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说，在老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很久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佛祖还是道祖曾经说过，世间凡有七窍者皆通灵智，成大道。反正大概就是说只要是生物就能修炼。

既然佛祖还是道祖都开了金口了，世间的万物便遵循着这条法则行事，各自修炼、各自成道。

这世间万物当中，又有两种生物比较特殊，一种是狐，另外一种便是猫。

这两种生物如何修炼的不知道，但是他们修炼到最后的终极形态却与其他的生物有所不同。

比如之前南海见过的那头大鲸鱼，当时陆江便说这家伙怕是要化鲲了，而鲲只是鲸鱼可以得道的其中一个方向而已。

而猫狐之属，修炼得道的最终形态不像其他生物有很多种选择，他们只有一种，那便是可以长出九条尾巴。

猫长出九条尾巴以后有什么能耐还不太清楚，但是狐长出九条尾巴以后便不再是普通的狐，而是天狐！

反正山海经上说九尾狐都能凑成好多个族群，有住青丘的，有住涂山的，还有住在濮水河边的，甚至还有远渡重洋跑到倭国那边去的，反正数量不少。

但是陆泽一直觉得九尾狐其实不太厉害，因为山海经上还说了，其声如婴儿，食者不蛊。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九尾狐都已经被人吃出经验来了，试想神农尝百草，是为了能找到能治世间百病的药材，他得吃过了才能知道这药有什么用，能治什么病。

说回这九尾狐，食之不蛊！

说明这九尾狐的药性都被人总结出来了，都能被人总结出药性的妖怪，那说明被人吃了很多，既然能被人吃掉很多，那实力估计也不咋地。

但是九尾狐陆泽听的多了，但是这猫长好多条尾巴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当然说这只大狸花猫有七条尾巴，也只不过是在陆泽的眼里。

若是普通人来看，这大猫依旧是只有一条尾巴的，因为其他那六条尾巴并不是实物，而是类似灵气的存在，在异人的眼里能看到，却摸不到抓不到。

陆泽问话的对象并不是宁憨子，而是他怀里抱着的那只七尾猫，这并不是说陆泽分不清主次，而是故意为之。

传说当中猫每修炼二十年便多长出一条尾巴来，这条大猫有额外的六根尾巴，按照传说最少修炼了一百多年了，所以陆泽并不因为对方只是只猫而有丝毫小看，就像他从来不把雪貂当做宠物而是当做同伴一样。

大猫正躺在宁憨子怀里，和在地上趴着的雪貂大眼瞪小眼，显然双方都看对方很好奇，却都不太想先做出友好的动作，此时感觉到陆泽的目光放在了它身上，这大猫终于从雪貂身上收回目光，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猫嘴张了张却没出声，只是有一道意念出现在在场每个人脑海当中：“那边有一窝黄大仙！很厉害的那种！”

感觉到了脑海里的声音，雪貂在地上转来转去的动作瞬间停了，两只乌黑的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大猫，随后嗖一下蹿上了陆泽肩膀，开始在陆泽耳朵边上吱吱乱叫、比比划划。

“没开窍的小孩子么？实力很强却还不会与人交流？”脑海里再次传来了大猫的声音，这声音显得很惊讶。

倒是陆泽对于这只大猫能和人交流却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他之前听陆江说过类似的事情，好像是碰到一只甲级的狐狸，只是后边没多说而已。

但是就从陆江偶尔蹦出来的只言片语也能猜测出来，当时那只狐狸与陆江之间的交流应该是毫无障碍。

既然陆江不可能学狐狸的语言，那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便是狐狸会说人话。

“黄大仙？你都已经七条尾巴了，还会怕一窝黄仙？”陆泽反问。

华夏东北这边，一般来讲对于狐黄白柳灰五仙都不会直呼其名，就比如这黄鼠狼，大多都称呼黄仙或者黄皮子，很少有直接说黄鼠狼怎样怎样，这是一地风俗，陆泽既然身在东北，也就入乡随俗称呼黄仙了。

“他们占了一处阴煞汇集之地，十年前的一次意外，让这窝黄仙变的有点...不太一样！”这次说话的是宁憨子，只是他这次说话口齿间再没有那种含含糊糊的感觉，陆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此时的宁憨子眼睛里再没了浑浊憨傻之气，反而像那次威胁陆泽时一般，眼神充满了凌厉。

“你到底是谁？”感觉到了与之前的不同，陆泽不由的好奇询问。

“我？一个已死之人罢了！”宁憨子把怀里的大狸花猫放在地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虽然他现在还是像之前看到时一样只有一条裤子，却并不妨碍他这个整理的动作中透出的一股盎然之气。

“已死之人？”陆泽嘀咕了一句，摇了摇头：“你是这个村子的守村人？那个宁憨子？”

“不是！”宁憨子很快否定：“之前那个早就死掉了，我只是借用了一下这具身躯罢了，毕竟那窝祸害也算是我当年不小心造下的孽。”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去干掉他们？”陆泽问道，说完还顺手从背后抽出了鹿鸣双手捧住问道：“你认识这个的吧？”

第17章 过往

看到了鹿鸣，宁憨子的眼神有点复杂，半晌才苦笑一声：“认识！”

“我那天注意到，你是先看到了这口刀的刀柄，然后才对我说的那句话！”陆泽单手提起鹿鸣，看着宁憨子问道：“说说你，或者应该敬称您的故事？顺便给我说说那地方为什么不能去？”

宁憨子沉默，沉默了很久，这才长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了拍身边的地面：“坐吧，坐下说！”

陆泽没到宁憨子身边坐下，而是就地盘腿坐在了地上，雪貂呲溜一下蹿下了肩头，在陆泽两条腿圈成的腿弯里趴下，小脑袋探出来好奇的看着一人一猫。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宁憨子顺手从旁边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慢慢的说道：“当时我和这口刀的主人，和另外一个人，我们三个，奉命来这边拦截一波入境的敌人，其实当时没我什么事的，我只是恰逢其会便非要跟着，那两人拿我没辙，便三人一同来到这个地方。就在山的那边，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我们三个拦到了入境的敌人，好一场大战！反正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两人死了，这口刀的主人重伤，敌人入境十七人被我们斩杀了十四个实力最强的！只是没想到的是，被我们拦截的这伙人里有一人会一门邪门的秘术，他把十四人的魂魄拘押起来，灌注到了这一方山水气运当中，就在你刚刚要去的那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正好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你要知道修庙一事在原来可是事关重大，不管是什么庙都是选在山水灵秀的地方，换句听得懂的，那便是庙必须修在很重要的地方，通常修庙比富贵人家修坟的选址还要讲究的多。若是任由对方将这十四个魂魄灌注到那座山神庙中，之后这附近远了不敢说，最少方圆百里之内绝对都无法住人了。”

“然后你就变成了这里的守村人？”陆泽询问道。

“也是也不是！”宁憨子叹了口气：“也是命不该绝吧！当时我们二十个人大混战，其实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有外人在场，就是我现在附身的这具肉身的主人！这人的身份确实是守村人不假，只是守村人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反正十年前是没有什么定论的。当时我和另外一人已经身死，我还好一点留了一缕魂魄在这里，但是另外那人是当场就被打的形神俱灭了！然后对方施展秘法拘押魂魄都被这位守村人看在眼里，守村人的职责就是守护村庄不受外来妖邪侵害，所以我当时剩下的这些残魂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守村人提着条扁担便和对方剩下的三个人打了起来。”

“这守村人到底在防备什么？这附近还有什么厉害的家伙么？居然能和三个人打个旗鼓相当？”陆泽诧异的，他觉得一个村子里的守村人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跟三个入境者打的平分秋色才对。

“我也没说这位守村人能打的过他们三个啊！”宁憨子呵呵笑着：“事实上，即便是我们三人拼死击杀了对方十四个最厉害的，剩下的那三个人比起这守村人的实力也在伯仲之间，双方才一交手，那守村人就落了下风。至于这守村人是在防备什么...”

“在防我！”宁憨子略一停顿，一个声音便出现在所有人脑海当中，是那只大狸花猫的声音：“我家就在附近，这屯子世代都有守村人，防的就是我了！”

陆泽在脑袋里边把刚刚得到的消息过了一遍，然后便开口问道：“那守村人跟三人交手的第一时间就落入了下风，最后没死也是因为你出手帮忙了？”陆泽最后一句问的是那只大狸花猫。

“是呀！”大猫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我说了，这是我家，我从小就在这边林子里长大，从小这边就有个屯子，他们这帮人在我家旁边打架，还想把我家毁了，我当然不答应了！再说了，他们真的把这附近搞的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还得搬家？还得去找新的村子，还会有新的守村人！我跟这村子里的守村人熟了，平时进村子找点吃食他也不管我。换到别地去，换个脾气不好的守村人怎么办？我还怎么进村子找吃食？”

陆泽听了这番话先是目瞪口呆，随后便觉得这大猫说的好有道理！

真的挪窝去别的地方了，还真不如在这个呆了上百年的地方心宽，就像这大猫说的，只要不祸害村子里的人，守村人又不管它，何苦换个地方再熟悉一遍环境呢？

“既然你已经和守村人把那三个人处理掉了，那怎么那边还成了祸害了？”陆泽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赶紧问现在眼前的情况。

“你以为那三个人好打发的嘛？”大猫身后的七条尾巴同时竖了起来，就像孔雀开屏似的，随后又全部耷拉下去，爪子挠了挠宁憨子：“还是你说吧，这么交流太累了！”

“当时的守村人和它将那三人处理掉之后，守村人重伤不说，就是它也断了一根尾巴元气大伤，所以就没有注意到，那三人临死之前虽然没有将那十四个魂魄完全打入本地的山水气运，但是其实秘法已经生效了一半，这一半的效果就是以当时那个土地庙为中心，方圆千米之内全部变成了鬼蜮！”宁憨子帮大猫解释道。

“鬼蜮？”

“简单来说，就是方圆千米之内变成了汇聚阴煞之气的地方！”

陆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海杀掉的那两头甲级和那无穷无尽的妖兽潮！

那不就是因为被人聚集了阴煞之气而催化出来的妖兽群么！

“然后呢？”陆泽迫切的想知道后边的事情。

“然后...”宁憨子苦笑一下：“当时的守村人和大猫重伤回到了屯子，一是没发现那已经生效了一半的秘法，二是没发现其实我死的时候，我用的武器被毁掉了却留在了原地！直到我借助某个方法提醒守村人和大猫再回去查看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山神庙虽然被打斗的余波波及夷为平地，但是原地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窝黄仙！这窝黄仙应该也是有点道行在身上的，借着那处阴煞之气修行，又有我那已经被毁掉的武器相助，当时的守村人和消减了道行的大猫竟然不是那窝黄仙的对手。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守村人知道了大猫的脾性，便留下了这具身躯给我，这些年来我和大猫几次想去除掉那窝黄仙，只是几次都没有成功。反而是那窝黄仙借助了那些阴煞之气这些年来道行越来越高，估计再过几年就算是有我和大猫在，那窝黄仙也不会顾忌我们两个，就要祸害这个屯子里的人了吧！”

陆泽揉着下巴想了想，便再次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阻止我去铲了那波黄仙？”

“没用的！”宁憨子摇了摇头：“先不说铲除了那窝黄仙的难度如何，就算铲除了黄仙又能如何？只要此地的阴煞之气不除，后续便还会有山精野怪窃居此地，治标不治本啊！”

陆泽想着宁憨子说的话，过了老半天这才说道：“我问您最后一个问题！您说您与这口刀的主人认识？您觉得如果他们还活着，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