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一摆手：“得了吧，你就是网上说的那个什么——社恐！”

李老师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词。

李老师继续评价着停云：

“好在你脑袋瓜是真聪明，学业是真出众！

“不然你这个性格，一点儿不会来事儿，到了社会上，不少吃亏！”

晴雨笑盈盈地接了一句：

“还是李老师兼收并蓄、慧眼识珠，才这么欣赏像他这样，聪明但不会来事儿的学生。”

李老师一听，哈哈大笑：

“我一直说停云是个锯嘴的葫芦，最后找个小女朋友这么会说话！

“挺好挺好，你们两人正好互补！”

李老师平时在学生面前就很平易近人。今天只有他们两人来拜访，他说话就更亲切随和了。

晴雨看气氛很好，就打算把来意说了。

停云不爱说话，更何况是求人的话，他说起来会很为难的。

于是，晴雨就把话说了：

“李老师，我就直言不讳了！我今天来，就是想来拜师的。我想拜入您门下，当您的徒弟。”

李老师接了一句：

“和停云的小师妹嘛，我知道。上次在路上遇到你们，你已经说过了。”

晴雨期待地看着他：“那您愿意收我这个徒弟吗？”

李老师爽快地说：

“愿意啊。

“我当然得，帮停云把他的小女朋友变成他同门。

“再说，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到了我门下，我门下该多热闹？

“我就喜欢热闹！”

晴雨大喜，和停云对视一眼，又扭头看着李老师，开心地说了一句：“谢谢李老师！”

李老师舒服地靠在沙发里，笑着说：

“既然已经是我门下的学生了，就不要等到开学才开始做功课。

“我本来就打算，过几天就把新生叫来，说一下要读的书。

“你既然已经提前来了，就提前开始读吧。书目不用我说了，停云你回去跟她说吧。”

最后一句话，李老师是对停云说的。

停云立刻答应着：“好的。”

李老师又轮流打量着两人，眼中满是欣慰：

“我看着你们两个人，真的很好！

“你说不出口的话，她替你说。你想不明白的事，他替你想。”

停云和晴雨听到这话，心里都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被提点着，发现了自己的使命和救赎。

两人又跟李老师寒暄几句，就告辞出来了。

老师的时间宝贵，话说清了就赶紧告辞的好。

这次拜访之后，又过了几天，导师分配结果也出来了。晴雨果然被分配到了李老师门下。

至此，考研的事就算尘埃落定，一切尽如人意。

接下来要办的事，就是带晴雨回家，见奶奶和爸爸了。

原以为对晴雨这个开心果来说，这就不叫事。

结果，之前还劝停云不要紧张的晴雨，此时也紧张起来，再三请求停云宽限几日，她好做做功课。

停云笑得不行，宽慰她也没用。

她坚持要做好了功课才去停云家。停云只好答应过几天再去。

之后几天，就变成了停云被提问，晴雨按照他给的提示，开始研究停云爸爸喜欢的音乐，和停云奶奶喜欢的美食和编织。

在停云帮助晴雨准备面试的时候，丰帆也没闲着。

他已经成功地缩短了和姜宛的微信聊天周期。从刚开始的偶尔互动，到几天联系一次，再到每天晚上聊。

这时候，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对姜宛的感觉，已经不仅仅是想交个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又或者，他不是意识到，而是没法逃避了。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姜宛之间存在很多障碍。如果他足够理性，就会选择不开始、不靠近。

但他发现，他的理性不管用了，他控制不了自己。

就好像一个天天喝酒伤了胃的人，突然喝了一段时间米粥，感觉很舒服很养胃。

这时候让他戒粥，他肯定不愿意。

又好像一个生活在黑夜里的人，突然改变作息，每天沐浴着清晨的柔光。

这时候让他回到黑夜里去，不要再见光，他肯定做不到。

丰帆现在就是这样，他对于跟姜宛联系，有些上瘾。

理性告诉他，再继续下去，困难重重，且不知能不能克服。但感情上就是放不下、忍不住。

姜宛呢，她跟丰帆一样矛盾。

她从山区考出来，因为是定向生，将来还得回去。

她原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上大学时不谈恋爱。

一是因为她太忙了，要学习要兼职，每一分钟都有安排。恋爱是件奢侈的事，不是她能谈的。

二是，既然知道毕业后还得回去，那大学时的恋情就必然没有结果。既然这样，又何必开始呢？

所以她刻意跟男生保持着距离，跟谁都走得不近。

可是，一次两次的意外事件，让她认识并熟悉了丰帆。而且，还有越来越熟悉的趋势。

她搞不清，她和丰帆这算什么情况。

说是普通朋友吧，联系得也未免太勤了些。

说不是普通朋友吧，丰帆又从没有跟她说过什么。

弄得她也没法拒绝，没法要求他保持距离。

那么她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她打定主意不谈恋爱的，自问对丰帆也没有任何想法。

丰帆家庭条件很好，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了。他开车出门，随便就能替她垫付医药费。

他们家庭条件差距太大，根本就没有可能。

但是，姜宛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习惯丰帆跟她联系。甚至，有些依赖。

每天忙碌到晚上，收到丰帆的消息，就觉得一天的劳累都消除了似的，心里很轻松很愉悦。

可要是哪天，他的消息来得晚些，她就心神不宁，不由自主地一会儿看一下手机，直到他发来消息，心里才踏实。

她不去想，如果哪天他不发消息来了，她会是什么反应？

那天丰帆又来找她，因为两人之前说好了，要带他看制好的药材。

药材室里总是有人。她带丰帆去看药材时，就遇到了班上的同学。

不过她不在乎。

反正她又不打算谈恋爱，同学误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丰帆那边，应该也不要紧吧？他又不是她们学校的。

两个人就这样，一边抗拒着，一边不受控制地接触着。

理智告诉自己不能沉溺。感情却拉着自己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