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没有酒馆，周川去了村长家蹭饭。村长是一位可爱的胖子，肌肤雪白，人已经六十岁，面容却是四十岁的中年。

“村长，我听赵婶说，你年轻时游历四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少侠过奖了，要是有什么疑问，或者问路的，尽管开口。杏花村，要是老夫都不知道，其他人你也不用问了。”

“那好，请问村长，道宗的路怎么走？”

“道宗，什么道宗？”

“你不知道道宗吗？”

“老夫听过不少门派，但没听过道宗。”

“九重天呢？”

“九重天这名字，也很新鲜。”

“不会吧！”

见鬼了！在天域，还有人不知道道宗和九重天？

周川匆匆辞别，在天域流离三月，之前都是挑没人的地方去，如今是挑人群密集的地方。

确定了，阿素她不会再来找他。六十年期限已过，业障消失便是证明。

“奇怪！”

他没找到无人村，没找到潍城。阿素不来找他，他反而想见她一面。

沿途都是疑问，但没人能回答他。终于，他找到了一位道行高深的修士。天域失去灵脉，灵气枯竭，已经不适合修仙，幼稚仙苗为数不多。这里武夫比修士还多，能成为元婴期修士，已是一方霸主。

他叫金元宝，金元宗的开山老祖，元婴初期。

“道友，这片界域是不是叫天域？”周川问道。

“没错。”金元宝看不透老头修为，老实回答。

“你可曾听过道宗？”

“哈……”金元宝顾着惊诧，许久都没吐出话。

“九重天呢？”

“你……你……你！”金元宝脸色又青又白。

“怎么啦？”

“道友慎言呀！”

“你好像很忌惮？”

“道友应该是别的地方来，不知详情。这两个名字不能说，会引发不祥。切记，不可再提及。”

“不祥？”

周川蹙眉，灵光一闪，在地上写上道宗二字。然而字迹刚形成，便突然消失。

他没有惊慌，再写上九重天三字。结果相同，刚形成字迹，字迹便离奇消失。

“有人要抹去那段历史！因为……我吗？”

这个地方不能留了，周川感觉每一天都活在噩梦里。

“是了，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周川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呀！”金元宝极力去想，也想不到。

“不祥一事，最早是谁告诉你？”

“是……本座师祖。”

“他人呢？”

“师祖老人家已经坐化，不然宗门也不会解散。”

“什么时候的事？”

“掐指一算，应该是六百年前。”

“六百年前！”

原来，他在崂山度过了不止六十年。

难怪，现在提及道宗、九重天没多少人记得。难怪，天地灵气到了枯竭地步。

周川猛地想起，他吃下四百多株圣药。一株圣药，以他半神修为，不强行炼化情况下，药力至少可以维持十年。他一度以为圣药药效减弱了，原来是圣药被时间腐蚀掉。

六十年的荒漠，跟千年的荒漠并没有差别。

“有人改变了时间流速。”

时间能放缓，自然也就能加速。没有参照物，以致周川对时间流速不敏感。作为半神，他是不会衰老，生机更不会凋零。

“这是为了什么？”周川不明白。

既不杀他，又不培养他，只是把他扔在牢笼里，夺走可有可无的光阴。

龙域的天，有意把他培养成灭魔英雄。

荒域的天，希望他成为救世者。

天域的天，一开始跟龙域、荒域一样，让他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尽力帮他快速成长。道宗整座宝库，都可以为他所有，被他利用。突然就违约了，好比商人突然终止买卖，还把筹码撤了回去。

道宗失踪，气运被夺，业障缠身，神药败坏，身边但凡认识的人都失去，他被困在崂山，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既不能修炼，又不能离开。

目的是什么？

说伤害他吗？他虽然不修炼，但吃了那么多圣药肯定有好处。身处崂山，并没有仇家来找他，还让他业障顺利消除。不像是害他。

说在帮他吧！那就更加不像，他的资源被夺，本来已经靠炼药晋升为真神，结果被时间回溯，打回原形。

“难道，他们让我等一个时间点！那个时间点没到！”

“正常人修炼到半神，至少要一万年左右时间吧。而我，只花费了千年时间，所以他让我多等一万几千年，是这样吗？”

“有人要让我回到正确的轨迹去！他的做法，显然跟龙神、蛮神矛盾，后者希望我快速成长。难道……是仙人设局！”

周川想起，蛮神陨落时不甘的呐喊：他要斩杀世间的仙。

这就让周川迷惘了，如果猜想是真，为何同师门的神灵却要出手阻止他快速成长，毁了他的真神之路。他记得在龙域，神灵还派过一缕分魂去帮助金龙王，镇压入魔的黑龙王。师兄妹关系根据推理应该不错。

想不明白周川不去想，答案迟早会水落石出。

“金道友，你有没办法离开天域？”

“回禀道友，我没听说过谁可以离开天域。”

“也没见过外域修士吗？”

“没有！”

“看来，天域被封锁了。”

周川尝试过联系遗落在外域的分身，结果失败了。不然，他已经替龙域、荒域大劫着急。

接着，他离开了金元宗，一路向北，闯到域界。

“道凌，出来一下！”道灵搞不清，周川叫他道凌。

“老头，什么事？”

道器周川是没认主，但得来不易，自然不能白白丢掉。他把道种气息植入道器里面，让他们产生了关联。现在，醒来的道灵每天都想吞掉那枚道种。

“我要离开这里。”

“那就离呗！”

“我需要你指路。”

“指什么路？”

“能离开这片天的路，别急着拒绝，我会给你好处。”

“真的，你愿意把道种给我吃？”

周川见识过道种的神异，能灭大神的神火。不过要是能被夺走，周川会高兴都来不及。

道种长时间吸食他的血气和生机，已然有了变化，它长出了两片绿芽。周川不是不知，圣药的药力至少有一半被它吸收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