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昊天城还有三十里路的时候，叶世离和缥缈剑宗的众人分道扬镳。

接下来，子午会带他们前往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虽说那里暂时只有一些临时简易搭建的茅草屋，但是对于已经落魄到丧家之犬地步的缥缈剑宗来说，却足够他们暂时安身立命的了。

至于后续的大兴土木，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要一步一步来才行。

纪云舟对此表示理解。

毕竟现在的离州正以一州之力和抚玉国开战。

很多事情都是捉襟见肘，短时间内顾不上缥缈剑宗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在临走之前，纪云舟把莫长璃叫到了一旁。

明明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莫长璃见纪云舟欲言又止，淡淡开口道：“如果师兄只是想代宗门表达歉意，大可不必。”

“且不说当时你在闭关，就算没有，遇到那种事情，估计也没勇气和朝廷翻脸。”

“既然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又何必愧疚？”

“至于我还回不回宗门这种事情，师兄大可不必担心。”

“我若真是忘恩负义之辈，今日就不会来了，更不会帮宗门解围。”

“只不过从此以后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可能再爱莫能助，望师兄好自为之。”

白衣剑仙何等聪明，叶世离所谓希望缥缈剑宗众人投身军中，她自然能看出其中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到底，相较于由始至终心怀鬼胎的缥缈剑宗，年轻的世子殿下只信任她和陈凝雪。

莫长璃和缥缈剑宗藕断丝连，这绝不是叶世离所希望看到的。

归根结底，夹在中间两头为难这种事情，可以有再一再二，却不能有再三再四。

莫长璃知道，叶世离这也是在借机敲打缥缈剑宗。

用世子殿下曾经的“醉酒”之言来说，就是别他娘的什么事情都让一个女人出面。

丢不丢人？

莫长璃虽然有些不喜叶世离这种越俎代庖的方式，但是仔细想想，其实这样也好。

剑之大道，本来就是顺其自然。

若是连心境都充满功利性，如何去追寻那原本就虚无缥缈的剑之大道？

不过对于什么看看战场上的波澜壮阔，或许世子殿下只是随便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让她抽身而退，然而莫长璃却没把这句话当成儿戏。

剑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别看她刚刚证道归墟没多久，却隐隐遇到了一丝瓶颈。

战场厮杀，说不定会是个另辟蹊径的法子。

纪云舟可不知道叶世离的“良苦用心”，还以为这次又让莫长璃“主动”委屈了自己。

见莫长璃的语气有些生冷，这位缥缈剑宗的现任宗主重重叹息道：“师妹，真是难为你了。”

他自认是为了顾全大局才选择“牺牲”了莫长璃，却不知道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莫长璃对之前迫于宗门压力逼迫陈凝雪“委身”于叶世离的事情本就心怀愧疚。

直到自己步入后尘，这才知道其中的滋味有多难受。

五味杂陈之下，莫长璃用半是警告半是提醒的语气道：“难为我倒是没什么，但是切记以后不要难为陈凝雪。”

……

……

叶世离刚刚回到离州王府，他看了看莫长璃和陈凝雪，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

径直来到关押殷雨晴的地方，步摇婆婆连忙躬身行礼。

世子殿下可是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

叶世离淡淡道：“她这些日子，情况如何？”

步摇婆婆哂笑一声，说道：“最开始的两天不吃不喝，只是一个人发呆。”

“亏我这老婆子还以为她会想不开。”

“万一趁我们不注意寻死觅活什么的，我这老婆子可吃罪不起。”

“哪成想她倒是看得开。”

“她说自己压根就没想过不堪受辱自行了断。”

“甚至她……她还反过来安慰我们。”

“说什么不会让我们为难”

“因为摊上这么个破差事，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自那之后，她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还会出来晒晒太阳。“

“世子殿下，我这老婆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

“什么时候碰到过这样的主儿？”

靠，这妞没有一蹶不振，还苦中作乐起来了？

只能说殷雨晴不愧是殷雨晴。

叶世离没说什么，只是走入了屋内。

殷雨晴一身粗布麻衣，虽然有点不匹配她的身份，但是美女就是美女，穿什么都好看。

这位殷家小姐神色淡然的倒在躺椅上，见到叶世离，她似乎并不以为意。

“怎么，你这是想我了？”

殷雨晴讥笑一声，不用叶世离动手，她倒是自己先宽衣解带起来了

直到身上只剩一件绣着莲藕的墨绿色肚兜，她干脆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样子。

叶世离也不客气，将殷雨晴翻过身来，直接就压了上去。

原本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发泄来的。

之前先是在风雷城那里一人守城门，然后又到青州和范长亭拼了个你死我活，这让蝙蝠印记吸收了太多的血腥之气。

尤其强行跻身归墟伪境，更是让他充满 了渴望杀戮的念头。

如果不能将这些负面情绪发泄出来，长期积累下去，说不定会让他性情大变。

好在他还有殷雨晴这个女人在。

痛痛快快的发泄一番，叶世离就转身离开。

由始至终，他一句话都懒得说。

殷雨晴看了看重新变得空荡荡的屋子，只是随便捡起一件衣物盖住了满身淤青痕迹，然后便有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流下。

不过她这倒不是伤心，而是她突然悲哀的发现，叶世离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她身在此处的唯一念想。

如同那个男人之前所言，这简直比直接杀了她还难受。

正当殷雨晴生不如死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倩影缓缓走入了院内。

步摇婆婆连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来这里的女人是陈凝雪。

此处固然已经成为王府禁地，但是对于这个马上就要成为世子妃的女人来说，除非刻意吩咐，否则所有的禁令都形同虚设。

偏偏世子殿下从来没说过不让陈凝雪踏足此地半步。

步摇婆婆根本开罪不起。

所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凝雪走入屋内。

殷雨晴忽然感到有阴影投下，她抬起头来看清了来人是谁，饶是这位殷家小姐已经破罐子破摔，此时也不免羞怒交加。

她死死的盯着陈凝雪，咬牙切齿道：“怎么，终于按捺不住，来看我的笑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