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飙:如果大嫂不是陈书婷
作者:狐狸的漂亮尾巴 | 分类:现言 | 字数:4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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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菩萨像,高启盛番外一
我不信佛,
从小开始。
我幼时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看着我哥被鞭打到满地打滚。
我第一次求菩萨,我说菩萨救救我哥吧。
没有回应,我哥还是被打的遍体鳞伤。
菩萨画像慈悲怜悯的俯视着我哥虚脱的身影,我在玻璃窗外凝视着我哥蜷缩的姿势。
我从那时起,我就不信任何神仙菩萨能救我们。
只有我哥,他是我的菩萨,他把我护在身下,他替我承受一切毒打。
我哥就是我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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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哥十三岁那年,屋子里清净了,没有人再来打我们,我哥再也不用蜷缩起身子保护我了。
他带我去庙里拜佛,他虔诚的跪在菩萨脚下。
庙里的高香浓辣呛鼻,我被压到喘不过气,我在想,是菩萨吧,是菩萨发现我心有不诚甚至发现我过于忤逆,所以想把我赶出去。
但是无所谓。
我不信菩萨。
我只信我哥。
他弯着腰把我拖出庙子,我对他说:哥,别把钱浪费在香火上了。
他说:菩萨会帮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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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菩萨显灵了一次。
在除夕我哥带我和小兰在商场逛了一圈又一圈,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
我问他:捡钱了吗?那要交去派出所。
我哥说:菩萨送的,不用交。
我们满载而归,我哥却一件没买,他说杀鱼还是要穿平时的那些,新衣服脏了会舍不得。
当天晚上,我哥买了上好的香,在家里的佛龛我们祭拜完爸妈,我又跟着他虔诚的叩谢了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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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长大了。
我带着我哥跳出了破烂不堪的旧厂街。
跳到了觥筹交错的名利场。
我看着我哥推杯换盏间的从容优雅,我与有荣焉。
可是我哥不让我继续插手他的事,他这个莽夫不再需要我了。
江妍的出现将这种危机感推到了最高潮。
我能做的事,江妍也能想到。
我不能做的事,江妍都能解决。
我被她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我看到哥的车风驰电掣的开过来。
我恶毒卑劣的想,让我哥看到我哥肯定会撞上来的。
我低估了我哥对于地位名利的追求,或者低估了我哥对于江妍的执着。
车停在江妍身边,他也跟着江妍离开。
就在那天,江妍说要我哥吻她的脚就答应我哥的求婚。
我十分晦气的想到肯定是江妍听到我骂她的话了,她在报复我。
她是个疯子,我知道。
我哥不知道。
我要替我哥赶走她,我哥照顾我这个疯子已经够累了。
可是我哥告诉我,江妍是我当年叩谢的菩萨。
怎么会是江妍?
为什么一定要是江妍?
她是个疯子,会带着我哥万劫不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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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哥的袒护下,我无视江妍再三的警告,继续干着我那个不能见人的生意,那个要让我掉脑袋的生意。
但是无所谓,我必须做,我必须向我哥证明,他那个莽夫身边需要我。
而跟着事情败露了。
我哥让我走,没有归期的离开。
离开我相依为命二十八年的哥哥,踏上没有归途的旅程。
在海上并不平静,前仆后继的有人来找事。
同时也带了京海最新的消息,我听到江妍被种种证据指控到无法翻身。
我大喊痛快,我离开我哥了,她也不能留在我哥身边。
像她这样的美人蛇,不知道会怎样吞掉我哥。
可是时间久了,我开始害怕起来。
我第一次在没有我哥的地方叩拜神像,那是挂在船仓里的老旧画像。
外边是漆黑的天,海风将小船吹得摇晃,老默在电压不稳的灯泡下吃着泡面,他问我:有用吗?
我说:求个心安。
我把用脊背挡住父亲殴打的哥哥独自留在了我制造的麻烦里,我还把对他最有助力的江妍也坑进了自身难保的风暴中。
是我一手造成他独自面对滔天巨浪的局面。
我慌忙的翻出来筊杯,我想问问菩萨,怎么能活,或者我哥怎么能活。
一掷,一平一凸——神佛允诺,行事顺利。
二掷,两平面——神佛一笑,情况不明。
三掷,两凸面——神佛不准,凶多吉少。
圣阳阳,卦词唯有最后四字“从正则吉”狠狠砸在我胸口。
菩萨允的是什么,允我逃过一劫?
菩萨又在笑什么,笑我得寸进尺?
菩萨最终是不准,不准回哥身边?
可是我想回家啊。
菩萨不愿意庇护我,那就不信菩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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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永义以身替我挡下一刀,好在他身子灵活刀口只是划破了他的腹部皮肉,伤的不深。
他带我上了快艇,他说:阿妍把事情处理好了,可以回家了。
我很想不知好歹的问他,为什么是江妍,为什么不是我哥?
我没空去说,我一心想回到我哥身边,去我朝思暮想的哥哥身边。
扑进哥哥的怀里,我好像依稀闻到了缠绕他身上多年的那股鱼腥味,我安心的埋在他的胸口,像只丧家犬。
可是接着,他也告诉我,江妍救了我。
起初我是不想她救我的,
可是逃亡的日子让我感到后怕,我不能离开我哥,至少我不能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哥。
我想问怎么救得,拿命换我又是什么意思?
还没来得及问,孙千里已经抱着气若游丝的江妍回来。
我从柳莺那次事情后有去查过,江家的规矩是一刀下去不医不吃药,硬撑过一天,命大事就算了,命不好,也就是对此有交代了。
我想起江妍怀孕了,她现在怀着我哥的孩子,却替我挨上不能医治的一刀。
如果江妍有事,如果孩子有事,我哥不会放过我的。
我没听清江妍对我说的什么。
我回到房间里看到佛龛立在我的床头,肯定是我那个求神拜佛的哥哥放的。
可是他也不想想,我欲望缠身,我罪孽深重,菩萨不会救我的。
鬼使神差地我跪在了佛龛前面,将头抵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哥究竟真的信佛吗,我不知道,他并不虔诚也不老实,只有在危急关头才会想到抱一抱佛脚,他也更不会放下屠刀。
我是疯子,逼着他爬出旧厂街,逼他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我哥也是疯子,所以他才会步步为营的跨越阶级,也无条件的溺爱我。
在他眼里我做任何事只要他能善后都不叫错事,他每一次打我,都是担心他保不住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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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江妍,不是因为她高高在上,而是我清楚的感知到,江妍会成为我哥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她会分走我哥的关注和爱。
我的背后是我哥,而我哥的背后是她。
武永义被袭击住院那天,我哥在车上质问我,让我抛掉这些生意的时候。
我说是江妍故意引我入死局,我不接受她的帮助。
其实那是敷衍我哥的,我知道只要我这样说,他就不会再插手,只会默默的替我收拾。
我从来不怨天尤人,我走上这条道路,就是我贪心不足,就是我想送我哥成为人上人——我哥就是我世界里最高的权责。
我是咎由自取,我是活该,在旧厂街筒子楼江妍暗示我生意走向的时候,我就知道她看破我的失败了,我不想输给她,所以我欣然踏入她布下的陷阱里。
并且一条路越走越偏。
我自负聪明,我也和江妍又很多不可言说的默契,我们能轻易读懂彼此眼中的含义,但是我不懂她为什么先要害我,现在又会舍命救我。
怀孕初期的她这段时间来必然心力交瘁,又受此重伤,就算她活了,孩子活的了吗?
我哥期盼了三十多年的家,就要毁在我手上了吗?
我献出这二十八年来所有的虔诚,我求菩萨——
菩萨啊,求求你,替我哥救救江妍。
菩萨,替我救救江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