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么滴了？（方言：怎么了？）”

“冒么滴（方言：没怎么）”

“哎，造孽的伢，手机要不？”

邓西城愣了片刻，纠结着要不要拿过手机，看看曲唯雅有没有给他qq发什么消息。可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老猥琐并没有说曲唯雅打了电话或者发了短信什么的。再联想到曲唯雅“一刀两断”的决绝，邓西城想着这一次她估计没有什么留恋了，哎。。。。。

“手机给你吧，用或者不用那是你的事。。。。对了，大牛，你快看啊，劳资还等着呢。。。。”

“你个老猥琐，慌个毛？再把那个动漫的看了，五分钟。”

老猥琐将手机塞进了邓西城的被窝里，邓西城歪着脑袋看着一旁的手机，与其说是好奇心的驱使，不如说是心里残存的一丝希望，他将手机打开先看了看通话记录，确实没有曲唯雅今晚的未接来电，登上qq。

意料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

点开曲唯雅的头像，“哥哥的小唯雅”变成了“你不配”。邓西城心里一阵拔凉，是的，她的QQ昵称换了。

“卧槽，她该不会是把我删了吧。”

心里忽然生出的答案把邓西城吓了一跳，他极力控制着自己跟曲唯雅qq发消息的冲动，毕竟是他提出的分手，现在又去聊人家那不是犯贱么？

“艹，管他娘的，劳资做事何时变得如此畏畏缩缩？还是那个大男人邓西城么？”

把心一横，邓西城想了想，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过去。

“红色感叹号”

。。。。。。。。。。。。。。。。。。。。

夜里十二点了，mp4已经交到第九个人手里了，也就是最后一个人，除ce儿和邓西城外的最后一个人。Ce儿早已睡去，寝室一大半的人也都睡去，鼾声此起彼伏。手机早已还给了老猥琐，而老猥琐早在十二点之前就睡着了。

邓西城双手抱着后脑勺，痴痴地望着上铺的木板床底，想着这一个月的过往，曲唯雅的喜怒哀愁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里反复地播放。他觉得自己的心破了一个洞，而洞口的地面也逐渐塌陷，洞口也愈来愈大，洞里是不可测的深渊，遍布着黑暗。

“哥哥，等我上高二了，你就去武汉了，我们再只能一个月见一面了。”

“别担心了媳妇儿，好像大学里管得没有高中那么严了，而且有双休，等你想我了或者我想你了，我就趁着双休坐车回来，给你买一堆零食到学校来看你。”

“真的嘛？”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额。。。。你好像不是君子啊。。。。。。”

“哈哈，那我是大丈夫。”

“那你去大学了别个女的要是跟你搭讪怎么办？”

“来者不拒啊！”

“你敢？”

“哈哈哈，别掐，我开玩笑的，除了曲唯雅，其他的女生在我眼里都是米田共。啊啊啊啊，媳妇儿，我得等你两年啊，好难熬啊。。。。”

“哼，你可以不等，进了大学就找个女朋友，满足你那空虚的心灵。”

“心灵的空虚不难受，肉体空虚才难受。”

“闭嘴，你又说这些，不想听！”

“唯唯。。。。”

“嗯？”

“要是我没有考上武体，只是考上了一个大专，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你爸妈会同意嘛？你的闺蜜朋友们会挖苦嘛？”

“你怎么那么在意别人怎么想？我愿意就可以了！”

“哎，太难了。。。。。”

“只要你对我好，在意我，心里只有我一人就好。”

。。。。。。。。。。。。。。。。。。。。。。。

一个月时间不长，经历也不多，可似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得邓西城去咂摸，去咀嚼。除了他之外，寝室的人好像都睡着了，已是夜里一点二十七分了。他没有一点睡意，起身，穿上长裤，套了个长袖，从床尾的垫絮里翻出了一包蓝楼，抖了抖，还剩是五六根，买了两包，分了一包寝室的老烟枪们，自己这包只抽了三四根。

曲唯雅还不知道他抽烟，他也不想曲唯雅知道，因为曲唯雅很讨厌烟味。所以约会之前他都会吃口香糖，加之一整个白天也不可能再抽烟，田径队早训完也会去寝室洗个澡，所以身上也没啥烟味，至少曲唯雅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轻轻地带上寝室的门，长长的走廊里显得异常静谧，深秋的晚风吹动着阳台上挂着的衣物，衣架随着摆动，与挂衣的铁线摩擦生出细微的“咯吱”声。月儿依旧明亮，清辉洒在邓西城的身上，直直地瞅着那缺了小半口白玉盘，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凄凉。

凄凉，是从来未有过的全新的感受，不同于悲痛，不同于哀愁，而是孤独，难受，悲怆的混合体。

那一刻，邓西城好似明白了为何古代的诗人喜欢望月了，或因思念家乡，或因担忧友人的前途命运，或因想念独守闺中的伊人。

点上一支烟，并没有马上送到嘴边，而是拿在手里，静静地看着那红点。遥望着对面的女寝曲唯雅所住的那一间，方寸之间却远如天边。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邓西城嘴里喃喃地念诵着小山的《临江仙》，吸了一口烟，然后又缓缓地吐着烟圈。他突然想起饭卡里还有四百多，曲唯雅给充了大几百，加上国庆那时给的三百，这是不是欠了她六七百了？对了，麦迪的球衣怎么办？要不明天还给她？这些钱等攒齐了再一并给她吧。。。。。

“哎，睡觉。。。。。”

邓西城将最后一个烟头掐灭，扔下了楼，看了看烟盒里还躺着六七根烟，连抽了差不多十根，感觉头重脚轻的，回到床上直接睡去了。

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和曲唯雅和好如初了，那一刻非常兴奋。可宋婉倩也在梦里出现了。邓西城一手牵着曲唯雅，另一只手牵着宋婉倩，三个人就这么慢慢地在长长的江堤上散着步。那时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格外的舒适，他一会儿看看曲唯雅，一会儿看看宋婉倩，心里很是得意。两个似玉般的女孩子居然都在自己身边，他又抬头看了看云，一直藏在其中的太阳透出几丝光线，直照着他的眼。。。。

睁开眼，ce儿已经起来了，正准备洗漱。每次他都是最先一个起来，洗漱完毕后再喊寝室里的田径队成员起床。

“鸭子，怎么这么早？”

Ce儿一边刷着牙看着来到洗漱池一侧的邓西城说道。邓西城摸了摸已经长出了快两三公分的寸头，回到：

“自然醒了。。。。。就起来了。。。。。“

“嗯，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死不了。”

“是不是分手了？”

“嗯。”

Ce儿听后，拍了拍邓西城的肩膀，二人并排洗漱着。来到操场，半秃头教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田径队的成员们自觉地开始绕着大操场跑着，此刻跑道上的积水不少，大家尽量避开水凼。早上的训练半秃头教练难得地让他们休息，其实也就是给田径队的成员们讲训练技巧，每当这个时候就不用训练了，不过一般都是早训的时候讲。

“鸭子，今天不给你媳妇儿买早餐啦？”

看着邓西城只端着一碗牛肉面拿着一个鸡蛋两个包子，老猥琐好奇地问着。汉三这时说道：

“老猥琐，你真是猥琐啊。”

老猥琐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不说话了，照例田径队的成员尽量坐在一起吃早餐。此刻，高中部的早自习下课铃也打响了，不过一分钟，第一批先头部队已冲入食堂，接着源源不断的后续部队捷足而上。

“嘿，邓西城，我看到你家曲唯雅了。”

思思一边拿着豆浆喝着，一边用手指着邓西城的斜后方，邓西城半转过身看去，曲唯雅与小胖妹还有牙套妹牵着手快步走着。

四目相对，曲唯雅好像怔了一下，面色很苍白，眼睛好像也肿肿的，邓西城心里瞬间被击中了一拳，开裂了。只不过短短的一秒眼神的交接后，曲唯雅目光抽离了，从邓西城一侧擦身而去。

“哎。。。。。。。”

顿时田径队其他成员都哀叹了一声，邓西城觉得自己眼睛很酸，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了出来，赶紧低头吃面。

“昨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这样了。。。。。。”

“思思么说了，鸭子造裸孽（方言：太惨了）。”

回到教室，二哥正在跟大G聊着魔兽世界。(大G高二上学期才转到邓西城班上的，因高考失利，跟班重读，这家伙比邓西城们大两岁，跟ce儿同龄。父亲是搞建筑的，家里很有钱，性格很随和，跟邓西城们关系都很好，也是邓西城的狐朋狗友之一，暗恋田径队的思思。)

“鸭子来了，你抽屉里有东西，哈哈哈哈哈，挺住！达瓦里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