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静默就这样蹲在她的面前静默了许久，重新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开始沙哑了几分：

“我不喜欢你的朋友，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他们多管闲事，冲动无礼，甚至还总是让你受伤，所以我不喜欢他们。但他们只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尽量不会在你的面前说他们有多么不好。可像刚才的情况，我首先想到的就只有我们两个，至于其他人的事情，我考虑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去考虑。”

“可你说你会因为这个感到为难和痛苦，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佩妮，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好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也没办法变好，可能以后都这样了，如果你觉得我是个良善的人，那你真的误解我了。”

这些话能够说出来，就已经是花费了他所有的勇气。若是再来一次的话，他会顾及佩妮的感受，换个办法去报仇。但是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说来真是可笑，他总是将佩妮视为自己的退路，可是真的到了佩妮可能会不理自己的时候，他心中的彷徨和无助也不是说着玩的，像是汹涌的洪水，快要将他淹没。

他说话的时候，佩妮始终低着头，等到他最后一句说完的时候，佩妮才重新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都已经蹲在地上好久了，明明听上去自己情绪也不好，却也不会有多少的颤抖，身姿依旧挺拔，只是怎么看上去都像只即将面临流浪又骄傲的猫。

“我是因为在和你吵架，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淡淡的语气从她的口中说出来，明显就代表着她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西奥多微愣，却还是点点头。

“我是和你吵架，又不是要和你分手，我发现我好像每次一和你不高兴，你就会有种马上要被我抛弃的感觉，情侣之间吵架很正常，有问题我们解决就好了。”

佩妮扯了扯他的袖角，起身将人拉了起来。她不喜欢和人吵架，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闭上了眼，什么也不想去想，就希望他们两人一直像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安全感，但她总觉得西奥多并没有很多。

怀中骤然多了一份柔软，犹如暖玉在怀，温热却不炙手。西奥多不是很明白佩妮的意思，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佩妮并不愿意和他发生剧烈的争吵，哪怕她现在真的算不上高兴。

“不想和你吵架，你不开心我也不好受。”西奥多声音淡淡的，他又何尝想要因为别人和佩妮理论。

只是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总是需要相互磨合，一帆风顺那是童话故事，不是现实生活。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都认了，真的，左右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况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要是连自己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那我真的需要去找哈利问问眼镜是在哪里买的了。”

看似两个人的争吵已经过去，可西奥多看着佩妮依旧笑不见眼底的脸，就知道她势必是因为这件事在心底不开心。

不是事情解决了，只是她不想再吵了。

“他们对你来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从刚开始的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他们，到现在甚至愿意帮他们在暗地里做内应，不过都是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的人。

说实话，要是因为一些什么事情，说不定感情很快就破裂了，可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佩妮竟然多年如一日的看得那么重要。甚至还愿意为了这个和自己闹不开心。

佩妮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亲爱的，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只是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们两个人是一起的。无论你做的事情好与不好，我都会一直和你一起的。”

他们从不知道多久前开始，就已经荣辱与共了。 他无论做什么，别人下意识都会将佩妮和他联想在一起。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个纵横交错的线团，剪不断理还乱。

这是佩妮第一次和他讲这样的称呼，饶是现在情况不是很对，西奥多也还是微微红了耳根。

他一般只听佩妮这么喊过格兰杰她们那些女生。

想了想后继续问：“那……在第一次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时候，你有没有后悔？”

他记得佩妮最开始和别人说了无数遍，他是个好人，不过他们都不相信，只有她一个人是相信的。

可现在佩妮说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那么，在她当时知道的时候，会不会有片刻的后悔呢？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欠打！说的话比你做的事还欠。”佩妮非常不客气的掐了下他腰间的软肉。

下手不算重，西奥多没有喊出来，却还是因为难耐皱了下眉。

“活该！”

佩妮没好气的哼了他一眼，手上却下意识的在她刚才掐的地方轻轻摩挲了两下。

“下次再说这种混账话，第一次一周，第二次一个月，咱俩就别讲话了，听着怪让人生气的。”

西奥多抿着唇不讲话，刚才的勇气早就已经在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更何况，佩妮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这个条件他可不敢接受。哪怕是放暑假的时候，他都很少和佩妮一周都没有通过信。

“这样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我问你，我现在对这件事情非常的不开心，如果还要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不会这么干？”

要是换做其他人，佩妮或许不敢这么问，毕竟其他很多人都是画饼充饥，说的话真实性有待考量，但如果是西奥多的话，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至少到现在，他都没有骗过自己。

“……不会。”

早知道佩妮会不开心，他甚至都不会让她看见自己施展魔咒。

他不喜欢看佩妮不开心的样子，所以如果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话，他或许会换一种让佩妮会开心一点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