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流浪汉之间也有竞争圈，尤其某些退休的大爷大妈们也喜欢去垃圾桶翻废品，导致愈发年老的流浪老人能捡到的有用垃圾和废品越来越少。

慢慢的，毛球再也没有吃过狗粮。

又慢慢的，胃口极小的老人也只能吃得半饱。

万物有灵，越发强壮的毛球感受到了主人的垂老，主动担任起“养家”的责任。

其他流浪汉和大爷大妈们每天天亮就去翻垃圾桶，那毛球在天亮之前就去翻垃圾桶。毛球很聪明，它知道什么能卖钱买狗粮，也知道什么东西还可以吃；毛球也很勤奋和努力，它每天都会去翻好几圈垃圾桶，每天都要去翻好多个好多个垃圾桶！

是毛球撑起了这个家！

世界上没了狗狗根本不行，强撑罢了！

但时间久了，收获越来越少的其他流浪汉和一些大爷大妈们也发现了和他们“抢生意”的毛球。

开始在毛球捡垃圾的时候驱赶它。

他们又踢又骂：“呸！哪来的土狗，又脏又臭！流浪汉配流浪狗，真是配一窝了！滚滚滚，滚远点！”

毛球不知道什么叫做“流浪狗”，它只知道自己有很多好看舒服的衣服帽子，有很多玩具，每天可以吃得饱饱的，哦对了！它还有特别特别特别爱它的主人！

毛球才不是流浪狗呢，毛球有自己的主人！主人也不是流浪汉，因为主人有特别特别爱他的毛球！

只是毛球一只小小的田园犬怎么抵得过这群人类呢？

它被驱赶被怒骂被脚踢被棍棒殴打，它疼得在地上打滚，老人给它做的小狗包包打翻，里面的瓶子和食物散乱在地。

那些流浪汉看着疼得嗷嗷叫的毛球，露出一抹变态狞笑，踢得越发来劲，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毛球哀求痛苦的声音越来越小之后，流浪汉才捡起毛球辛苦捡了一天的废品和食物离开，随手把小狗包包扯烂撕碎狠狠地踩两脚后扔到垃圾堆里。

最后，他朝着毛球啐了口唾沫之后才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毛球才拖着后腿被踩骨折的满身是伤的身体一步一步地回到了老人居住的棚子里。

毛球一见到老人，小豆眼里的泪水便止不住地往下流，它低声软软弱弱地嚎着：“主人，毛球真没用…毛球什么都没有带回来…主人给毛球做的小狗包包被撕烂了…毛球这么晚才回家，让主人担心了……毛球真没用…毛球的腿好痛，毛球浑身都好痛……主人，毛球好想睡觉啊…”

老人颤巍巍地把毛球抱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最近的一家宠物店。

那双布满皱纹的如同枯树皮的黝黑的手，颤抖着从衣服里摸出一个灰色的布包，将里面皱巴巴的纸币一点点捋直后递给老板。

他嘴唇嗫嚅：“求求你……”

老板扫过这几张皱巴地如水洗过的纸币——一百零三块。

还不够拍个片子的钱。】

……

“呜呜呜呜呜。”

影厅内陆陆续续传来哭泣和抽噎声，甚至越来越大，明明只有几个人，哭泣抽噎声却显得那么明显响亮。

时哈早就用完司清递过去的小包纸，哭得不能自已、脸上像是发了洪水的她不得不用衣袖擦眼泪。

而时哈大哭的画面显然比电影画面更加吸引司清。

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

不止她，为什么那些人也哭得那么伤心呢？

司清砚不明白。

不过是一只狗和老人的故事，这种故事或许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主角，发生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司清砚此时的表情称得上淡漠与平静到极致，因为这对他来说，不过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故事。

他再次看向时哈，发现她的衣袖已经被眼泪浸成了湿巾，正准备把之前用过的纸全部挼在一起，再在脸上滚过一遍。

司清砚：“……”

顿了半秒，他将随身携带的手帕递了过去。

时哈看也不看，接过手帕就开始擤鼻涕擦眼泪。

洁白手帕从脸上滚过几圈后，颜色逐渐变暗。

“……”

【“好了，幸亏送的及时，没什么大碍，等麻醉药劲儿过去它应该就能醒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离开。

老人打着哆嗦来到小床面前，缓缓地将宽大黑厚的手掌覆在毛球的皮毛上，给他顺着毛，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它…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小豆眼再次睁开，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好像在说——

主人，看到你真开心，毛球睡了好长好长的觉啊！我梦到有好多好多吃的，有甜甜的蛋糕、软软的面包、很多汁水的橘子…好多好多，吃不完，我们吃一辈子都吃不完！

……

最后的画面和之前有一幕画面很像，只是从夕阳西下变成了旭日东升——朝阳照耀下，拉着小车的驼背老人和与他并肩而行的背着小狗包包摇头晃脑还开心摇着尾巴的小狗狗的身上都散上了一层暖意洋洋的白光。

一人一狗越走越远，背影在阳光下拉得越来越长。】

……

“呜呜呜呜呜…”出了影院，时哈还在抽泣。

而等在外面的摄影大哥给她来了个镜头特写。

【卧槽，时哈的脸就像是被水泡过一样，嫩白嫩白的，不过眼睛看起来好像哭肿了】

【我昨天看过这部片子，真的特别好哭，我男朋友钢铁战士，泪点超级高，结果最后他也看哭了，而且后劲特别大！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忍不住掉眼泪（大哭）（大哭）】

【怎么司清看起来这么平静？？脸上别说泪痕了，就是一点表情都没有，进去什么表情，现在还是什么表情…】

【我还以为能看到司神流泪的样子，期待了好久……】

【司神不愧是司神，不动情不动心，任何人事物都影响不到她的情绪。这种情绪控制能力，我只能说强中强！】

大量缺水的时哈打开涩涩饮料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直到渴意渐渐消散后她才看向面无表情的司清：“你…喝……你…喝……你……喝……”

司清砚瞥了眼被她喝过的饮料，眉心微蹙：“不喝。”

“……喝…怎么…不…哭啊？”

“……”