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做了就是做了，尤其是当你犯了错之后，哪怕你意识到自己做了，却也为时已晚。

所以姜虎听到王乒的话之后沉默了，他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是他不听王乒的劝，是他一意孤行，是他太目中无人，是他打死了张俊杰。

“对不起，如果我当初听你的话，现在就不会……”

王乒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那些被你的毒品害死的学生，以及被你打死的张俊杰！”

“是，像我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你刚才就不应该救我！”姜虎自责说道。

“你以为我想救你？你错了，就算看到别人和你一样受了伤我也会救！”

“……”

听到这话姜虎再无话可说，是的，王乒并不是念在和他有旧情才出手相救，而是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才帮他一把，这叫什么？这叫乐善好施。

曾经那么要好的朋友、兄弟，现在却变成了‘路人’，怎叫姜虎不心寒？

但他没资格怪王乒。

一路沉默，王乒把姜虎带到了陈正军送给他的那套房子里，那房子一直空置着，让姜虎暂时藏身倒也不错。

末了王乒找来刀子、酒精和药水纱布等东西，帮着姜虎取出大腿里的子弹并且处理脚上的伤。

现在的王乒早就已经是个医术精湛的医生了，关于医术的东西可谓是样样精通，就差个医生证，不然他都可以挂牌开诊所了。

“吱吱！”

安静，只剩下王乒在帮姜虎处理伤口时所产生的各种声响，二人相对无言，气氛略显沉默和尴尬。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姜虎说道。

“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知道！”王乒看都没看他一眼，专注地处理着他的枪伤。

“你当初警告过我，让我不要小瞧周传光，怪我没有听你的话，现在自食其果了……”王乒没问，但姜虎却自己把发生在‘虎王’和‘荣盛’之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想起来真是可悲，我飞黄腾达的时候，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人簇拥在我身边，对我阿谀奉承，我一出事，他们跑得比谁都快，哈哈哈！”他笑了，但笑得却比哭还要难看。

“做那些事，就应该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王乒冷然说道，说完拍了拍手，“好了，子弹已经帮你取出来，血也已经止住！”

“谢谢，我不想连累你，我马上就走！”说完拖着一瘸一拐的脚起身离开。

“外面到处都是周传光的人！”王乒说道。

“我知道！”姜虎回头冲他一笑，“或许我现在说这样的话不太合适，但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当初我建立‘虎王’的时候，是真的想要跟你平分天下的，‘虎王’这个名字，虎是我的虎，王是你的王，那是我取这个名字的用意！”

顿了顿后姜虎补充说道：“‘南市’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我会想办法离开，要是我命大死不了的话，我就去跟那个被我打死的学生家人磕头认错！”

“人都已经死了，做这些还有什么用？他只是个无辜的学生而已！”王乒说道。

“或许……那样能让我心安一些，就算死了，也不用下地狱！”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王乒没有阻拦，因为他没阻拦姜虎离开的理由，至于姜虎最后说的那句话是否发自真心，那就不得而知了，他已经落魄至此，是不是真心在忏悔以往的过错，那只有他自己知道。

从王乒家出来后姜虎马上就离开了，众叛亲离之后，王乒的出手相助让他十分感动，也让他找回了内心曾经的那份‘人性’和‘良知’，他确实很怕连累到王乒。

另一边，周传光的人还在到处搜寻他的下落，姜虎马上打了通电话。

“蛇仔明，是我！”

“什么事，虎哥？”

“今天晚上有没有船？”

“有啊，你要干嘛？”

“最快几点？我要离开‘南市’！”

“离开‘南市’？为什么啊，虎哥？”这个叫‘蛇仔明’的人其实是个‘蛇头’。

所谓‘蛇头’就是带路人或组织者，一般是指那些把偷渡的人带出国境，从中赚钱的人，这些人一般不直接买卖人口，只是从中收取偷渡费。

姜虎此时已经走投无路，从正当途径离开‘南市’肯定会被周传光发现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偷渡离开。

“别问那么多，你只要告诉我最快几点有船可以送我走？”姜虎迫不及待问道。

“我查一下……11点有一班船，是去……”

“我不在乎去哪里，只要能送我离开‘南市’就行！”姜虎有点饥不择食。

“那行，你到我这里来吧，大家是熟人，我给你打个八五折！”蛇仔明笑道。

“11点前到！”说着姜虎挂了电话。

天晓得拖着伤痕累累的腿的姜虎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都经历了什么？

反正那肯定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经历，感觉满大街都是‘荣盛’的人马，无论姜虎走到哪里都会遇上。

为了避开‘荣盛’的人，他随手顺了一套衣服，把自己的样子给稍微改变了一下，幸好此时已经是晚上，只要不表现出特别的异常来，倒也不会被‘荣盛’的人马认出来。

经过千辛万苦，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姜虎终于在十点半来到了蛇仔明的住处。

“怎么搞成这样啊，虎哥？”蛇仔明问。

“少废话，船到了没有？”姜虎着急问道。

“说了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呢，别急，先坐下喝杯茶，顺便谈谈价钱！”蛇仔明冷笑说道。

“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好了吗？打八五折！”

“对啊，那么麻烦你先给钱吧，虎哥！”

“多少？”

“不多，二十万！”

“你他妈耍我？二十万？你以为我不懂行情？平时最多三万！”

“平时是平时，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刚刚收到消息，才知道原来虎哥你是被周传光给打跑了，我这可是冒着大风险送你走啊，要是被周传光知道了，我可是会没命的，所以收你二十万一点都不贵！”

“你妈的这分明是趁火打劫！”姜虎怒发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