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上

“何管事，这羊真的是给我们的吗？”

刚来没多久的小哥儿看着地上的羊肉

“好大啊”

几十个人围了一圈蹲在地上，看着阿沛和吴婶清洗羊肉，那血水都渗到地下去了

“行了别看了，今天晚上是大年夜，吴婶和阿沛忙的过来吗，赶紧的搭把手，包饺子的包饺子，洗菜的洗菜，还有阿锦，带着新来的那几个姐妹，去宰几只鸡，小蛮赶紧去烧火”

三两下将人都分配好了，刚刚在聚在门口的人马上就散开了

“吴婶，阿沛，咱晚上炖鸡，这羊就不炖了，心肝都煮了，熟了之后切开凉拌了，昨个周老板给带了不少的调料，一会在院子里架上火，咱今晚上把这两只羊都烤了”

“好嘞，没问题”

吴婶和阿沛高兴的应着，何鹿快步进了厨房

“那个郑飞，吴忠，你们两个力气大，去把那堆干草都抱过来，咱们的柴火和炭火有限，就不用了，用割下来的干草烧，今晚上的羊能不能烤熟就看你们俩了”

两个人兴奋的跑了出去

“这人多就是热闹”

今年的年过的热闹，人多不说，东西也全，周敬带着顾言来看他的时候，不但带了鱼，猪肉和菜，还买了两只羊上来

今天一早何鹿亲自主刀把这羊宰了，今天是年三十，也是大家伙在一块过的第一个年，既然东西不缺，那桌上一定要有肉有菜

吴婶和阿沛主要负责烤羊，阿锦负责炖鸡，何鹿则负责做鱼，剩下几个人洗菜炒菜各忙各的

今天所有人都只吃了早饭，午饭空着肚子，巴巴的等着晚上的年夜饭

荒山上的小木屋里，飘起来的炊烟一下午都没有消散

冬日天，早早的就暗了下来

“好了，快把那芭蕉叶放桌上”

几个人将平日里吃饭的桌子都拼到一起，拼成了四个大饭桌，一个桌能坐十几个人，烤全羊往上面一放，别提有多美了

“来来来，糖醋鱼，红烧鱼来了”

五六十号人，何鹿就发话每个菜都多做几盘，要保证大家都能吃上

“大家快来端鸡汤啊，来的早的有鸡腿吃啊”

几十号人一窝蜂的端着碗过去，小蛮腿脚最快，抢到了一个大鸡腿

“好香啊”

每个人碗里都有肉，所以没有鸡腿的也不会太失落

“笋干炒肉，炒鸡蛋，炒白菜，凉拌皮蛋，凉拌胡萝卜”

今天肉比较多，炒菜就以素菜为主，加上一人份的一小碟泡菜，可以解腻

等菜都上桌之后，花锦和小玉抱着笼屉的馒头过来，何鹿让她们把笼屉都放在中间没放东西的小桌子上

“这都是什么呀”

大家举着筷子，看着桌子上很多件见都没见过的新菜式，都快看花眼了

“大家伙听着，咱们周老板和赵当家的说了，不能让卖力干活的人在大年夜还吃不饱饭，今天有一个算一个，肉管够菜管够，白面馒头也管够，大家吃好了喝美了，舒舒服服的睡个觉，咱们从今天一直到元宵节都放假，不干活，过年这半个月就只做一件事，那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新来的这些人都不敢相信过年还能不用干活

过年不应该是最忙的吗？

“何管事，你说真的吗，咱们这半个月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干，还有饭吃”

马梦华垫着脚揽着孙文杰的肩膀

“放心，老板说放假，那就是真的放假了，你要想干活，等过了年有的是活让你干”

最初上山的二十多人已经没了当初的怯懦畏惧，大大方方的给新来的这些人介绍山上的工作情况

阿沛笑嘻嘻的看着那一群迷茫的眼神

“在咱们东家这干活最好了，只要你踏实肯干，绝对不会让你饿着肚子，咱们只要把活干好了，老板不但伙食弄得好，还给咱们买新衣服穿呢”

“就是就是，老板还说了，是量身定做的，全是合身的衣服，以后都不用穿人家剩下的，路上捡来的衣服了”

刘雨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们也自己也能感受到的吧，咱们上山老板给的衣服，棉花塞的多厚实的，我来之前，在家里十几年穿的衣服，棉花加起来都没这一个袖子的棉花多”

大家身上穿的袄子都是一样的，新来的也不例外，他们摸着自己的衣服，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想着来到这这几天的所见所感

别的不说，有一点是真真切切的，那就是不管每天的饭菜是丰盛还是清淡，都是准时准点的，从来没有让他们饿过肚子

只这一点，他们就愿意死心塌地的留在这

“我们不求什么富贵，只要不让我们饿肚子，只要周老板愿意给个遮风挡雨睡觉的地方，我们就愿意好好干活，既然卖到这里的，那周老板和赵当家，就是我们的主子，我们绝对不会有二心的”

其他人一起在附和着

这些人的态度让何鹿很满意，他觉得时机已到，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大家伙，可能是我之前没有给你们说清楚，今天既然说到这了，又是大年夜，我干脆就将咱们这的规矩一次性讲给你们”

屋子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何鹿看着这一屋子或开心或紧张或迷茫的眼神，卖了个关子，翘起唇角，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是买来的没错，但咱们逸云庄，没有买断这一说”

“没有买断？怎么可能”

“是啊，我明明看见我爹娘签了卖身契的”

一屋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何鹿举着双手示意大家静一静

“我们只是跟你们家里买断了你这个人，是跟你们家里买断了你们，却并不是跟你们买断了自己”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是没听明白，何鹿觉得自己说的话也有些绕，于是干脆了当的喊道

“就是说，这个卖身契并不是死的，进来逸云庄的每个人，都是按月拿工钱的，周老板买你们的钱，就是你们跟逸云庄借的债，加一两银，是你们借债的利息，死利，不往上滚，等什么时候把这连本带利的钱还完了，你就是自由身了，愿意留下的，咱们正式签定契约，还是咱们这干活的伙计，不想留下的，想走的直接就可以走，咱们逸云庄不拦”

小蛮到底机灵一点

“何管事，是不是就是说，那卖身契其实就是我们跟周老板赊的钱，是我们自己跟家里买断了自由身，我们现在在这里干活，我是是在还债”

其他人也终于反应过来

“也就是说，我以后可以不回家，可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等还完了债，以后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花锦捂着嘴不敢相信，直到看着何鹿点头，屋子里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