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见卓秀看低头看着画一言不发，问：“怎么样？可以吗？”

“我觉得……还是不太对。”卓秀用纠结的，苦恼的，挑剔的眼神打量这幅画，“这幅画，没有画出我十分之一的美貌。眼睛，没神。头发，死板。鼻子，太塌。要不，你重新再画一幅？”

江白：“……”

她想揍人了。

一旁的云暮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这幅画没问题。

江白忍着脾气拿回画对照着真人比对了一番，感觉没什么问题啊。

她抽搐，转念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本人都说不好看，那可能确实是她哪里画得有问题。

“那……我之后重新画一张给你。今天太晚了，可能要改天。”

“真的吗？！”卓秀眼睛发光，刚才看见江白捏紧拳头他都要吓死了，生怕那双拳头就揍过来了，本来他想反悔的，结果江白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江白点头算是承认。

“对了，既然刚刚这幅画得不好，你把它给我吧，我扔了重新画。”

扔了？卓秀心一抽，看着江白伸过来的手，下意识把画往后一藏。

江白和云暮皆惊讶地看过来，他有些慌乱地辩解，“还是不扔了，毕竟你也画了那么长时间，扔了怪可惜的。而且……想到自己的脸出现在垃圾桶，感觉怪怪的，还是不扔了。”

“那随你吧。”反正这幅画和她也没多大关系，他爱要就要吧。

“嗯。”卓秀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好拿在手中。

“既然画好了，那我们去吃饭吧！”他走在最前面，身影看上去有些激动。

江白不明所以，云暮瞥了卓秀手中的画一眼。

江白最后一个出来，她锁上门，看了一眼画室，毕业了，今天应该也是她最后一次来这儿了。

——

卓秀选的餐厅位置不错，环境也好，他点了很多菜，吃饭全程，手上的画就没放下过，好像生怕沾了油渍。

中途，江白去了趟厕所，从洗手间出来她看见了卓秀。

“江白，我有话要对你说。”

……

天气转暖，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凉意，很舒服。

江白和卓秀两人站在餐厅外的一棵树下。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从出来开始，卓秀就一直沉默，眼睛牢牢看着她。

卓秀凝视着江白，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江白，我喜欢你。”

这一刻，仿佛风都静止了。

江白愣住了，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向她告白，无论是任务世界还是现实世界。

【宿主？】

也许是见她久久不说话，系统提醒了一句。

江白回过神来，望着卓秀认真的脸，她认真地说：“卓秀，我不喜欢你。”

她的表情、眼神都是那么平静，卓秀轻笑：“啊……我知道……”捏紧的手指松开，掌心里全是汗水。

……

“回来了？上厕所这么长时间？”

两人回到座位上，云暮问。

“嗯。”卓秀试图笑一笑，但还是放弃了。

回来后，饭桌上的氛围比较安静，云暮见对面两人都不怎么说话，敛眸。

——

结束的时候，云暮正准备和江白一起离开，被卓秀叫住了。

“那我就先走了。”江白说。

“好，你路上小心。”

江白转身走了，卓秀和云暮目送她离开。

【宿主，卓秀向你告白了。】系统说。

“嗯。”

【宿主，你不高兴吗？】

“我为什么要高兴？我并不喜欢他。”

【今晚宿主告白的时候，系统以为你会说：“抱歉，我不喜欢你。”】

“系统，你都学习了什么？”江白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你是觉得我这句话冷酷吗？”

不等系统回答她又说：“我不喜欢他这件事，不需要抱歉。”

由此，系统似乎窥见了宿主理性冷漠的一面。

——

体育馆。

两道人影激烈地追逐着一颗篮球。

“云暮，没想到你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篮球打的还不错。”

卓秀看着他投了一个三分球。

“你也不赖。”云暮喘着气。

两人的额上都有汗水，显然是打了有一会儿了。

“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干什么？”云暮问，“就是为了打球？”

卓秀：“不行吗？”他一边运球一边回答。

“云暮。”他喊道。

“怎么了？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我跟她告白了。”

云暮脚步顿住，手里的球被卓秀抢去，他看着卓秀扣篮。

“我知道。”他说。

“你知道？”卓秀诧异，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嗯。之前你们那么久没回来，我去找你们，然后听见了……”

他看见卓秀对江白告白了。

只是，卓秀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之后他没继续听下去，而是回到了餐厅。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只是下意识那么做了。

说话的功夫，云暮紧绷的心慢慢松懈，他看着卓秀的神情，眉眼舒缓，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她心里只有云晓，所以他一定拒绝了你。”

“嗯。”卓秀松手，任由篮球落在地上。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云暮下意识松了口气，接着他问道：“既然明知她会拒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卓秀笑了：“我要让她记住我。”

云暮怔住。

卓秀继续说，脸上带着些许轻狂的笑意：“无论是作为向她告白的人，还是被她拒绝的人，我都要让她忘不掉我。她心里所有的地方都腾给了云晓，但是……就算挤，我也要强行在她心里挤出一个位置，尽管留给我的地方可能很小。”

他的眼神那么固执，云暮默然。

卓秀：“时间不早了，走吧。”

云暮：“嗯。”

——

洗过澡，云暮从浴室里出来，毛巾擦着湿发，额前的一缕缕头发遮住他湿润的眉眼。他站在镜子前，默默看了镜子里的人好一会儿，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像吗？”

“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