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燕陪同沈露启程进京聘请代理律师，殷实一道前往。

冯影萱进驻香河师院，展开紧锣密鼓的调查。调查中心便只剩下刘非凡和陈思思。

一天中午，陈思思端着她漂亮的小茶杯进来了刘非凡的办公室。

自陈思思结合进来调查中心工作以来，他们两个从未单独相处过。过去，刘非凡不知道她的背景时，倒没什么感觉。在得知陈思思是省委成书记的千金后，他在陈思思面前便客气了许多。

陈思思年龄不大，学历却不低。本来她可以留在燕京工作，但她却坚持要回中原，陪伴在父亲身边。

进入调查中心之前，陈思思已经是省委办公厅的一名最年轻的副处长。

陈思思是个独女，成书记三十五岁才生下她。因此，她是成书记真正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即便如此，成书记对女儿的要求极为严格。包括她在求学期间，任何一个时期，都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如果刘非凡不是上省城找成书记汇报，他也不会知道陈思思的真正身份。

陈思思进来的时候，刘非凡正在计划着调查中心的下步工作。

两天前，燕京发来通知，要求调查中心在本月底进京汇报工作。香河调查中心目前是全国仅有的地方机构。香河中心的工作成绩，将决定燕京团系统是否要继续在其他地方设立相同内容的调查机构。

对于调查中心的性质，所有人都在持观望态度。

毕竟，这是一个新鲜的事务。此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机构。

燕京团系统近些年来风头很劲。他似乎从储备力量慢慢站到前台上来了。

当然，这主要是取决于谁在执掌团系统。乔青之前，团系统基本默默无闻。乔青上去后，团系统开始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公众视野。

比如团系统设立调查机构这样一个全新的组织，就打破了很多人的认知。团组织作为一支重要的组织力量，通常是不需要站在前台亮相的。根据组织原则，团组织手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实权。

调查机构的设立，一定是得到了更高层的认可。否则，团系统是不可能别出心裁设立调查机构的。有人在背后形容说，调查中心其实类似于过去的东西厂性质。因此，从调查中心成立那天开始，它在体制内就没有一个好形象。

刘非凡是调查中心地方机构第一任负责人。这主要是因为团系统一把手乔青书记的原因。

乔青任用自己曾经的学生来担任地方调查中心主任，无可厚非。毕竟自己的学生，比一般人更值得信任。

调查中心的主要职责，还是乔青在香河时说的那样，认真开展社会问题调查，给更高层决定政策时提供参考。

任何一个社会，都会存在各种各样的社会问题。社会问题积聚的时间长了，如果没有得到有效及时的疏通，就很可能让社会矛盾越积越大，最终爆发出来。给社会稳定带来隐患。

掌握和了解社会矛盾形成的原因，能准确找到解决的办法。调查中心的职责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关系到社会的长治久安。

刘非凡上马之初，便准确找到了调查的核心。

目前，社会上医疗、教育、养老几个问题尤为突出。身处基层的刘非凡对这几个问题感受尤为深刻。他见过不少因贫失学的学生，也见过许多因病致穷的家庭，更目睹过老而无养的悲惨。

他深知如果不解决这几个问题，社会永远进入不了现代文明的行列。人们也不会因为宣传得好而认同自己身处幸福之中。

他暗自下过决心，一定要将这几个问题的核心调查清楚，提供给更高层作出决策。

然而，调查中心一开展工作的时候，似乎便偏离了轨道。调查中心从务虚的社会调查，直接介入到了地方事务的处理。

月底进京汇报，刘非凡需要将介入地方事务的情况汇报清楚，以取得燕京乔书记的支持。

陈思思看着满面愁容的刘非凡，嫣然一笑道：“刘主任，看你愁容满面，是不是有人欠了你钱啊？”

刘非凡苦笑着摇头道：“你看我是个有钱借给人的人吗？”

“你小气？”陈思思抿嘴笑道：“你不借钱给人啊？”

“不是我不借，而是我没钱可借。”刘非凡示意陈思思坐，起身去接她手里的水杯，想要给她续水。

陈思思摆摆手道：“不用，我杯里还有。”

她在刘非凡办公桌对面坐下来，目光四处浏览一遍后，淡淡说道：“刘主任，听说你以前是乔书记的学生？”

“是啊。”刘非凡承认道：“我读大学那年，乔书记正好是我们的辅导员。”

“乔书记年轻，今年才四十多岁。”陈思思笑了笑道：“你觉得乔书记未来会走到哪一步？”

刘非凡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陈思思的话不谓不敏感。很显然，她是在揣度上级领导的未来政治前途。

刘非凡不回答，是因为他已经知道陈思思的背景。像她这种直接接触高层领导的人，信息本来就要比他灵通得多。

现在，她反将这些问题来问他，不由人不联想。

“按照规定，乔书记未来很可能去地方执政几年。”刘非凡说道：“至于未来，谁也说不好。”

陈思思莞尔一笑道：“刘主任，你有这样的老师，真值得高兴。我听我爸说，乔书记未来前程远大哦。”

刘非凡颔首道：“小陈，领导的事，我们不便多说。我想了解一下，你目前手头的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了？”

“哎呀，考我了呀。”陈思思一副害怕的模样说道：“我要是没做好，你可不能骂我。”

刘非凡认真道：“工作没做好，我不能批评你？”

“你舍得批评我呀？我那么乖。”陈思思撒着娇道：“我爸都舍不得批评我。”

刘非凡哭笑不得，陈思思当着他的面撒娇，让他尴尬不已。

好在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刘非凡便提醒她说道：“思思，我们代表的可是燕京团系统，现在，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看。我们如果做不出成绩，会被人诟病的。调查中心是燕京与省里共建的。我们必须要交给乔书记和你爸一份满意的答卷。”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一个小女子可不管这个。”陈思思噘着嘴道：“我来找你，是想请个假，我要去外地几天，你同意不？”

“去哪？”

“反正没去国外。”

“干嘛？”

“我要去见一个人。”陈思思说着说着，自己的脸先红了起来，她赌气道：“你就说答不答应嘛，问那么多干嘛呢？”

刘非凡心里一动，笑着问道：“去见你最想见的人吧？”

“知道了还问。”陈思思哼了一声，随机轻轻叹口气道：“我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多好。”

刘非凡没听明白她这句话里的潜台词，笑道：“早认识晚认识，都一样啊。我觉得现在认识更好。思思，你这个假，我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