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朝赚大钱
作者:何物阿花 | 分类: | 字数:21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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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茶娘
街道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不远处的稻田中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收获,再也看不到随风起伏的稻浪,满眼都是收获过后的一片狼藉。
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收成也很不错,穿着蓝黑色裤褂的税吏正在卖力的敲着铜锣,挨家挨户收入今年的夏赋——秋天收取夏季的赋税,在大明朝的传统,今年的秋税则要等到年底甚至是开春。
缴纳了赋税的农夫们,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把辛苦收获的稻谷换成了沉甸甸的铜钱,还有菜畦里的青瓜、倭瓜,也拿到集市上贩卖掉,给家里的女人和娃娃们扯上几尺花布缝制几件体面的衣裳。要是还有余钱的话,就可以打上几壶酒,就着自家腌制的咸鱼干美美的喝几口……
那些个读书的文人仕子,则穿了宽大的衣袍,戴上了高高的仿古冠,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或是舞文弄墨的做出一些诗词歌赋当场传唱,或是附庸风雅的斟酒浅酌,全都期望着可以博个风流才子的名号!
繁华鼎盛的秋天总是这个样子,从洪武年到永乐年,虽然早已时过境迁,但却从未过什么真正的改变,只不过是新词换了旧曲,新人换了旧人罢了。
虽然天色才刚刚开始擦黑,秦淮河上的船灯却已经渐次亮起,仿佛满满一河的溢彩流光。
“人齐了,开船吧。”
当陈长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条幌子上写着一个大大“茶”字的船只缓缓的驶向了河心……
船舱之内,一名姿色俊美的女子小声的问了一句:“这位爷,您家是用船上的茶,还是……”
“茶叶我自己带来了。”陈长生取出一小包茶叶交给了她。
这女子捻起茶叶细细的看了看,忍不住的赞叹道:“怨不得这位爷不喜奴家船上的粗茶,原来是带了绝品的玉环秀,据那《茶经》上说,这玉环秀又名贵妃眉,讲究的就是一个光、扁、平、顺,微蹙如眉,据说唐玄宗与杨贵妃宴请谪仙人的时候,用的就是此物。”
陈长生带的这一包茶叶,确实就是上等的好茶,价钱不是一般的贵。但这茶娘却能说出一番典故来,足以证明她就是个弄茶的大行家了。
其实这也是茶娘讨好主顾的惯用手段,先把客人的茶叶狠狠的夸赞一番,极大的满足客人的虚荣心而已。
这个茶娘确实是个高手,明显就是受过茶艺方面的“专业培训”,无论是煮水烫杯,还是素手温壶,所有的动作全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充满了一种婉转温柔的美感。
摇香、洗茶之后,茶娘又耍了一套非常专业的“春风拂面”,然后才嘴角含笑的给众人分茶。
这种类似于茶艺表演式的饮茶方式本就赏心悦目,再加上这茶娘容颜秀丽巧笑嫣然,愈发多了几分舒适惬意的感觉。
连连给众人斟了三盏子茶水之后,这茶娘才面带微笑的说道:“清茶浅酌,未免稍显寂寥,不如奴给几位爷弹唱一曲儿,如何?”
“好。”
“几位爷想听什么曲儿?”
“就听你最擅长的吧。”
“奴也没有什么擅长的,只是看几位爷都是少年俊彦,他日必然宏图大展,便给几位爷送上一曲《贺明朝》,如何?”
“好。”
那茶娘微微一笑,坐到了矮凳上,抱起一面枇杷,微微的调了调弦,便随着弹奏之声吟唱起来:“忆昔花间相见后,只凭纤手,暗抛红豆……”
这首曲子本是古曲,只可惜陈长生根本就不懂这么多,只是觉得这女子唱的颇见功力。
公允的说,这个正在弹唱的茶娘,确实是个美人,只可惜年纪有些大了,虽然容貌俏丽眉目如画,终究难掩岁月的痕迹,眼角已经浮现出了细细的鱼尾纹。
单纯以姿色而论,这茶娘只能算作是中上,但歌喉却出奇的清丽婉转,仿佛真的有余音绕梁之美妙。她唱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却又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婉转软糯,仿佛是在耳边低语一般,让人感觉十分的舒适百分的惬意。
短短的一个停顿过后,琵琶声忽然如同长江流水般绵绵不绝,和歌声配合的天衣无缝。尤其是当她唱到最后一句“想韶颜非久,终是为伊,只恁偷瘦”的时候,声音仿佛潺潺细流渐渐变得轻微,却又如同丝线般脸面,充满了柔靡之美……
“献丑了。”
当茶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长生才终于意识到一曲已毕,忍不住的鼓起掌来。
丘松丘大公子,还有张轩等人立刻就喝了一声彩!
“好,真是婉转低回如同天籁。”
“你还会什么曲子?”
“奴还会唱《清阙歌》和《春江流水》。”
“唱来。”
一边幽幽的品着茶水,一边听着婉转的歌声,众人全都摇头晃脑大为享受。
“难得大家相聚一次。”陈长生笑着从身后取出几个小小的礼盒子,分别递给众人:“长生我准备了一点小小的手礼,诸位兄弟不要嫌弃粗鄙。”
“长生兄弟手面素来豪阔,你的收礼肯定是好货。”说话之间,张轩最先打开了那个礼盒,见到盒中之物,顿时笑逐颜开:“好家伙,这么大的水晶杯?不怕兄弟们笑话,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货色哩。”
陈长生给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套四件的水晶杯,这玩意晶莹透亮纯净如水,虽说水晶这东西远远不如宝石更加值钱,但这么齐整的水晶杯,也是一份很重的礼物了。
“这次我是沾了丘兄弟的光呢。”张轩嘿嘿的笑着:“下次打茶围子的时候,就用这样的杯子才提气呢。”
“就知道说嘴。”丘松丘大公子笑道:“你小子从来就是口慧而实不至,下次应该你做东。”
“本来这次我是想做东的,只是长生兄弟一直嚷着要打这个茶围子,我也不好抢了他的先吧?”
这几个人同为“内廷行走”的“御前侍卫”,而且和陈长生年纪相差仿佛,时不时的打个茶围子聚一聚也的常有的事儿。
但是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
陈长生之所以主动请客,就是因为丘松丘大公子帮了他一个“小忙”。至于说这个小忙到底是什么,大家全都心中雪亮。
陈长生原来给丘公子单独送了一份厚礼,但丘公子却又给他退了回来。于是干脆就纠齐了这几个说得来的功勋子弟,郑重其事包了条船,像模像样的打了这个茶围子。
“喝好茶,听好曲儿,当真是美意。”丘大公子笑嘻嘻的说道:“若是别人我才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破事,但长生兄弟既然开口了,我宁可拼着被我们家老爷次骂几句,也得尽力半一半。好在事情总算是有了点转机……”
经过丘大公子的求情,雨儿的表姨夫终于判了个“鞭六十”“罢官职”的处分,虽然一撸到底但却好歹保住了一条老命,这已经是“格外开恩”的结果了。
“还是多谢丘兄了。”
“什么谢不谢的,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好兄弟,谁还没有用到谁的时候呢?”
虽然这句话看似是在开玩笑,其实就在暗示陈长生:这一次我帮了你的忙,你欠了我好大的人情,以后若是我用到你的时候,你可不能做缩头乌龟哦。
“回头还有一份人情送上。”
“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弄送礼那一套了,就好像我真的缺你难点礼物似的。咱们兄弟打交道,贵在交心。”
“好,好,那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丘大公子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茶可真不赖啊,正对我的口味,这曲儿唱的也还算不错。不过我们家老爷子的脾气你们大家都是知道,我若是回去的晚了,说不准又是一通臭骂呢。”
闻弦歌而知雅意,陈长生立刻就知道丘大公子要走了。
他微微朝着那茶娘打了个眼色,茶娘微微一笑,很快这条船就开始靠岸了。
“今天这茶喝的可真是舒坦,怕是让长生兄弟破费了不少吧?”
“小意思。”
“下次我做东,还是咱们这几个人,还是在这条船上,如何?”
“甚好。”
简简单单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众人纷纷下船而去了。
陈长生顺手摸出两个中元宝,轻轻的放在案几之上:“些许茶资,还请姑娘收下。”
虽然船上挑着一个“茶”幌子,但这样的茶船其实本质就是花船的一种,在这种船上喝茶听曲儿的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这个时代的风尘女子,并非全都是倚门卖笑的妓家,也是要分三六九等的,那些浓妆艳抹操持皮肉生意的仅仅只是最下等。真正的高级的烟花女子,全都是姿色卓绝色艺双绝之辈,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花魁”,说到底就是高级的交际花罢了。
稍次一等的,就是茶娘这种的“清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满身的才华,讲究就的是卖艺不卖身。只是陪着权贵阔佬或者是风雅人士吃茶聊天,仅此而已,从来都不做皮肉生意。
在这样的船上吃几盏茶再听几区弹奏,其实已经是非常高的消费了。
那茶娘掩着嘴儿吃吃一笑:“奴先谢谢陈大人的赏了,其实根本就用不了这么许多银钱,陈大人就给一个元宝好了。”
听了这句话,陈长生顿时愣住:“你知道我姓陈?姑娘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