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卫家人分了三拨出门。

卫海洋带母女三人去医院打疫苗。

卫建国要去社区上班，还能跟卫海洋一行同段路。

卫冲谁也不跟，卫建国不喜欢小儿子整天无所事事，想要带孩子去单位当见习生。

呃，就是免费劳力。

包一顿免费午餐。

卫冲：呸，老爸抠门得很，什么免费午餐，就是食堂大锅饭，而矣。

卫建国见儿子双手叉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就来气了。

“你待屋里就知道打游戏，走，跟我去上班。”

“不去！我约好了涛哥和峰哥，一会儿陪他们去买电动车。”

“瞎说。”

这头卫海洋已经上了车，帮弟弟说了一句，卫建国才瞪着儿子骑着自家的小电瓶走掉了，青年在车上潇洒挥手的样子，让老子有点不是滋味儿。

回头就对长子有意见，“你也不能总这么惯着他。”

卫海洋道，“爸，过段时间有合适的工作，不着急。这段时间让他适应一下大环境。他跟着涛子他们，不会有事儿。”

卫海洋很信任自己曾经的队员。

卫建国没法儿，挥了挥手让儿子先走，就骑着自己的小三轮往单位去了。

这片的社区办，距离他们的新房子并不远，大概就2公里的距离，是一幢五层高的小楼。

今儿一到场，门口就停着两辆红十字救护车。

卫建国打了卡后，进门就看到几个穿着蓝色防护服的志愿者在搬医疗物资，忙上去帮忙。

但他还没碰到箱子就被挡住了，跟着值班厅里的老同事就把他拉了过来。

一边递上个高防护口罩，还有一双手套，一边说，“老卫，体育馆那边有点严重，我们社区帮忙调了些物资要送过去。那些志愿者天没亮就来拉了一车过去，这是第二车。你可千万别靠近他们，把防护做好。”

老同事还给卫建国全身喷了下消毒剂，才让戴上新口罩和手套。

回头，卫建国就开了个会，听到通报的情况，气氛紧张低沉。

之后，老领导还想让卫建国就待在办公室，被他拒绝了，他坚持自己不是坐办公室的料，要跟着同事出去做防病毒巡视宣传工作。

路上同事说，“听那些志愿者说，体育馆那边情况惨得很，跟那些灾难影视片一样儿，死了好多人。”

卫建国肃然，“别乱传。上头没话，咱们自己小心点儿，省得被人听到误会。”

同事说，“老卫，我不是开玩笑。没有立即全封，都是因为各地都有这事儿，上头还在研究应对策略。可是这时间不等人啊，听说那病一旦发作，就必死无疑。要是没有完善的应对，肯定要大乱的啊！”

“嘘——”

卫建国打断了同事的话，他们刚好路过社区诊所，里面站满了人，还有人在外面排队却急躁地哭求想要提前看病，护士人员一个劲儿地安抚，送上应急的口罩，热水，甚至还有暖手宝。

临近八月本该是全年最热的时候，这会儿阴湿冷雨边绵了一个多月，竟然有人穿着冬天的毛绒防寒服，一个个脸色惨淡，各种病症都有，但仔细听会发现，咳嗽声特别多。

“求求你们，让我儿子先看看，他已经咳出血了。”

一听到这话，排队的人立即散躲开，个个面露惊惶之色，窃窃私语的都是见症即死的火山病。

正在这时，路上一个电摩托冲来，都不急停，车子轰隆一声倒在路边，撞倒了好几辆车。

“哎，同志，你干什么？”同事立即上前指问。

那男人像没听到，抱起身后座上的女人就往诊所里冲。

排队看病人怨声载道，都不想让人插队。

这一下就起了争执。

卫建国立即上前拉劝，“同志，你先别着急，大家都……”

“放开，我媳妇儿快死了！”

男人一声哭嚎出来，他怀里的女人突然浑身一震，仰头哇地一声喷了出来。

“啊——”

众人疾呼着退开，却仍是被那出口的黑色溅到了，这一下人群全散开了，惊叫声四起。

“啊，她是火山病啊！怎么送这里啊，应该去南江体育馆啊！”

“我被溅到了，我被溅到了，我会不会被感染啊！”

“听说一旦吐出黑血，就死定了啊！”

男人哭叫，“不不，我媳妇儿没死，我媳妇儿还有救，求求你们，医生，护士，救救我媳妇儿啊！”

男人拖着妻子的身体往里冲，但诊所里突然响起惨叫声，开始往外涌人。

卫建国正想找东西清理地上的秽物，同事正在擦身上溅到的血点子，哆嗦着手给自己消毒，嘴里碎碎念着“菩萨保佑”，手都在打抖。

哄闹声响起，卫建国一看到人潮，伸手一把将同事拉开，避开了那冲撞。

“你去派出所叫人来帮忙维护秩序，再打疾控中心电话，让他们赶紧来接人。”

卫建国将同事带到路边，就掏出个家里的口罩戴上，还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防飞沫的塑料防护罩戴头上，便冲进了人群中，一把扶住被推倒的一位妇女。

－

与此同时。

卫冲因为熟悉福城，带着郭峰和李涛去电瓶车销售商场选车。

路上，他们不断听到120的急救笛声，哇啦哇啦地响个不停，从身边超过去。

卫冲有些担忧。

郭峰道，“涛哥，感觉全城都是这个声音，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李涛沉眉，“有事儿咱也不能停下自己的事儿，赶紧买了车就走。”

他加快了速度。

－

二甲医院

这是家新开的医院，在这片新开发区里，占地面积宽大，比城里的三甲医院要大上一倍不止。

但在开放式的地面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车辆，看着前来求诊的人并不少，且人人形色匆匆，有种莫名的低气压。

卫海洋看了看，把车停到了医院马路对面，正在施工中的大楼前空地。

夏可兰有点奇怪，下车后过了马路才发现就诊人不少，有急救车一到，立即就顺着一条从二楼通下来的快速通道，同时被三五个医护人员推着朝楼上跑去。

夏可兰拧着眉，立即给赵医生打电话。

卫海洋抱着朵宝，将宝宝的帽子朝下拉了拉，交给夏琴，便朝距离最近的一个医护员走去问儿童接种室的位置。

夏琴抱着孩子，目光划过急诊通道又向明显是医院入口大门的方向走，看到不少人捂着嘴巴，咳嗽着朝里走，人不少，门口还安装了导行栏杆。

在他们驻足时，后面有人错身时，咳嗽声震天价响，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那种从胸腔中传出的破响声，听得人都觉得胸口疼，刺耳得很。

夏琴忙往旁边移，还把女儿拉开了一把。

夏可兰联系好了，约定在医院的一个侧门见面。

卫海洋回头道，“我知道地方，咱们直接过去就好，也不用麻烦人家再跑一趟。”

夏可兰好笑，“我已经跟赵医生说好了，他出来带我们去接种室。”

卫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