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箱……一千箱……三千箱……一万箱，成片的萤石箱子转眼不见，把周围清空了一大片，慢慢地，儒雅中年不再淡定了。

等王衡收到两万箱的时候，白瀚珏一个闪烁就来到了王衡面边：

“臭小子，你用的是什么空间法宝，怎么能装这么多？”

王衡头都没回，继续收着萤石，这可是好东西啊，他发现这里萤石的品质更高，紫色的居多，橙色的最多只有三分之一，红色几乎没有。

“臭小子，和你说话呢！”白瀚珏急了，挡在了王衡身前。

“外公，别闹，”绕过白瀚珏，王衡笑容灿烂，继续收着萤石。

“灵力囚笼，”随着白瀚珏的一声低喝，王衡被灵气束缚，无法动弹。

王衡扭头，满脸不开心：

“外公，军中无戏言是你说的吧，只要我能拿走，随我，是你说的吧，你怎么能翻脸不认账呢？”

白瀚珏儒雅气质不在，老脸一红，没好气地骂道：

“别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怎么能收走这么多萤石，用的什么空间法宝？”

空间法宝？王衡一愣，原来这老货在意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你不让我收萤石呢。

“那个……你先放开我。”王衡挣扎了几下，抱怨道：

“你再欺负我，我回去告诉外婆。”

白瀚珏老脸一抽，解开了王衡的束缚，顿了顿，声音温和了一点：

“小衡啊，告诉外公，你用的是什么空间法宝？”

“就问这个？”王衡眉毛一挑，补了一句：

“不会阻止我收萤石？”

“对，我就问这个，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收走，所有萤石都归你，绝不食言。”白瀚珏挺了挺身子，重新摆出长者模样。

见白瀚珏不再束缚自己，王衡就像割稻子的老农，继续成片地收起萤石来，而白瀚珏眼巴巴的在后面跟着。

不跟着不行啊，自己的空间法宝只有两百平米，就算装满了也带不走多少，何况里面还有很多粮食占了空间。

要是等天机阁那帮家伙进来，这么多灵石矿和法宝就成了帝国的，成了皇室的了，最后大部分还是进入到那个家伙的手里。

那家伙囚禁老师，杀了师弟，还逼自己交出功法，并要求自己为帝国军队效力。

说得好听，他到百岁，就释放老师。

可他到100岁，自己就要为帝国征战25年，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来，他都不记得为帝国抢夺了多少资源，赚取了多少利益。

常年漂泊海外，女儿管不了，女婿管不了，就连自己外孙和外孙女，也没有给过一天关怀。

可是，万一到了时间，他不放老师怎么办，如果实力不够，最后还不是和当初一样？

强者以血肉为食，即使套着多么华丽外衣，也是如此！

而所谓的承诺，只不过是实力对等情况下的约定，如果实力不够，对方翻脸，又能如何？

老师和师弟的仇没法报，就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大动干戈地去岛国营救，美其名曰，以大局为重。

那老家伙二十年前就是元婴巅峰，这么多年下来，估计已经突破了吧。

可自己还是元婴二重，再不留点资源强大自身，还不是成为案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想到这些，白瀚珏看王衡的眼神复杂，这可是自己的外孙，不帮他已经够冷血的了，难道还要抢他的东西？

白瀚珏思潮翻滚，陷入了天人交战。

此刻，他也不催了，就这样跟着，等到王衡收完了所有萤石，才出声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外公了吧？”

而王衡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散，收了十万箱萤石带来的喜悦一扫而空。

是的，刚才他开启了意识感知的能力，白瀚珏所有想法都被他感知到了。

王衡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外公，我母亲被岛国神宫抓了，你是知道的，对吗？”

白瀚珏表情一僵，内蕴沧桑的眸子暗淡了几分，轻轻点头：

“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救她，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受尽苦楚？”王衡的情绪渐渐有点失控了。

“不是不救，而是不能救，我……我有自己的苦衷！”白瀚珏叹了口气，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什么苦衷，就是为了表忠心去换回你的老师吗？”说着，王衡眼睛一红，两行热泪留下：

“你知道这几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父亲为了救母亲重伤昏迷，现在还瘫在床上吗？你知道小愉儿天天晚上喊着妈妈流泪入睡吗？”

“我……”白瀚珏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右手的拳头指节被捏得发白。

“不，你不知道，难道家人的亲情还比不过你的老师？”最后一句话，王衡是喊出来的。

“啪！”一记耳光把王衡打了个趔趄，白瀚珏也咆哮了起来：

“我是老师收养的孤儿，他待我亲如骨肉，养育我成人，给我资源，传我功法。对我来说，他就是我最亲的亲人，而且……他……他也是你的亲人。”

心如死灰的王衡突然一愣，疑惑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外公：

“我，我的亲人？”

“不错，我的老师就是你的祖爷爷王坤雄，帝国的战神，吕不凡的一半江山都是他打下来的。而我的师弟就是你的爷爷，是你的爷爷啊……”说道最后，白瀚珏也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王衡表情僵硬，宛若石化，这些话如同五雷轰顶，直接把他炸懵了。

“我为什么不给你父亲修行资源，让他做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不照顾你们，甚至连你的资源都抢？那是因为我怕，我怕你们强大了就会走师弟的老路，去找吕不凡报仇，而那就是找死！”白瀚珏任由泪水滑落，一字一句地说道。

五十一年了，老师被囚禁五十一年了，这五十多年来，他创造功法、组建天行古院，甚至通过联姻手段获得兰家的支持，一切的一切，都为了增强谈判的砝码，从而可以救出老师。

所有的苦楚无处倾诉，百般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今天被王衡逼到这个份上，他也懒得藏着掖着了。

本来想让子女们平平凡凡，快快乐乐的过一生，所有事情自己背。

但眼前这小子资质和气运都太逆天，而且有未知的能力可以洞察自己的想法，想藏也藏不住了。

也好，自己太累了，太孤独了，也需要一个倾诉对象，大不了以后把他绑在身边，不让他乱来就行了。

想到这里，白瀚珏不在保留，所有情感倾泻而出：

“我也曾想过，不顾一切，去救你的母亲，可吕不凡告诉我，帝国的重点在大西洲，挑起岛国的战争，对帝国毫无益处，不要隐忍了十九年，最后功亏一篑。”

此时的王衡才明白，这个平时温文尔雅的外公心里藏着多少苦楚，所有不合理在这一刻如同阳光下的迷雾，渐渐消散。

呆愣了片刻，他才走到白瀚珏的身边，挠挠头说道：

“外公，你别伤心了，大人不记小人过，而且我……我不是不知道嘛。”

“对了，”王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吕不凡为什么要囚禁祖爷爷呢？难道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