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笑得脸挤成一团貌似很和善的胖子，秋露躲在哥哥后面不说话，秋萤也是一脸警惕地往后退。

胖男人：“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秋萤秋露沉默着要离开。

“他们家大人在这儿呢。”声音自胖男人的背后响起。

“老板！”秋萤眼睛一亮，赶紧带着秋露小跑到江白身旁，江白朝他们点头，随意观察这个胖男人，胖男人是真的很胖，肚子鼓涨，身躯像是小山一样，个头不是很高，只比江白高出一些，眼睛小，豆眼那么大，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胖男人身后还跟着三名蜂族，皆是介于少年到青年之间的雄蜂，此时都低头耸肩，看样子有些怕生。

江白瞄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移开目光，跟胖男人打了声招呼就要带着人离开。不想胖男人自顾自地跟了上来，十分热情地跟她搭话，眯眯眼时不时地瞥向她身后的桑榆几人。

“小姐，这两个小朋友是你家的啊？我听见他们叫你老板，所以他们是……”

江白不太想跟这个男人说话，虽然他一直笑呵呵的，但她就是看不顺眼。不过现在街上人多，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想跑也跑不了，只能忍着耐性说：“他们都是我的员工。”

以防这人又问她是干什么的没完没了，她反客为主问胖男人：“你呢，他们又是谁？”他们指的是跟着胖男人的三名蜂族。

胖男人笑呵呵的：“巧了，我也是做生意的老板，他们是我的员工。”他说完这句就没有再说了。

在王城，人类和蜂族结伴的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还有一些店铺，就比如江白几人吃过的美食餐馆，老板就是人类，服务员则是蜂族。

人类和蜂族的搭配并不算少见，但以己度人，江白听见胖男人的身份第一反应就是这人和她一样是个捕蜂人。很突兀的猜测，也没有证据，但她始终这么认为着。

不过这种事也不好说出来，江白就只是默默听着。

“小姐，你身边的这几位员工看着都挺年轻的样子，他们有兴趣换一个工作吗？”胖男人又说。

江白侧眼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哈哈，小姐别误会，大家都是生意人，我有话就直说了，请问小姐有意让出这两位小朋友吗？”胖男人忽略残疾的桑榆和穿着黑袍的奇怪男人，直直朝她身后的秋萤秋露看去。

“这两位年纪不大就出来工作想必家里很缺钱，他们可以来我这儿工作，我可以给出他们满意的报酬，同样的，小姐你可以报个价，多少钱可以买下他们？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男人说完，言语中带着江白不懂的自信，秋萤秋露紧张地向他看来，桑榆和奚吟两人没什么动静。

众人瞩目的江白语气平淡：“不卖。”临了又加了一句，“多少钱都不买。”

笑话，她好不容易抓到的小蜜蜂怎么可能让出去，他们还能给她赚源源不断的金币，她傻了才把两人卖了。

她这话一出秋萤秋露立刻放心下来，两人听着她坚决的语气安心下来。

被拒绝的胖男人神情不变，依旧笑眯眯的和善样子，略过这个话题和江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因为自己差点可能被卖的事情，秋露极为讨厌这个胖男人，大大的眼睛厌恶地瞪着他，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人拽了一下，他收回视线向左看。

一个看起来跟秋萤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见引起他的注意后便收回了手，他见这个少年先是看了一眼胖男人，见他在跟江白聊着后悄悄松了口气，然后示意他走到队伍最后。

秋露疑惑，但还是跟着少年离开位置走到队伍的最后面，那胖男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你要说什么？”他问。

少年：“这个男人是捕蜂人，他不是好人。”他第一句就是这个，却看见秋露并没有惊讶的样子，想起他之前的猜测，恍然，肯定地对秋露说，“你们老板也是捕蜂人吧？”

一时间，他看向秋露的眼神中透着怜悯，自嘲和讽刺。

秋露不明白他复杂的心思，被人戳穿江白捕蜂人的身份他秀气的眉毛皱了皱：“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

少年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直接说出他的目的：“那个男人经常虐打我们，他的房子里还有好几个像我们这样的，我想请你们杀掉他。”

秋露：“你们不能自己杀吗？”

少年：“他给我们吃了一种药，可以控制我们，我们无法伤害他，只有别人才可以杀掉他，他死后我们就可以恢复自由。她没给你们吃这种药吗？”他瞥了一眼前方的江白。

秋露愣住了：“老板……从没有给我们吃这种药。”

少年也怔住了：“她居然没有……捕蜂人应该是知道这种药的才对，没有吃这种药的话她是怎么控制你们的，或者说你们为什么那么听她的话？她没有打你们吗？”

“没有。”

“酿不出足够的蜜不给吃饭呢？”

“没有，我们一天吃三顿，老板有时候会给我们吃蜂蜜，每个月都会给工钱。”

“……把你们关小黑屋呢？”

“……没有。”

少年也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同样跟着捕蜂人，待遇却天差地别，秋露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你们……唉……”他沉沉叹了口气，秋露从他复杂的眼神中看到了对他的嫉妒。

半响，少年恢复正常，继续说，表情无奈：“我知道让你们杀掉他很为难人，但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看在同是捕蜂人的份上，求你帮帮我们，我们不想余下的日子一直生活在地狱中。而且，他死了，他家里的钱和蜂蜜你们都可以拿走。”

面对他恳求又期冀的目光，秋露拒绝了：“我不能帮你，你找别人吧。”

如果杀了这个男人，老板会有麻烦的，王城也是有律法的，他不想让老板陷入麻烦中。

少年急了，抓着他的袖子不停地哀求：“求你帮帮我们吧，好不容易等来一次机会，我们不想被活活打死！对了，不管怎么说，你们老板也是一个捕蜂人，如果你们想恢复自由我们的人也可以帮你们杀了她的！你们肯定也是身不由己的对吧？只要你们帮我杀了那个男人！”

他很急切，声音都大了一些，但依旧压抑着，在这种吵闹的氛围中那个胖男人并未听见。

秋露的表情变了，那双白瞳里的怯懦，羞涩统统消失不见，眼里存在的那片白像是黑夜中冰凉的月光直勾勾盯着少年：“你敢杀她，我就先杀了你。”

这半大少年轻而易举地将“杀”字说出口，冰冷的视线，泄露的杀意让少年像被人勒住了脖子，怔怔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