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有点迟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苏然，我有点不确定了，你祖奶奶墓碑上的照片，是年轻的照片，还是老年的照片来着？”

苏然听到张成话，愣了一下。

一时 之间，不知道张成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没等着苏然回答，张成就又说道：“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跟你来过嘛，当初找墓地的时候，也都是你在前面。

几乎没用我辨认过墓碑和名字，就算是辨认，我也都是看照片来着。

刚才我按照我记忆中的，你祖奶奶墓地的位置找过来。

所以一开始也是在看的照片确定墓碑，但一时之间没找到，最终按照名字才找到。

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比较混乱，是我记错照片了？？”

苏然皱着眉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祖奶奶的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哦哦，没什么问题。”

听筒里，张成的话语有些尴尬，说道：“可能就是我记错了吧，唉，经常个你来祭拜扫墓，竟然连你祖奶奶墓碑上的照片是什么样的都记错了，我的，我的。”

“不是……”

苏然皱眉。

她为奶奶烧完纸，掂着其余的装着纸钱、供品和香火的袋子站起来。

拿着手机，一边往祖奶奶墓地的方向走，一边疑惑地问道：“什么照片记错了，我怎么听不明白。”

此时此刻。

苏然祖奶奶的墓碑前。

张成右手拿着手机，站在墓碑前，低头打量着墓碑上的照片。

皱着眉头，想着怎么说清楚一点。

“这个……”

他琢磨着说道：“没事没事，可能是我记错了，你先过来再说。”

张成有点说不清楚。

挂掉电话之后。

张成蹲在苏然祖奶奶的墓碑前，打量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女人。

牙齿很白，五官精致，眉眼之间给人一种很温暖温柔的感觉，看上去，笑的也很幸福快乐。

张成心里疑惑。

没道理的啊。

他记得苏然祖奶奶的照片，好像一直是一张老年照来着。

而且那张照片，虽然是在笑。

但是张成能够看得出，那眼睛里有些悲伤的情绪。

那是在想念苏然的祖爷爷，临了都没能见到“失踪”的丈夫，就算平时有孩子们孝顺，大多数时候都是开心的。

但是心中难免还是有那么一个遗憾，有那么一个惦念。

可眼前这个照片。

那笑容却很简单很幸福，一丁点悲伤的情绪都看不出来。

可以确定，这张照片定格的时候，苏然的祖奶奶肯定是非常开心和幸福的。

恐怕这样的照片，也只会在苏然的祖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才会有吧？

所以这应该是也是苏然祖奶奶年轻时候的一张老照片了。

“唉……”

想到这里。

张成叹了口气。

他都替苏然感到心疼，苏然的祖奶奶太苦了。

那么早，就和丈夫分开，直到年老，都不知道丈夫是死是活……

一个人把苏然的爷爷带大，很辛苦。

“我前两次没跟着苏然来祭拜，说不定，是那张老年的照片破旧了，换了照片？”

换照片的事情，王建兴应该是要知道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

张成觉着这张照片挺好的，幸福快乐……

就在张成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间里，苏然已经提着东西走了过来。

她远远就看到蹲在墓碑前的张成。

看上去，张成似乎是有些心事，始终在盯着苏然祖奶奶的墓碑看。

‘照片？’

苏然想起刚才张成的询问。

她记得，张成好像是问她，祖奶奶的照片是老年的还是年轻时候的。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的？

苏然心中带着疑问，走到张成身边。

张成抬头看向苏然：“来啦。”

“嗯。”

苏然点头，目光从张成的身上移开，伸手摸了一下祖奶奶墓碑顶部。

然后看向手指。

她眼中的惊喜顿时变得更浓了不少。

果然！

果然有人打扫过！

张成说的没错。

只看这积灰的厚度的话，肯定是最近这几天才刚刚打扫的！

爷爷！

是你吗……

苏然深吸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平静一些。

苏然向前一步，蹲坐在墓碑前。

低着头，从袋子里取出供品，一一摆放。

然后又取出纸钱和香火。

旁边，张成问道：“苏然，你给你祖奶奶换的这张照片，很适合，看上去，比之前的老年照片快乐很多，幸福很多，这是你祖奶奶多大时候的照片？”

苏然低着头，整理着供品，看向张成，问道：“什么换照片？换照片？”

张成愣了愣，抬手指指墓碑上的照片，说道：“就你祖奶奶墓碑上的照片啊，你换的这张照片选的真好。”

苏然皱眉，心中升起浓浓的疑惑：“照……”

她转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话语戛然而止。

整个人一懵。

手中摆放供品的盘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这照片……”

苏然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砰砰砰地加快跳动。

呼吸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她感觉浑身就像是在过电一样。

脑海中一阵轰鸣。

一时之间有些短路有些呆滞。

紧接着，苏然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

这照片里的是……是祖奶奶吗？？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苏然一阵阵的茫然和恍惚，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

她都在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做梦梦到自己的照片，贴在了祖奶奶的墓碑上。

没错。

她发现，她跟墓碑上的这张年轻女人的照片非常像……

祖奶奶？这是祖奶奶的照片吗？

不对啊！

苏然皱紧眉头。

祖奶奶墓碑上的照片，应该是一张老年的照片啊。

根本不是这么一张年轻的照片的啊。

苏然带着恍惚，伸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恢复一点思考能力。

直觉告诉她，这张照片，的确就是祖奶奶……

可是，可是……是谁换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