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疼得直哆嗦，抬头看到自己左腿自膝盖以下全部被砍断了，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你知道你最愚蠢的地方是什么吗？那就是生起了要找我麻烦的心思，当然喽，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利益，这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想要置我于我死地，那就不能原谅了！”

斯蒂芬咬牙切齿道：“早知道是这样，在巡捕房的时候我就应该指使他们把你折磨致死！”

叶长青站起来，扭头对范彪等人说：“听听，听听，这种人多狠呐，动不动就想要人命！我都一直提醒自己要克制自己的杀戮欲望，毕竟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杀人终归是不好的，杀上了瘾可就更不好喽！”

“不要轻易对别人起杀心，有的时候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但是有些人的报复心太强了，针尖儿大点的矛盾他就想致人于死地，这种人就要不得，该杀的时候绝对不能妇人之仁！”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没有一点儿自保之力，这次我被带进巡捕房之后，很难想象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有些人总是不尊重别人，仗着自己有点身份，有点儿小权力就认为可以对别人生杀予夺，就可以肆意抢夺别人的东西！”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夫啊，我只是想跟自己小媳妇过平平静静的小日子，总有那么一些人不让我安生！”

范彪等人听得脸上的肌肉直跳，心里却说你表面上看的确只是一个小大夫，可你在扮猪吃老虎啊！

叶长青弹了弹烟灰，又看向斯蒂芬，说道：“这条腿如果送去医院及时的话，说不定还能接上去，当然这是在术后不发生感染的情况下！那么你到底是说还不是说呢？”

斯蒂芬咬着牙，看着叶长青的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怨毒不吭一声。

叶长青后退一步，扭头对旁边的壮汉说道：“再下他一条腿！”

壮汉上前，举起大砍刀，在斯蒂芬惊恐的目光注视下挥刀斩下。

“不要——”斯蒂芬终于承受不了心理压力，也接受不了双腿俱断的现实，正如叶长青所说，他想及时去医院做手术把断腿接好。

刀锋在斯蒂芬的膝盖只有一寸距离的高度及时停了下来。

斯蒂芬吓出一声冷汗，“我说，我说，叶医生，我告诉你是谁让费尔利给麦德下令的，请你派人送我去医院，可以吗？”

叶长青心中冷笑，嘴上说道：“这就要看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如果你骗我，那可就对不起了，你不仅得不到及时做手术的机会，剩下一条腿也会保不住！”

斯蒂芬脸色苍白，他感觉有些口干，不由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保证我说的是真的，其实让费尔利给麦德下令的是凯瑟琳的父亲，也就是法领馆的副领事马格利先生！”

叶长青笑了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斯蒂芬立即叫道：“我以我的信仰发誓，我的是真的，其实在你给凯瑟琳治病的时候，他就对你不满了，因为当时你让他很没有脸面，他认为你的态度侵犯了他身为权贵和上位者的尊严，而且事后你还敲诈了他十万元！”

“敲诈？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叶长青很是愤怒，他说道：“上海滩的医生很多，他若是不满意我的开价，大可以去找别的医生给他女儿治病，我又没强迫他一定要把女儿交给我医治！”

“大人物的想法总是那么令人琢磨不透，或者说异于常人！”斯蒂芬说道，接着又补充道：“至少他就是这么想的，我们很多时候都左右不了其他人想法，不是吗？”

“而且，据我猜测，马格利要对你下手不仅仅是因为他认为你冒犯了他，还因为凯瑟琳似乎对你有意，一个西方的贵族大小姐喜欢上了一个东亚病夫的小子，这是马格利这种权贵绝对不能允许和容忍的，哪怕只要有一丝苗头，他们绝对会把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马格利？那个大胡子的确有拥有西方贵族那种很深的傲慢和偏见！

叶长青认为，对待这种人，就要打得他满地找牙，撕碎他那光鲜亮丽的脸皮，把他的尊严撕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和蹂躏，只有那样他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时斯蒂芬哀求道：“叶医生，求你送我去医院，我不能没有腿，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向你提疟疾丸的事情了，等我出院了，我就辞职回英国去！”

叶长青点点头：“你的请求似乎很合理，我的确应该送你去医院的，毕竟是我叫人把你绑来的嘛，不过……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呢？毕竟你的心太狠毒了，我若是放了，你回去之后立马报巡捕来抓我，那我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不，不会的，我发誓我不会这样做！”斯蒂芬急忙说道。

“发誓就像喝水一样容易啊，这誓言到底有几分可信度呢？我虽然很想相信你，但是我不想赌你的良心！”

叶长青说完向范彪扬了扬下巴：“做了他，尸体绑上石头沉入黄浦江喂鱼，做得干净点，别被人黑狗皮们闻到味儿！”

“不——救命啊——”斯蒂芬吓的亡魂大冒，张嘴就大喊起来。

旁边那个壮汉手起刀落，斯蒂芬的呼救声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法租界大街上风声鹤唳，到处都是站岗的越南兵和阿尔及利亚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法国军官们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巡视。

大街上车马和行人都小心翼翼的通行。

“新闻，惊天大新闻，舆论时报大新闻，昨夜7时30分许，有人闯进法租界大自鸣钟捕房内，随即发生大规模枪战！”

“法捕房上自督察，下至三级巡捕，一共31人被杀，仅有督察黄锦荣和华捕头何大锤得以幸免，另有三名厨师侥幸逃过一劫，但因为目睹现场惨状而先后被吓疯！”

“舆论时报大新闻呐，惊天之举，大自鸣钟法捕房惨遭屠戮……”

随着报童在大街上叫卖，大街上的行人都为止一静，随即一窝蜂的向报童涌过去。

“快给我一份报纸！”有人把钱递过去喊道。

“我也要一份，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