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信远没有明说，但牛靖宇明白，这是在说自己双腿的事。

当下豁达的一笑，开口说道：

“嗨！没事，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为了救我，可是消耗了不少的人力物力，仅仅只是没了双腿，已经很不错了。”

“目前，能让断肢重生的超能者，好像目前还没有，不知道那些封侯境的高手们，有没有行的。”

“不过没关系了，这样也挺好，”

信远沉默的点了点头，从牛靖宇的语气中，他没有听到不甘。

想了想之后继续问道：

“其他的方面呢？”

“身上，心理上，其他方面都好利索了？”

“哈哈！”牛靖宇大笑了几声，用力的攥了攥拳头。

“我感觉挺好的，虽然没了腿，但这次能进入第六境，也算是不亏了。”

“这辈子，能与狂级神祗战斗上一下，也算是不枉来此人间。”

信远点了点头，安静的坐在牛靖宇身边，开始剥桔子。

突然，他笑着说道：

“心态放平就好，先过好自己生活吧，好好活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说不定我能让你再长出两条腿来！”

“嗯？！”牛靖宇听着信远的话，忍不住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坐直了自己的身体，疑惑的问道：

“断肢重生？你什么时候这种本事了？”

“你忘了？我的能力，不是时不时就会变种的嘛。”信远将剥好的橘子递给牛靖宇一半，另一半自己咬着吃了起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这种能力了呢？”

牛靖宇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呵呵，你想的倒是挺美的，那可是连封侯境的强者都没有的能力。”

“怎么？不相信我？我说我能，那就肯定能！”信远挑了挑眉毛。

牛靖宇呆呆地看着信远，看着他身上所浮现的，那种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自信。

缓了几秒钟后，他放松了身上的肌肉，重新躺下说道：

“我相信，毕竟，你一直是那个创造奇迹的人嘛。”

“那...我等着！”

两人都是笑了笑，跳过了这个话题，牛靖宇看着窗外的学生们，信远则是一直剥着手边的水果。

两人开始自然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内容无关神祗，无关那些血雨腥风的战斗，就只是一些家长里短。

聊学院的教学，聊郑小剑，聊生活里的点点滴滴，甚至包括物价上涨的问题。

一聊，就聊了一个下午。

这两个在鬼门关前并肩作战的战友，此时就像是两个老大爷一样，静静的享受着夕阳和晚风。

“好了，我听说，是你想见我？”信远突然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牛靖宇回道“就是上次打完那一仗，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了，想来看看。”

“现在看来，你小子的身体确实变态，看起来基本就是没事。”

“另外，上次你愿意过去，就是为了来救我的是吧？”

信远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你倒是挺自恋啊，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我是认真的。”牛靖宇眼神认真的回道。

“要不是想要救我，你不会回去的，是吗？”

信远理所应当的耸了耸肩，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东方学院怎么样？”牛靖宇突然又没头没尾的问道。

“我觉得挺好啊。”信远莫名其妙。

可牛靖宇的眼神却突然认真，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你并不觉得好或者坏，你只是不在乎。”

“你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好与坏，能待着就待着，不能待着就走。”

“我之前其实就发现了，你的骨子里，有一种很寒冷的感觉，异常的冷漠。”

“哪怕脸上带着笑意，但你其实是一个很冷的人，与你的能力无关。”

信远笑了笑，递给了他一个苹果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和狂级神祗打个架，不会把自己给打傻了吧。”

牛靖宇此时却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继续说着：

“不，打个比方：东方学院的老生们，如果听到西方学院学生说东方学院不好，肯定会很生气，和对方辩论甚至大打出手。”

“但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吗？我想你不会，甚至都不怎么在意。”

“因为你在心里，你不觉得自己是东方学院的什么人，你只是一个过客。”

“而那天千面之神神降，你也是这样。”

“守护世界在你看来是一种难以理解的表现，因为你好像对这里，对这里的人，没有那种基础的情感。”

“还有前段时间，你和人类联合的事情，我也知道了...”

“放弃注册，对你来说好像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因为你本就不觉得自己应该成为它的一部分，对吗？”

牛靖宇一口气说了好多话，目光灼灼的等待着信远的反应.

信远听他说了这么多，稍微显得有些沉默。

半晌才回应道：

“所以呢？有什么不对吗？”

牛靖宇道：“没什么不对的，要说起洒脱，你应该是这世界上最洒脱的了。”

“只是...你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你会有如此冷漠，与陌生的感觉呢？”

“这样的人生真的好吗？没有任何执念与牵挂的人生，不觉得无聊吗？”

“这世上的人，总会给自己的心灵找到一个归宿，给自己有一个归属的地方。”

“那你呢？”

“你觉得自己，属于哪里呢？”

信远稍显呆滞的低头，漫无目的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果。

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了起来。

这些事情，他其实从来都没想过。

或者说，他不敢想，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要如何规划自己的一生。

他不属于这里，自然不会对这里有什么感情，也不会有什么归属感。

只是，渐渐的，他眼中的迷茫散去，重新变得坚定，缓缓说道：

“我属于我自己......”

“也只属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