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思维的相互争吵被强制停止。

我擅长战略游戏，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战略游戏了。

我是一个看电影的旁观者，看到的都是悲剧，我是史书的见证者，每一个故事都在深深的刺入绎枫的灵魂。

这是在看历史书吗?那些人的祈祷像是故事书中的一页，亿万故事书随机抽出的几页在往绎枫的脑海里塞，朝这本薄的只有四百年的小书里塞。

这正是一个机会，一个寻找自我的机会，在无数的祈祷冲刷自己，磨灭那些锚点不牢靠的记忆时，你最核心最坚定的那些思想才会显露出来。

绎枫决定净化自己的记忆。

首先，在他还能基本认清自己的时候，他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祈祷过......祈祷过的也不算哈，我骂皇老爷大地主不让他休息哐哐给活干的事情还是删掉比较好。

而现在冲进来的记忆，都是祈祷过的。

没向帝皇祈祷也不会进来啊。

那么，所有没祈祷的记忆，就算是被冲碎了，那么在日后将这些碎片连接起来，也就是真实的记忆了。

问题来了，如何将这个想法传递到未来，那帝皇归来了，信仰的力量已经停止输入的时候，让自己找到这个想法呢？

让自己找到“将所有的不祈祷的记忆连接起来就是自我”的这一个想法呢？、

绎枫决定启用最古老的方法，还是那两条思维，不停的重复话语，只不过已经在记忆中加料了。

“我是绎枫，我不曾祈祷过，是白色疤痕子团绿色圣堂的第十三号新兵，我不曾祈祷过，教官是弗洛，十正式服役于第四连第三战斗小组，我不曾祈祷过，我们的舰船复仇之剑号，我不曾祈祷过.....”

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有两条思维都在超高频率的说“我不曾祈祷过。”

在最后的时段争夺记忆主权的时候，绎枫的记忆碎片是混乱的，他可能认为正在教堂中祈祷的是自我，正在战斗中大喊帝皇赐予我力量的是自我.....

但是那都只有一个特点，他们都是特殊的，他们都是唯一的，就算在相同的教堂中祈祷，也不会做到完全一致，总能发现一些端倪。

所以，在选择最终“自我记忆”的那个时候，每一个冲进来的记忆碎片都会投自己一票，他们认为“我”（祈祷的信徒）就是“我”（绎枫）。

但是，当寻找自我的时候，发现两个近乎相同的思维，无论是多少碎片冲进来改变了他，重复率最高的就是“我不曾祈祷过。”

这样，相当于选举的时候，每个记忆都给“自己是主记忆”投了一票，而这两条思维投了两票。

少数服从多数。

绎枫甚至不需要看思维中不断重复的是否是错误的，他只需要按照其提示，开始繁杂的筛选，将所有的祈祷记忆都丢出去，就能找回自己的记忆碎片。

那会很混乱，主要是每段记忆要排列组合，不过能基本知道他是赤色洪流之主，借助战团历史，他能大致罗列自己的记忆顺序，从而保证后续没有太大影响。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灰骑士的记忆消除术会有很大的帮助，当然，让活过来的帝皇帮一下是最简单的方法。前提是帝皇自己主动帮他，而非指望一个记忆混乱的白痴突然清醒“祈祷帝皇的帮助”。

这独属于绎枫的战斗已经构建了胜利的方程式，到现在为止，绎枫的记忆还在脑子里转悠。

他只能苦中作乐，在强制塞入的记忆中找点事情干，比如监视某些地方的战局。

绎枫着重观察另一个地方的视角，那里的视角闪烁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无法看清楚敌人到底是谁。

一个火红色的巨大身影，好像每个恐虐大魔都差不多长成这样。

然后黎曼鲁斯来到，让绎枫意识到，那玩意儿应该叫安格隆。

闪烁的很快，凡人、战斗修女、星界军政委、信帝皇为神的星际战士......基本都在安格隆面前晃一下就死了。

那是一片血腥的战场，安格隆好像在一处战场，在一个要塞的脚下，外围阵地上都是尸体，焦土、断剑、分头行动的坦克和壕沟。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称为壕沟，在血神的力量下，死亡者的鲜血流淌到了壕沟中，看上去像是狭窄的，被鲜血染红的护城河。

怒火永不停歇的吞世者基因原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野兽，他的脑子稍稍清醒了一些，这是恐虐在888年赐予他的小小福利，起码有的时候能开口蹦出来一个像样的单词。

黎曼鲁斯、禁军小队和安斯的现实之爪精锐（绎枫看不见）传送到战场后，安格隆其实已经杀光了大部分的在场人员，要进攻那个要塞。

阿巴顿和他的舰队躲得远远的，后军正在直接在曼德维尔点上撕开裂隙离开。

黑色军团在之前对帝国要塞的攻坚战中使用了太多“疯狂卡恩”、“超级八子战帮”等血神仆从，没办法，888年，恐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让你阿巴顿召唤是给你面子，不召唤他也能强行冲出来。

第497章 冰与火

这些狂战士带来了屠星的海量杀戮，让献祭的头颅足够多，足够召唤了安格隆了。

阿巴顿决定借助这股力量彻底击碎太空野狼们，那会让黑色军团能够直插太阳圣域，一路畅通无阻的打到帝国绝大部分缺少防御的地方。

但是血神不允许。

作为本次黑色远征最大的投资方，血神要求阿巴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太阳圣域，打进泰拉，没有什么占领广袤的帝国领地然后和帝国拼资源的说法。

你个阿巴顿，连原体都处理不了，你还想和站起来的帝皇过招？

你爹荷鲁斯活着的时候都输了。

当然，血神也交予了大量的恐虐混沌圣物，以求阿巴顿在遇到阻碍的时候，快速的推平敌人。

到目前为止，还算不错。

安格隆行走在大地上，太空野狼的符文牧师召唤了暴风雪庇佑芬里斯上的汉子们。

战团长拉格纳黑鬃亲自率领部队驻守在这里，手中握着巨大的酒神之矛，他很郑重，唤醒圣物机魂，接受芬里斯的祝福，换上了最好的电浆枪，准备和传说中屠掉上一个世界的卡恩交手，

结果等来的是....

“迷惑他，符文牧师，扰乱他的感知。”

“我做不到！”

安格隆的“单挑目标锁定”像是灵能层面的，无论你躲到哪里，他都能朝着进杀过来。

暴风雪攒下的厚厚积雪被恶魔原体无视，他炽热的躯体足以让所有接触到他的积雪融化，烈焰在他的七窍中隐隐约约的闪动，呼出一口热气都是对周围一切的巨大破坏。

“困住他，三秒钟。”

符文牧师集中了全部精神和芬里斯的星球意志沟通，甚至没有力气回话，困住一位原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他现在可不是当年被几个智库撂倒的弱小状态，他是888年恐虐的恶魔原体。

其强大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战力来衡量，符文牧师的灵能再用力也无法拖延更多的时间。

他就拖延了一秒钟，这能让他在往后的很多年中吹嘘了。

拉格纳黑鬃拉动了阀门，帝国的宏伟气派的巨型要塞大门砸在了恶魔原体身上。

这是个重要的要塞世界，连要塞大门都是曾经被摧毁的战舰精金龙骨制作的，沉重而坚硬。

太空野狼的战团长瞪大了双眼，他看见安格隆站了起来，背负着巨大的精金城门，要塞的墙壁在他的怒吼中甚至晃动了起来。

“开火！”

一些血爪小队，刚刚服役的战士看见安格隆甚至无法动弹，那像是看见恐虐大魔一样，血神的腐化无时无刻不在入侵其脑海。

爆弹和电浆起到了一点作用，就一点点。

让安格隆的咆哮更加骇人，弱小者听见这声巨吼后，身躯如气球一样炸开，鲜血糊满了周围的墙面。

“为了鲁斯，为了全父！”

太空野狼们失去了狼群，在这一声怒吼之后，踏着芬里斯巨狼的尸体，他们的热熔小队冲到了安格隆的正前方，试图用一发热熔送他回到亚空间。

在这些战士冲锋的时候，安格隆站直了身子。

沉重的城门随他身躯的挺直而被顶到极上方，“血祭血神，颅献颅座！”他将大门掰了出来，精金上出现了扭曲的痕迹，上方的城墙直接破碎，城门被从中抽出，狠狠的砸向前方的野狼们。

忠诚的战士喋血于此，拉格纳·黑鬃别无选择，他让符文牧师带走终结者老兵们，那些穿着动力甲的战士只能牺牲于此，用自己的生命来拖延时间。

荣光女王级战列舰正在努力的突入这里，它被黑色军团的舰群缠住，但随着敌人远离星球而找到机会，朝着这边突围。

“将他们传送到舰船上去。”拉格纳说道。

后面不用多说了，用灭绝令炸这里，最起码也是散装灭绝令之大型轨道轰炸弹。

他将酒神之矛架在腰间，这件巨大的武器要耗费许多力气才能正常挥舞，拉格纳黑鬃已经不再说话，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力气更大一点。

下一刻，摆好冲锋姿态的他准备来一次长枪冲锋。

“为了鲁斯和全父！”他大腿的肌肉全力弹起，在合金地板上都犁出了一条沟壑。

就是没动。

一只巨手握住了酒神之矛，任凭拉格纳黑鬃如何用力，都不能撼动分毫。

狼王的粗犷的嗓音从他的后上方传来，就算他们没见过自己的原体，但是这一刻，所有在场的狼兄弟都确信，这是鲁斯的声音。

“还是我来吧，退后。”

拉格纳黑鬃被黎曼鲁斯拖拽着朝后一扔，他甚至没来得及解除战甲的磁力锁，视角就开始快速的旋转，风刮的他粗糙的脸部生疼。

酒神之矛和碎脊者（链锯斧）撞在一起，黎曼鲁斯也不得不用双手握住武器，而对方只是单手劈砍，另一只手还“捏着”精金城门。

它的手指深深的扣入到了精金城门之中，比他身子高出好几倍的巨门在他手中像是纸一样轻薄。

巨门从侧面挥向原体，黎曼鲁斯借助对方战斧的冲击力后退，躲过了城门的拍击。

第497章 冰与火

禁军的枪弹射向原体，安格隆不闪不躲，他很愉悦，血神很愉悦。

卫士长矛和耀金动力剑列开阵型，一支精金战士小队排开阵型，安斯的小队人数不多，也就一百多位，网道中的情况不允许给狼王带上一千位精金战士当近卫队。

他们组成了一个阵型，狼兄弟们有一个共识，精金战士能够削弱对方，无论战甲内是活人还是死人。

黎曼鲁斯并不愿意让子嗣们犯险，但他在后退，精金战士在前进。

冰霜战甲已经褪去，黎曼鲁斯现在穿着的是一副30K时期火星铸造大师使用珍藏的材料亲自锻造的动力甲，那原本就是给他的。

可惜他失踪了。

这副战甲在火星深处等待了一万年才和主人相遇，机魂几乎陷入了不可唤醒的沉眠。

黎曼鲁斯唤醒了它，在这场激烈的战斗中。

灰白的战甲上布满冰纹，这是一种特殊的锻造方式，并不是欧米岗的鳞甲那种纹路，更像是芬里斯上高高的雪峰的纹路。

在战斗中，能够最小程度的缩减暴风雪对其带来的影响，多余的动能冲击也能被战甲吸收，转化为冰霜能量缓缓从战甲中逸散。冰波战甲能自主吸收周围热能，散播出一圈寒冰领域，这一点上，冰纹战甲做的更好。

因为黎曼鲁斯自己的动作也能作为能源，比如在砍出一刀发现砍空后，收力可以让冰纹战甲代劳。

芬里斯的图腾和狼首纹刻装饰在他的身上，眷顾着太空野狼之主。

狼王止住了脚步，留下了一道寒冰长廊，安格隆无视了精金战士，一路撞了进来，被他踢中的战士非死即伤，就算是精金战甲也就到现在恶魔原体的膝盖处而已。

狼王躲开了在空中飞过的两具精金战士，开始和对方游斗，符文牧师振奋精神，使用风暴掩护原体，他激动的无法控制自己的灵能，险些用力过猛，让天上下冰柱。

拉格纳黑鬃勉强爬起身来，他眼前尽是晃动的金色，禁军的金色腿甲在他眼前不断的晃动，他试图站起来，但是刚刚撑起自己的身体，突然间两副精金战甲就从他头顶上飞过，刮掉了他的一层头皮。

连带着厚重毛发的，带血的头皮。

就算如此，精金战士也组成了一个环形的阵法，将两位原体包裹在其中，禁军靠到战士们后面，他们也只能看见红蓝两团残影在快速闪动。

黎曼鲁斯无比的想念马格努斯碎片，要是他的兄弟还在这里，几个灵能法术就能将这个白痴丢走。

“看看你自己，安格隆！”

狼王抓住了机会，在上有风暴掩护，下有反灵能“阵地”的状况下，一矛刺穿了精金城门，帝皇亲自打造的神器切到了安格隆的手臂上。

酒神之矛能让被击中者看见自己的本质，刺中原体，就能让原体看清自己的亚空间本质。

狼王期待安格隆有一些反应，让他失望了。

什么都没有，安格隆只是一如既往的咆哮，重击鲁斯的身体，疯狂的和他对砍。

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因为频率太高而在扩散向远处的时候叠加在了一起，形成了混乱的、难以抵抗的声浪。

那仅仅是这个战场最无关紧要的一环。

恐虐恶魔跟随着原体冲入战场，没有“痴心妄想”选择狼王当对手，四散开来自己寻找对手。

被洞穿了一个个小洞的城门最终被安格隆弃之不用，转而飞翔起来。

黎曼鲁斯无奈的看着这一幕，对方升魔之后有翅膀，而他现在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着曾经的兄弟现在的样貌如此丑恶，扭曲的样貌和一边的巨角将安格隆变成了一个怪物，狼王心中对混沌的恨意愈加猛烈。

他用上了自己征战如此之久的所有经验，不停的在亚空间穿梭让他对混沌力量了解颇深，他开始迂回，借用安格隆的力量来攻击其本身，酒神之矛只是起到一个杠杆作用，转移对方攻击的力量。

屠夫之钉在恶魔原体的大脑中的撞击，撞击，再撞击，朝他脑内扎的越来越深，对于安格隆来说，杀戮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他不觉得他是疯狂的，疯狂是失去理智的，他的理智很清晰，给血神送上更多的颅骨。

安格隆只觉得前方这个有点人型的东西是他的战斗对象，厚重的毛发让他不爽（实际上是反灵能战甲阵的作用），对方是他要杀死的一个目标。

地面上的冰霜越来越多，狼王在这里战斗的越久，他的优势就越大，现在已经能接住安格隆的斩击，酒神之矛一直试图戳穿对方的心脏，但安格隆的攻势让他不得不将武器用于防守。

禁军小队奋力战斗，他们的配合精密无间，重力武器和静滞炸弹都用上了，还是没能命中目标。

这要是大叛乱之前，对付原体或许还有些胜算，但是现在，一个恶魔亲王和认识到自己本质原体，不可能奏效的。

战场在凹陷，精金战士的阵亡越来越多，禁军为了维持反灵能场，不得不将被打得严重凹陷的战甲搬回到原地，整个合金地面都在被冰霜笼罩，然后在安格隆极热的脚步践踏下破碎。

一冷一热间，要塞的表面终于扛着不住了，整个要塞剧烈震动起来，两位原体和在场的所有精金战士都掉到了要塞的下一层。

这里有着一个个军备仓库，炮弹能在最短时间内搬到上面发射，也有着黄铜的楼梯和强化陶钢的货运“电梯”。

颅座的赐福协助安格隆作出了有效的攻击，狼王的腰间被划出一道大缺口，冰霜迅速冻结了那里，让鲜血不再流出。

黎曼鲁斯翻滚了好几圈，在碎脊者战斧切开他的背部之前跳起，撞在了倾泻的上层“甲板”上。

他迅速的将酒神之矛插入“甲板”阻止自己的继续下滑，和安格隆下一斧子的落点只有毫厘之差。

狼王猛踹了安格隆的脸，对方挥动恶魔双翼，在空中作出了倒立姿态，翻滚后向黎曼鲁斯的大脸反击。

冰霜和怒火在对抗，两者之间气流的激烈交击让旁人无法在光学角度上看清他们的脸。

“你是一颗合适的颅骨，将会陈列在黄铜王座的脚下，流淌着我的荣耀，颅座荣耀的鲜血很快会从你尸体中喷出，我会杀死一切！”安格隆的恶魔巨嘴张开，其中蹦出的音节勉强组成一句话，尖牙上的腥臭之气让狼王感到恶心。

“哟，你还能说话，我还以为圣洁列斯已经将你的嘴撕烂了。”

（大叛乱的时候，赤红天使和圣洁列斯交手过）

狼王的回击不只是言语，他同样龇牙咧嘴，那是咬牙用力的表现。

酒神之矛在空中诡异的折返，矛的尾部重重的砸在了恶魔原体的腹部，然后是狼王的一脚和对方的一爪子。

两位原体分开了，黎曼鲁斯满脸血污，自己的头骨凹陷下去了一块，喘息声和冰纹战甲的嗡嗡声在原体脑子里打转。

一位真正忠诚原体的大量鲜血唤醒了冰纹战甲的机魂，它狂野的咆哮，好像在发泄万年来的怨气。

狼王感觉自己的鲜血都快被冻住了，那让他感到无比的“舒适”。

当时火星的铸造大师着重于强化原体本身的力量，而非悬挂个爆弹枪或者喷火器。

电子肌肉束以阵列的模式运行，狼王的轻轻的摆臂能让臂甲砸出更大的力量，这一切的代价仅仅是储存的寒冷会快速减少。

“你知道冬天刚刚过去的时候，狼群是什么样的吗？”

狼王用鲜血迎击鲜血，安格隆被击退了数十英尺。

“饥饿的狼群会无限追踪鲜血的味道，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