉的人，就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