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枫自动忽略那几个人意味深长的表情，面不改色的在离门口最近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她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懂女人眼里的嗤笑，她心想：来面试助理又不是选美的。白青枫掏出帆布包里的书，打开到前天晚上的折页处。

其实本不需要折页，因为白青枫已经读过几遍了，从第一遍的生涩链接不上书中的人物，到后来越来越沉迷。读一遍就感觉心灵被涤荡一遍一样，她甚至十分向往那有着雪原，苔藓，驯鹿，星空的森林。

“雨停了，西边天上飘荡着几缕橘红的晚霞。如果说夕阳是一面金色的鼓的话，这些晚霞就是悠悠鼓声了。”

......

“驯鹿很像星星，它们晚上眨着眼睛四处活动，白天时回到营地休息。”

......

“安草儿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握着一束紫菊花从远处走来。他知道我喜欢这种花，一定是在去河边打水的路上特意给我采的。”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白青枫抬起头，看到进来的不是刚才那个黑色套裙的女人，而是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仪表堂堂，来到众人就坐的桌前站定，微笑着说道：“各位好，我是顾氏集团的助理，我姓王。大家可以叫我王助理。我负责通知今天的面试。一会儿按叫到的名字顺序，进隔壁2802 房间，面试官在里面等你们。好了现在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准时开始。”

王材说完，转身出了会客室，来到2802，走过外间的小客厅，打开门进到里面，穿着白色衬衣浅咖色休闲裤的顾叔华已经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靠坐着。看见王材进来，抬了抬眼皮，照常俊朗的一张脸上，掩饰不住的是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的冷峻。

王助理心里打鼓，拿不准顾总有没有因为他推荐的小刘办事不力而生自己的气，谄笑着说：“顾总，今天来面试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顾叔华薄唇开启，道：“开始吧。”

“好的，我这就去通知。”王材回道。

会客室里，刚才王材刚一出门，白青枫合上了书装进包里，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有四个女人都不约而同的拿出化妆镜查看自己的妆容是否得体，还有那四个也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门开了，王材站在门口说：“王瑶，你第一个进去。其他人到外面等吧。”然后打开了门，自己先一步走进2802。

那个叫王瑶的刚对着小镜子补好了口红正襟危坐严阵以待，闻言连忙起身，跟在王材后面进了2802。其他人也都出了会客室到了走廊处的长椅上坐着等待。

原本想着至少得十分钟才轮到下一个进去，谁知道那个叫王瑶的，刚刚进去不到两分钟就面色郁郁的出来了，众人都眼露错愕，但是来不及多想，大家都坐好等待叫第二个名字。谁知道，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直到第一个王瑶出去的第十二分钟，王材才出来面带微笑的说：“刚才有点情况耽误了几分钟时间，现在继续面试。第二个进去的是赵静姝，请随我来。”

其实刚才在停顿的十几分钟里面，2802里的王材王助理的小心脏又一次承受了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又是一身的冷汗直流。他甚至已经真的做好卷铺盖卷儿的心理建设了。

刚才王助理把第一个面试者王瑶带到2802里间，自己就退出去关上门坐在外面小客厅的沙发上等待。屁股刚坐稳，只见里间门打开了，那个王瑶一脸尴尬的拎着包走了出来。

王助理也是一脸懵，还不待开口询问怎么这么快，只见王瑶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她压低声音一脸委屈的对王材说：“王助理，我进去连面试官的脸都没看清，面试官就直接让我出去。我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面试官连看我都不看，只说招的是男助理，我来错地方了。但是，王助理，我收到的通知上真的没说只招男士啊！”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么大的顾氏集团招聘信息都能搞错。最后一句话王瑶没敢说出来，只在心底委屈至极的叨咕了一句。

王瑶说完不顾王材一脸错愕，道了别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只留下王助理站在小客厅里大脑宕机后脊梁冒冷汗。

“只招男士？完蛋，这下捅了马蜂窝了。欧阳婧可把我害惨了。”王材脑门上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

难怪呢，今天早上他来到公司，看到来的面试者一溜儿的都是女士，心里还纳闷了一下，往常顾总吩咐招给老爷子的助理都要男士，是不是这一段的男助理都不合老爷子心意，所以这次反其道行之。当时他还心底暗道顾总高明，说不定这次真的能行。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天爷啊佛祖啊，这可怎么办才好？王助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愣是不敢推门进去。

上午顾叔华从老院来的公司，王材早上已经把今天的面试时间房间号发给了他。顾叔华上楼后是直接进的2802，他没有看到外面会客室坐的一众女人，不然当即都得发火。所以在刚才当第一个面试者进去之后，他也有点发懵，立马拉下脸让女人出去了。

女人出去后，顾叔华五秒之内迅速思量了一下，王材办事还算是靠谱，这种脑残级别的失误百分之百不可能出现，现在唯一的纰漏应该就是出在白天那。顾叔华这样一思考，心底有了成算，八成是这小子搞的事儿。当即把电话打给白天。电话铃声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来。

“喂？”一个揉合着娇嗔和呢喃的女声闯进顾叔华的耳朵里。

顾叔华眼露嫌恶的把电话拿离耳边半米远。电话里面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然后是一个透着体力不支的慵懒男声传来：“喂，叔华，什么事啊？一大早的。”

“我要的男助理呢？”顾叔华没有墨迹直接开门见山。

那边酒店白色大床上，光着身子赤条条的白天一把掀开蒙着的被子，在身边女人白花花的胸脯上捏了一把，又拍拍她光溜溜的臀，示意她先出去。女人捞了件浴袍披上，用嗔怪又拉丝儿的眼神看了床上男人一眼，下床进了卫生间。

白天眯缝着眼睛痞痞一笑，开口道：“叔华，我给你找的就是女助理，你看你以前给老爷子招的都是男助理，也没见老爷子多满意。何不换换？这次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有种预感，今天准能成。再说了，我挑助理的眼光你还不知道，看看我的一助欧阳婧，再看看你的旺财。你自己拍着良心说，是一个级别吗？”

顾叔华听着白天抵死不知悔改的话，想怼他懂个屁，话还没出口，想到了王材，心底暗叹，好像欧阳婧就是比王材强不止那一星半点。看来再渣的人也是有点长处在身上的，实践出真知，白天在看女人这方面确实比他有经验。

这个不争气的货！顾叔华一边在心里暗骂王材让他丢人，吵嘴都拿不上台面。一边薄薄的两片嘴唇也没闲着，开口道：“论浪，我自然不如你，你小心精尽人亡再交代到床上。”

“叔华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这种快乐，你是没开始，等你开始了......嘿嘿嘿。我就看着你能憋到什么时候。”白天被顾叔华骂多了，脸不红心不跳的揶揄顾叔华。

其实也是顾叔华自己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光身汉，谁让他在这一方面确实被白天实力拿捏。

“别发骚！要是今天一个也不行呢？怎么办？”顾叔华忍着恶心回道。

“包在我身上，今天不行，明天继续。”白天一脸鸡贼的说，心底暗道，这么容易就糊弄过去了。

顾叔华一声不吭挂断电话。提高声音朝外面喊了一声：“王材，进来！”这一声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在里面。

外面的王助理正在抓心挠肝儿的脑筋急转弯，胸中沟壑似乎被一百架春晚的大鼓填满，一个劲儿的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就差彩旗招展就能上台表演。

只听见里面传来顾叔华的召唤。他一阵腿软，直想打退堂鼓。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他是一个有严格职业操守的人。于是他掐着自己大腿两侧的肉，咬着牙关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顾总，这个情况您容我汇报一下。”王材印堂发黑满面愁容的说。

“你出去，让下一个进来吧。”顾叔华不看王材，开口道。

恍惚间，王材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云端，掐着自己肉的手指头也松开了，牙关又能重新开合了。胸中那一百架疯狂的大鼓也不敲了，悬着的心扑通一下落了地。王材仿佛重生般，看向顾叔华的双眼近乎热泪盈眶。

顾叔华说完半天听不见王材回应，抬起头，漆黑的眸子盯着王材，冷冷的开口道：“别哭，我只会打男人，不习惯哄男人。”

王材听着顾叔华惯常的毒舌，心头溢出满满的满足感和安全感，嗯，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真亲切！

收回全身心的感激涕零，王材转身出门通知第二位面试者进来。往下的面试基本就是正常的流程。每一个面试者在里面呆差不多七八分钟时间。出来的时候无一例外脸色绯红，眼冒粉红色的泡泡，神情雀跃，仿佛撞了大运中了大乐透。

女人们一定没想到临时通知能来顾氏面试已经是交了好运，而到地方之后竟然像开盲盒一样还有惊喜的彩蛋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