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干什么！”

周铭想跑却发现自己吓得腿不能动时，江白走过来拉了他一下，“司机开车呢，你推人家干什么！师傅，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就是着急回家，你别介意。”她看向司机，“师傅，你能不能说说，你要往哪儿开啊，下一站是哪里啊？”

“……”

得不到回答，江白没有坚持，“那我不打扰您了哈，您辛苦哈。”说了两句拉着周铭回去，后者这个时候也不在乎江白拉着他跑了，坐回位置上后就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怎么了，阿铭？”他女朋友钱雪抓着他的胳膊问，“司机是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一直站在那里不动。”

“你要是好奇就自己去看看。”周铭斜眼看她，此时他实在没什么心情听她说话。

钱雪噎了一下，回想自己方才看到的司机的模样，就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勇气全消。

周铭心不在焉的模样旁人很难注意不到，加上他们刚才也看到了司机的样子，众人一时间都有些静默，无措地看着车在黑夜中前行。而且，只要一想到他们坐的是殡仪车，就觉得如坐针毡，十分膈应。

“我们报警吧。”凌清水打开手机。

祁羡：“我赞同。”

“对，报警！”钱雪像是才想起来似的，连忙打开手机，“我，我的手机没电了，你们呢？”

车里安静了一瞬后，凌清水说：“没有信号，而且我试过了，打不出去。”

祁羡：“……我也是。”

最后排的卫衣男：“我的也是。”

“所以……”

他们都看向江白，异口同声：“你为什么还可以直播？”

江白也傻眼了：“我……你们手机能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凌清水和祁羡分别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给她看，果然没有信号，直播间的网友们也都看到了，他们也都有同样一个疑问。

【主播的手机为什么还可以直播？】

“家人们，我还有一个备用手机，我看看……咦，没有信号？你们等等。”江白用备用手机（大学用的旧手机，直播用的手机是“原主”为了直播特意买的新手机）给正在直播的手机拍了一张图，然后把这张图给网友们看，“家人们，你们看到了吗，我正在直播的手机也没有信号啊，它为什么还可以直播啊！”

【真，真的是欸……】

【太蹊跷了吧。】

【所以我们碰到了灵异直播间吗？】

【主播你玩儿这么大吗？】

【真的好诡异啊，这也是剧本吗呜呜呜～】

【主播你别吓我们。】

【我现在一个人在家里，我好怕。】

【上面的，你确定家里就你一个？】

【我现在把脚缩到被窝里了，众所周知，鬼是无法袭击被窝里的人的。】

【我刚点了夜宵，现在这样还让我怎么敢开门拿外卖啊呜呜呜～】

【主播，如果这是灵异直播间的话，那你还是人吗，你身边的都还是人吗？】

不说网友们，就连车上的人都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比起网友们的半信半疑，他们是经历这一切的人，感受当然更深。

见众人表情凝重，江白扯起嘴角尬笑了两声：“哈哈，大家别怕，我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气运之女，老天不忍我这个做主播的不能直播赚钱，所以特意助我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也能直播的，哈哈哈……”

【主播，这个笑话好冷。】

【主播，这一点都不好笑。】

“车子停下了。”最后排的卫衣男突然开口。

嗯？停了？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我去探探情况。”江白主动走到前头，手电筒的光往车外面照。

除了卫衣男，其他几人见状都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

只是外面的景象让他们再次愣住，只觉一阵阴风瑟瑟飘来。

外面公路正中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蹲在地上往火盆里烧纸，嘴里念念有词，火光照在她布满沟壑的侧脸上，看得人心头生起凉意，汗毛直竖。

大半夜的，一个老人突然出现在公路上，还烧纸，怎么看怎么诡异，众人的脸色难看异常。

【殡仪车就算了，怎么还冒出来个老太太。】

【主播这运气真是绝了，合该你当灵异主播啊！】

【这是剧本吧，主播为了渲染恐怖气氛的。】

【剧本？像这种老人家一般都非常迷信，怎么可能愿意配合主播半夜在外面烧纸。】

【就是啊，这种事老人家非常忌讳的。】

【你们快看看看！】

【靠靠靠！车门打开了！】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车门打开的刹那，车里的气氛窒息到了极点。

偏偏他们眼睁睁地瞧着那个火盆熄灭，那个老太太步履蹒跚地往车门走。

“那个，不介意我跟你一起坐吧？”江白“唰”的一下坐到了凌清水身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对方无声摇摇头，这个时候身边多一个人反而有一种安全感令人安心。

江白尽职地将手机对准车门，车上谁也没有说话，紧紧盯着车下的老太太，等待的时间都变得漫长了。

气氛焦灼紧张。

“哒——”

“哒——”

“哒——”

老太太上了车，车门关闭，车内寂静无声，一丝动静都没有，就连看到这一幕的网友们都默契地屏住了呼吸。

花白的头发，像树皮一样布满皱纹的脸，浑浊无人气的眼，弓起的腰随着手电筒光束的移动一点点映入众人的眼中。

凌清水虽害怕，却不得不佩服她身旁的这位，这个时候都敢拿着手电筒往人家身上照，真是太虎了。

老太太的右胳膊挎着篮子，上车后就把目光放在了众人身上，他们一个个屏息凝神，生怕她要往他们的位置上走，但这老太太最后一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只是这位置……

江白望着她前面的花白的头，沉默了。

“……”

【主播，该怎么说呢，你这运气真是绝了。】

【主播运气真好哦（狗头）～】

【主播，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主播还有买彩票的机会吗？（狗头）】

老太太选了江白前面的位置，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但只要不跟他们一起坐，怎么都好。一个个都非常自觉地闭上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哪知，我不就山，山就我。

老太太走到了祁羡（男白领）面前，跟司机一样的黑黝黝瞳孔盯着他：“小伙子，现在什么时候了？”

祁羡脸皮微僵，木然地打开手机，声音像被冰冻住了似的：“晚上1：11分。”

“一点十一分啊……”老太太的声音飘忽不定，也没为难他，转身走了，他下意识松了口气。

【这哥们儿可真镇定。】

【冷静的男人更帅了啊啊啊！】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还能犯花痴的也不是一般人。】

【这老太太长得好恐怖啊，一看就不像活人。】

【主播，我允许你不用把手电筒对准这老太太，我不想看到她啊！】

没错，江白一直将手电筒对着老太太，生怕网友们看不见她的样子，偏偏这老太太对这光一点反应都没有，更诡异了。

老太太重新回到了位置上，众人刚要松懈，她的脑袋转向了江白，脖子伸长，一张脸越过椅背凑近她，瞳孔幽幽：“小姑娘，你们要去哪里啊？我看看顺不顺路。”

直面老太太那张老脸的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