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人的炯炯目光，言理只是笑了笑，然后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自罚一杯。”

“哎，言理，别扫兴嘛！”

“说说又不会少块肉。”

“是啊。”

不过说是这样说，这态度也表明他确实是有一个喜欢的人，不然为什么不干脆说自己并没有喜欢的人呢？

“继续，继续！”挖到一个秘密众人都有些兴奋。

“我是国王！我要……四号和五号亲一个！”

“哇哦！”

“谁是四号、五号，快站出来！”大家兴奋地看向周围的人。

江白打开自己手中的牌——是四号。

“我是五号。”韩意举牌。

“哈哈，是你们两个啊，亲一个！”

“亲一个！”

江白头疼，和男主亲一个，她是不要命了吗？

“我自罚一杯。”她认命地举起酒杯。

韩意同时举起酒杯。

同事之间就是玩个乐，谁也不会当真，见两人都喝酒了也不会再瞎起哄。

游戏还在继续，也许是受到了这一轮的影响，下一轮抽到国王的人让三号和六号亲一个。

三号韩意，六号是言理。

两人四目相对。

同事已经笑疯了，没想到是两个大男人。

最后当然以喝酒结束。

……

桌上，喝醉的人不在少数，很多同事已经起身离开了，走路晃晃悠悠的。

“学姐？”言理轻轻推了下微醺的江白，“你还好吗？”

江白脸色泛红，也许是喝了酒，她感觉有些困：“我还好。”

言理担心地看着她：“学姐，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送她回家。”

“我送她回家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言理眼看着远处的云暮过来：“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云暮走到江白面前，望着她酡红的脸说：“我们公司今天也有聚会，就在你们隔壁。”说完他就蹲下身，轻轻喊着：”江白，江白……醒醒。”

江白睁开朦胧的眼睛，一张清俊的面容靠近她，她唇畔张合，吐出两个字：“云……晓？”

云暮眼神变了，怔怔地看着江白对着他的脸喊云晓。

韩意：“她大概是醉了。”

“嗯。”言理应和着，“学姐一定是醉了所以才会认错人。”

而江白，她是故意的。

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云暮，但是！喝醉酒后喊着喜欢的人的名字，这是多么深情的一件事啊，所以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喝醉了，还念念不忘死掉的心上人，大家一定会认为她很深情吧？哈哈哈哈哈！

她可真机智！

戏演完了，江白又硬挺了，她推开面前一动不动的云暮站起来往外走，韩意过来扶住她：“江白，我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要你送啊！”言理不满，“刚刚就是，说什么要送学姐的话。”

韩意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可能不知道，江白就住在我隔壁，我送她正好方便。”

“什么？你俩住一起？！”

云暮也看过来。

“不是住一起，只是邻居罢了。”韩意解释。

“这有什么区别。”言理嘟嘟囔囔。

最后，云暮和言理还是看着江白和韩意一起走了。

“我也走了。”云暮说。

“喂，学长，刚刚学姐说的话你听见了吧？你说，学姐是不是把你当替身了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言理嘴角上扬，眼神无辜。

“你要是好奇，可以直接问她。”云暮看也没看他，直接走了。

“不过是问一句，学长怎么就生气了，真是搞不懂……”

……

茶几上都是歪歪倒倒的空酒瓶，云暮躺在沙发上，手边拿着一瓶酒，眼睛看向前方。

“云晓，她把我认成了你。”

他笑了。

“你说，她有没有哪一刻把我当成你的替身呢？毕竟我们两个这么像。”

“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还忘不掉你呢？”

云暮笑着，眼底却是那么苦涩。

——

大年三十晚上，江白和父母吃着饭。

“闺女，过了年你又长了一岁了，就没想过谈个男朋友啊？”她爸瞅着她的眼色问。

“是啊，像你这么大的人家都谈了好几个了。”她妈也跟着附和，“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江白吃着菜，头也不抬：“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真的啊？！”父母高兴地连忙放下筷子，“是谁啊？”

“他是我高中同学。”

“同学啊，可以啊，你们这么早就认识啦？有没有他照片啊？什么时候带给我们看看啊？”

“带不回来了。”

“啊，为什么啊？”

“他死了。”

江父江母：“……”

“我吃饱了。”

“哦哦，好。”江父江母对视一眼，不敢多说什么，看着女儿回房。

回到房间的江白得意一笑，这理由不错，以后谁再催她谈恋爱，就用这一招让人闭嘴。

零点。

烟花炮竹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手机上塞满了各种新年祝福，云暮，卓秀，言理，还有韩随和韩意两兄弟都发了消息。

她编辑了一条群发：新年快乐。

发出去后闭眼睡觉。

——

韩家。

“我回来了。”

“小意啊，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说你，都多少日子没回家了？”女人说着便要过来抱人。

韩意不着痕迹地躲开，面无表情，没有一贯在人前的温和有礼。

女人见了，脸色有些不高兴，嘴角的笑都收敛了不少。

真是的，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韩意也不顾她心里什么想法，冲坐在饭桌正中间的中年男人点头：“爸”，又转头看向另一边，“哥”。

中年男人严肃的脸上不怒自威，听到小儿子的问好，点点头。

韩随朝韩意笑了笑:“小意，新年快乐。”

“哥，新年快乐。”

“哎哟，你们俩关系还是这么好啊，这样我也放心了。今天这菜啊，可都是你们父子三个喜欢的，我和冯妈在厨房里忙活了好久呢！”

女人说着就要给兄弟俩两人夹菜，都被躲过去了。

“我自己来。”

“我自己来就行了。”

女人脸上悻悻，哪想两人这么不给面子

晚上，韩意身体前倾靠在阳台上，听着客厅里的欢声笑语。

忽然，烟花在黑幕中绽放，他打开手机。

24：00。

想着，他打开一个人的头像，发了一条信息。

几秒后，“叮咚”。

江白：新年快乐。

自从踏进这个家后，一直板着脸的韩意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笑什么呢？”

他回头：“哥。”顺着韩随的方向看到自己亮起的手机界面，他自然地将它黑屏。

韩随瞧见了他的动作，笑笑，抽出一根烟，说起了另一件事：“怎么，以前的事还记着？一回家就板着脸？”

“嗯。”

韩随夹着烟，双手自然下垂，看着黑夜：“忘了吧，都过去了。”

韩意转头面向他：“可这事对你不公平不是吗，哥！明明你和阿姨才是这个家最大的受害者！”

韩随的妈妈知道自己丈夫出轨并有了孩子后，本来就不好的身体在短短时间内边迅速败落，最后被她的丈夫和小三活生生气死了。

韩意因为自己的身世一直很痛苦。

外面的烟花放个不停，他收回思绪：“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的。”

韩随知道自家弟弟的心思，要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小意，时间是最残忍的武器，它可以让你忘却一切，等有那么一天，你会发现，时间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你，那时，一切都不值一提。”

就像他，明明该一直恨下去，可某一天却发现，他依然是恨的，可这仇恨的种子在长大发芽没多久后便凋谢了，浮于表面的仇恨，呵！时间啊，真的很可怕，可以悄无声息地改变着所有人。

韩意听着：“时间真的会淡化一切吗？”

这让他不自觉地想起来一个人：“江白，她……”

听到这个名字，韩随沉默片刻，说，“她啊，她不一样，也许，和我们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